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承景眼睛里闪着复杂的光,自从上次在国公府最后一次相见,想必现在已经一月有余没有见过。
那天之后他便禀报太后,回去了庄园居住,再也不问世事,在庄园的日子里,他想了很多,他也努力的想把脑子里关于邵佑嫣的事情全部都忘掉。
可是老天仿佛就是这样,愿意开所有人的玩笑,天不遂人愿,每天夜晚他还是会想起她,这种想法变得越来越深沉。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庄园,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她现在的生活,更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她,哪怕是见一面,偷偷的望一眼。
她的聪慧,她的狡黠,甚至是她的调皮,那些永远只将自己柔情的一面展现给他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幸福快乐。
所以他来了,听到她们想要红梅,他便连夜跑到了山脚,亲自摘了一树红梅放在了她的禅房之外,白雪配红梅,正是能与她相配的。
而此刻,邵佑嫣心却狂跳不止,就算灌了很多水也仍然跳动不止,像是雷雨天有人在街里打鼓。
百草早早的就为他铺好了床铺,她此刻身躯疲累,但心脏却鲜活的可怕,脑海里几乎是一团乱麻。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遇见齐承景,她内心里总是想着在上次的情况之下,两人应该分道扬镳。
她不知道情爱之事该如何表达,也不知道自己对齐承景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但她现在清楚的很,现在朝堂上局势不稳,很有可能之后的事情便会一败涂地。
她的身份,一切都是禁锢着她的源头。
她现在只想要保护好祖母和妹妹,至于其他的事情,她是真的没有心思再去为它烦忧。
因为这件事,她整整思虑了一夜,采莲早上连叫她三次也没有把她叫醒,只好无奈地关上了禅房的门,让她再睡一会儿罢了。
金光寺的禅房无秘清雅幽静,现在的六王府却是一片喜色。
接着邵佑瑶的花轿晃晃悠悠地行进在去六王府的途中,邵佑瑶更是在里面笑得开怀。
她费尽心思,终于嫁进了六王府,就算在六王府,只能当一个小妾又如何?将来如果是齐承轩做了皇上,到时候她会是妃嫔,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受荣华富贵,一生无忧。
周围嘈杂的乐器声,源源不断的传进她的耳朵,也像是老天爷,为了恭贺她的大喜之日。
按道理来说,新娘子要先在夫君府的门口呆上一些时辰,然后再等着夫君过来揣门槛,才能算是彻底的进去。
邵佑瑶毕竟也是长乐郡主,身份自诩高贵,别人配不上她这个小妾的身份,却让大家都看见了笑话,但她现在却一点也不担忧,以她的手段想要什么得不到。
只听见外面的喜婆突然叫嚷一声:“大家都快停下吧,老奴去里面禀报六皇子,该出来踹门槛了。”
喜婆扭着妖娆的身姿,邵佑瑶心生欢喜,紧张地攥着手中的帕子,她终于要成功了吗?
周围围了一群人,都想着看看,向来有大昭国第一美人的邵佑瑶将会是怎样的风华万千,绝代芳华。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喜婆才颤颤巍巍的从六王府走了出来,可惜身后空无一人,婆子脸色也黑得可怕,甚至带着一丝愁色。
周围瞬间响起一阵议论之声,大家都在纷纷猜测,明明是六王府大喜的日子,这六皇子,怎么没有出现?
喜婆极为不情愿的慢慢的挪到喜轿旁边,敲了敲门,邵佑瑶皱着眉头在里面应了一声,心里有点不安。
现在不应该是喜婆的出场时间,而应该齐承轩过来踹门坎,将她接下去才是。
喜婆这才应了一声,轻声道:“郡主啊,六皇子现在不在府上。”
为了防止别人听见,喜婆用了极小的声音回答,邵佑瑶当场就冷下了脸,脸色惊诧之余,冷漠地转着手里的帕子。
她也知道齐承轩现在对她的感情已经不似从前,没想到齐承轩竟然会选择这么羞辱她?大喜之日,把她一个人扔在六王府的门口。
她狠狠地捏着拳头,连指甲都嵌进了肉里,流出一股鲜血来,但她也仍然不敢疼痛。
她简直气急败坏,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发怒,而是如何将这件事情隐瞒下去,如果今日齐承轩没有出现的事情,传到了别人的别人的耳朵里,她这张脸,那才是真的丢尽了。
她思虑再三,掀开喜轿的帘子,冲着洗婆勾了勾手指,喜婆赶紧挪到了那里,只听见她在喜婆旁边说了几句话,帘子便迅速的和上。
喜婆抱歉的挪到了前面,看了看大家,朗声道:“这六皇子真是孝顺,大喜之日,还不忘去皇宫为皇上分忧,幸好这长乐郡主也是一个温柔贤淑的主儿。”
当下之意,不过就是刻意将齐承轩没有过来的消息给隐瞒了下去,装作他一片孝心在大喜之日也去了皇宫里面,为皇上分忧。
但这么尴尬的局面,显然有人相信,也有人不相信。
围观的人群之间,瞬间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议论之声,突然有一个人在人群之中高喊道:“喜婆,这可就不对了吧?误了吉时可怎么办?”
或许是觉得那人说的很有道理。人群之中不免有人慢慢的附和起来来,齐承轩在大喜之日被皇上叫去皇宫里面辅佐政务,本就是一个荒诞至极的事情,可信度本来就小。
随着人群之中的一波波议论之声,喜婆的脸色也变得阴晴之间,不断的转换,甚是精彩,邵佑瑶在里面听得更是气急败坏。
她猛地掀起了帘子,走下了喜矫,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在光天化日之下,甚是鲜艳,她并没有掀起盖头,只是清冷的声音,从盖头里面传来:“臣女的大喜之日,又怎可和皇上相提并论?臣女即使是误了吉时,也愿意夫君前去皇宫辅佐政务。”
大家都没有想到新娘子会主动出来,瞬间燥乱的人群安静了一瞬,随后便看见邵佑瑶挺直着脊背又重新回到了喜轿之中,但是她在盖头底下的脸却是阴沉可怖,骇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