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冒出。
鲁凝先是羞恼,正准备气急败坏发火时,忽然如冷水盖头浇下,瞬间清醒过来。
连把柄都没有。
自己凭什么发火?
“我赢了。”
邵佑嫣语气简简单单,表情没有胜者的得意自满,反倒带着些孩童的好奇,连谦让也不谦让,态度自然的拿了一支首饰。
那是我的!
鲁瑶脸上血色全无,心痛的简直在滴血,本打算今晚捞个冤大头,没想到,却是自己连及笄首饰都输进去了。
她扶着石桌,只觉得天地旋转,身体摇摇欲坠。
见状。
鲁凝反而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刚才那个眼神,莫非是自己看错了?
心中正犹豫不定之时。
邵佑嫣忽然将首饰放了回去,笑吟吟的说道:“表姐既然喜欢,拿回去玩两天,回头替我还给瑶表姐吧。”
“我不玩。”
鲁凝莫名觉得这个表妹不简单,听到她的建议,下意识摇头拒绝。
然后身体一僵,震惊的看过去。
这话是她之前在走廊,对丫鬟说的,莫非叫表妹听见了,所以才这么对付她?
在这之前,鲁瑶也骂过她生母是小妾,是商人之女,肯定也叫表妹听去了!
她心虚胆怯,竟不敢与之对视,下意识转头望向旁边的堂妹。
鲁瑶却没听出来,更没有想那么多,她的全副心神都在自己的首饰上,闻言,只觉得去了半条命的身体,又立刻活了过来。
精神抖擞!
“既然堂姐不玩,那就直接还给我吧!”
说完。
她也顾不得颜面,直接伸手将自己首饰搂在怀里,然后拔腿就跑,跟个兔子似的,一溜烟就没影了。
戏已经唱完。
邵佑嫣起身,打了个哈欠,略带歉意的说道:“表姐,我有些困乏,就不陪你们玩了。”
“好,我让绿儿送你。”
鲁凝头如捣蒜,对于这个看起来柔和温顺的表妹,已不敢像之前那样小觑。
果然。
能名动京城的贵女,没一个好惹的!
不知以前哪里传来的谣言,说这些贵女只是一群擅长琴棋书画的呆子,今日一见,明明赌技比自己都精湛!
回去后。
邵佑嫣躺在床上,心神一松,忍不住为今天的险胜叹了一口气。
她现在暂住鲁家。
但鲁家除了不知来源的巨额财富外,其在朝堂上的官职名望,跟邵国公府都不是一个量级的,又因为有姻亲关系。
她背后被人骂。
对方的势力,不足以让她伏低做小,忍气吞声,可也不能怼回去,把关系闹僵,装作听不见吧,她自己又闹心。
好在这两人别的不选,居然选了六博和状元签,这两个自己最擅长的!
祖母为防止把自己养成一个草包闺秀,不仅教她算账管家,还找来师傅,教了她一些男子之间喜欢的玩乐游戏。
其中六博和状元签,是最不费力气的,只需动动脑子就行,自己也乐于钻研这两样,进步极快。
像是投壶这类需要臂力支撑的,她就真的只能凭运气了。
“小姐,老夫人真有先见之明。”向来稳重的春晓,也不由为今晚的这场胜利感到兴奋。
叫人家客气,和叫人家敬重,可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概念,想起那个鲁家小姐的表情,简直能叫她笑上三天。
“那是自然。”
提到祖母,邵佑嫣忍不住露出骄傲的表情,随后又变得凝重起来。
祖母并非见识浅薄的村妇,相反,她精明强干,果断狠决,甚至胜过许多男子,就算年事已高,也不至于转变的这么快。
背后蛊惑祖母的人,一定更加难以对付!
第二天。
以喝茶为借口,带着春晓立刻鲁家后。
茶馆里。
“小姐,男子不是这么系发带的。”
春晓改了发型,换了衣服,从外貌上,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俊俏的小厮。
又帮小姐弄好头发后。
邵佑嫣摸了摸脸,拿出准备好的折扇,“刷啦”一声打开,装模作样的扇扇风,粗声粗气问道:“晓春,公子这副打扮怎么样?”
听起来声音不太像。
不过事从权宜,一些细节问题就顾不得了。
春晓将准备好的“疤痕”贴在小姐的脸上,后退两步,点点头,说道:“小姐记得走路时低头,尽量不要说话,就有九分像了。”
路人就算看见了。
肯定以为,这位公子是因为脸上的疤痕,不好意思抬头看人,所以才一直低头驼背的走路。
准备好后。
两人按照早就商量过的人选,开始从近到远,一个个找人。
第一个。
居住在南街,名叫金翠莲的姑娘。
——
木门内外。
隔着一条缝,三人警惕的互相打探。
“你是金翠莲?”
邵佑嫣在问出这话的时候,差点惊讶的把原声飙出来。
门内。
一个即使从门缝里看人,也看不扁,而且面圆口方,身高八尺,满脸络腮胡子的秃头壮汉,不耐烦的吼道:“洒家就是金翠莲!”
你爹怎么想的,给儿子取名叫金翠莲?
不过这不是该关心的问题。
根据当初的调查,金翠莲为了给老父治病,以自身为抵押,借下了十二两银子,两个月为期限,算上本金要还七十两!
邵佑嫣咽了咽口水,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确认道:“你是不是借了邵国公府的银子,而且利息极其高?”
她需要证人。
像是这种明显还不起的人,只要自己愿意帮他们还钱,这群人一定很乐意,和她一起回府指认江姨娘。
幻想中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洒家要杀了你!”
金翠莲忽然狂躁起来,开始疯狂砸锁,直到此时,邵佑嫣才发现,这两扇薄薄的木门,居然是用铁链子栓起来的!
这种铁链子,一般是用来锁猛兽巨禽的。
再一看门里金翠莲的体型,肌肉虬结的胳膊,估计都能把门口的柳树拔起来。
对方随时可能失控。
邵佑嫣与春晓对视一眼,她们俩加起来,恐怕还不够对方打两拳的,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
一口气跑出去好远。
两人气喘吁吁,春晓累得坐在地上,仍是满脸疑惑,难以理解的自言自语道:“一个男子,居然叫金翠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