最终,他还是出现了吗?
病房里没了安少晨的聒噪,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顾惜朝抬眸看着傅榕笙,之前她还没能好好看他便有医生走了进来,所以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傅榕笙受伤了。
是为了救她而留下的伤痕么?
她看着这些伤痕,心情变得更加复杂。
如果说之前因为顾南词的话而怀疑他,那么此刻,她的心里满是愧疚。
她明知道傅榕笙等了她那么多年,为她默默做了那么多事,怎么还会因为顾南词的三言两语而怀疑他?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这些,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般,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我……”
“我……”
他们两人同时开口,傅榕笙抿紧了唇:“你先说吧。”
“对不起。”
顾惜朝看着他的眼神愈发愧疚,她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的字典里,唯有这三个字,才能表达她的歉意。
可是这三个字听在傅榕笙的耳中,却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她是打算告诉他,她的心里还有楚非么?
若是这样的话……
傅榕笙身上的寒气剧增,他的脸色和眼神倏地冷了下来。
“我不想听到这句话。”
他的语气就像是三九寒冬里的冰碴,冷的彻骨。
他生气了吗?
顾惜朝看着他的模样,语气变得晦涩:“除了这句话,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因为这次,她对他的误会实在太离谱。所幸,没有造成更多的伤害。
这是她唯一值得庆幸的事。
“无话可说了么?”
傅榕笙看着她的眼神更冷,如果她的心里还有楚非,那么这段时间的付出,在她的眼里算什么?
而她这段对他做的这些事,又算什么?
“还是,你对楚非有话可说?”
他感觉胸口的嫉妒和愤怒快要将他整个人撕碎,这种暴怒的情绪让他濒临爆发的边缘。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他的话让顾惜朝瞬间愣住,她能理解傅榕笙的愤怒,但是他提到楚非,又是怎么回事?
整件事关她和楚非什么事?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她很是不解地问道。
“你觉得我误会什么了?是误会你背着我偷偷吃药,不愿意要我的孩子,还是误会了你在昏迷中喊着楚非的名字?”
傅榕笙从未想过素来以冷静自持的他,会变得如此易怒易妒!
当他将这些话说出来时,顾惜朝脸上的血色以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
她没想到自己背地里吃药的事,会被他知道!
但是她昏迷中喊着楚非的名字,又是怎么回事?
“傅榕笙。”
顾惜朝看着盛怒中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有些事,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但是现在他的情绪这么激动,真的能把她的解释听进去吗?
“你想说什么?”
他等着她的解释,他所有的愤怒,都可以因为她的一句不是,而化为乌有。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惜朝叹了口气,她觉得有些事,还是趁早说清楚的好。
她不想有任何莫须有的矛盾,存在于她和傅榕笙之间。
“那是如何?”
他身上的怒气稍稍平复了不少。
只要她解释,他便相信。
“我昏迷时,梦见了临死前的那些画面。在废旧的仓库里,苏挽歌找人把我打到流产,楚非则是在一旁冷眼看着。我之所以叫他的名字,应该是希望让他帮帮我的孩子。”
“可是最终,他也没有帮忙。”
无论是梦境,亦或者是现实,他都没有对那时候的她伸出过援手,反而是把她一脚踩进了地狱。
这些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
傅榕笙没有想到她喊楚非的名字,居然会是这么个缘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这件事,是他想多了。
可是,背地里吃药又是怎么一回事?这是傅榕笙心里的一根刺,也是他最在意的事。
“我吃药,也是为了那个孩子。”
想起那个孩子,顾惜朝的眼眶瞬间酸涩。
这是她心底最深处的一道伤,如果不是傅榕笙的话,或许她还在痛苦的深渊中无法解脱。
她曾无比期盼那个孩子的诞生,可是最后等着她的,却是撕心裂肺。
她后悔自己没能保护好那个孩子,所以在她能保护自己和走出伤痛之前,她不想怀孕。
“你知道那种清楚感觉到孩子一点一点流失却又不能救他的痛苦吗?”
她抬头看着傅榕笙,此刻有晶莹的液体顺着她的眼角迸出。
这道伤疤,她以为已经愈合了,可是如今才发现,原来一切的愈合,都只是假象。
那种痛哭已经深入骨髓,怕是这辈子都没法忘记。
“……”
傅榕笙终于忍不住走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
他曾想让她遗忘过去痛苦的一切,可是如今,他又让她想了这些本该忘记的事。
就像是好的伤口又被他再一次扒开,鲜血淋漓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伤口的狰狞让他不忍。
“都过去了。”
他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想让她尽快从这些情绪中缓过神来。
可是顾惜朝的双眸紧闭着,泪水源源不断地从眼角落下,无声哭泣。
“我……”
傅榕笙素来不善于安慰人,此刻看着她哭泣的模样,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只知道在一旁默默地陪伴。
他没有想过她背地里吃药,居然会是这么个原因……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他想多了。
他明明知道顾惜朝这段时间为了他改变了多少,又付出了多少,他居然还怀疑她对他的感情……
“对不起。”
所有的话到了最后,都变成了这三个字。
对不起。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人在错了事之后会说这三个字。
因为除了这三个字之外,的确也并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
“不是你的错。”
顾惜朝终于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神来,她双眼通红地看着身旁的男人,心情总算是恢复了不少。
这件事不能全怪傅榕笙,若是她当初肯坦诚一点的话,或许他们之间就不会有这样的误会。
只是她想不明白的是,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她的脑子里隐约有什么东西闪过,可是速度太快,让她有些抓不住。
“是谁告诉你我吃药的?”
顾惜朝觉得她和傅榕笙之间的问题是解决了,可是她不想以后依旧有人在他们之间从中作梗,所以她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南笙。”
傅榕笙将整件事告诉了顾惜朝,当她听完了所有的经过后,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果然,顾南笙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给她添堵。
她吃药这件事,是在顾宅吃的,能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就只有顾家的人。
而且顾南笙挑选的时间,也真是恰到好处。
顾南词刚抓到她,顾南笙就打电话给傅榕笙,和他说了自己吃药这事。
所以之前顾南笙口口声声和她说傅榕笙不可能会来救她,就是因为顾南笙的电话吗?
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在想什么?”
傅榕笙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开口问道。
仔细想来,顾南笙和他打那个电话的时间点,的确有些微妙。
如果当时他一怒之下因为这件事不去救顾惜朝的话……
他不敢想象最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顾南笙是不是和绑架你的事有关?”
傅榕笙的语气倏地冷了下来,若不是顾惜朝的话,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去找顾南笙麻烦的路上了。
“或许有关。”
顾惜朝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只是她太清楚顾南笙和顾南词的性格,也十分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只怕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可即便是他们没有联手,但是这些事情中,也必然存在着一定的联系。
具体这个联系是什么,她还没有想到。
但是她想,她一定能查出来的。
“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顾惜朝想,这既然关乎到她自己,那么这些事就让她自己来处理。
“你好好休息。其余的事,我会处理好。”
虽然医生说她身体已经没什么事了,可是他还是希望她能够好好休养。
更何况,他想为她做些事,也想趁着这个机会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
顾惜朝看着他坚定的模样,知道他已经下了决心,不管她如何劝说都没用。
还不如让他去做。
她想,傅榕笙一定会比她更快找出答案的。
而且她出事前,是想和林牧晚谈顾氏的事,可是还没去饭局就已经出了事。
现在她住院的这几天时间里,公司的情况如何?
想到这,她几乎是马上开始寻找手机,拨打安暖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安暖怯生生的传来:“惜朝,公司的事……”
她的语气充满了愧疚,不管她如此努力,都没能阻止那些董事们。
那些董事们在顾惜朝昏迷的状况下,召开了董事会,通过了和林氏合作的方案。
她只是个小助理,根本没有人愿意听她的话。
“公司怎么了?”
顾惜朝急切地问。
“公司昨天通过了和林氏合作的文旅城项目,就在一个小时前董事会已经派了代表和他们签约了。”
安暖艰难地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顾惜朝,她只恨自己不如顾惜朝一般能干,否则的话,她也不至于连这种事都阻止不了!
什么?!顾氏已经和林氏签约了文旅城项目?!
他们疯了吗?!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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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他们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