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云稀,巍峨直冲天穹的高山之上,本应该正在飞升的元零瘫坐在地,他散乱着长发,嘴角流着黑色的血,一身水火不侵的天蚕白袍破烂不堪,显得十分狼狈。
他身周,十多位黑衣蒙面的修行者隐在暗处,随时准备对他发出致命一击。
正当所有人静静等待之时,元零却抬头看起了风景,一切看起来那般的不自然。
玄月宗是他一手创建的宗派,耗费了他无数的心血与努力,在这浩瀚的修仙界中,虽谈不上是最强的宗派之一,但也不差多少。可如今,就是这样的地方内出现了要杀自己的人,心性坚韧如元零也不由得感伤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
就在元零苦恼之时,一男一女两人向他走来。
看着这两个平日里最熟悉,今日却变得无比陌生的两人,元零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玄月宗副掌门天浩,以及掌门唯一弟子红檀,正是这两人想要谋害自己。
“你这妖魔,赶紧乖乖去死吧。”天浩怒视元零,再无以往的尊敬。
“师傅,你……安息吧。”红檀眼眶通红,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变成如今的模样,她更多是心痛。
元零没话可说,作为修行者,本就是孤独的。长年闭关,与心魔做斗争,与时间赛跑。
回想着自己的一生,在外人看起来可以用波澜壮阔来形容,只有元零自己知道,这其中的艰辛与悲痛是多么的刻骨铭心。那倒在血泊中的族人,神魂分离的巨大痛苦,血洗仇敌时的冷静,自己活的这般劳累,既然这样,不如放下吧,就在这里结束,也挺好。
“是时候结束了。”想到这里,元零没了懊恼,反而豁达的对着两位最亲近之人微笑说道。
红檀看着师傅的模样,顿时多了些欣喜,刚想说些什么时却被一道奇异的光芒打断。
一本古朴的书突然从元零怀中飞出,并在空中快速翻动起来。
见到这一幕,天浩怒气迸发,对着空中怒喝:“妖魔,罪该万死!”
而一旁的红檀更是直接脸色一变,整个人如癫疯了一般,对着那本书喊叫着:“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杀了你,杀了你!”
隐在暗处的黑衣人也是没敢再藏,知道不出手就为时已晚了,皆是飞身而出。
可是一切为时已晚,随着光芒消失,那本书和元零也消失在了原地。
…………
…………
建安县,某处大学内。
本应还在上课的陈锦鲤走在校内小路上。
“喂,那个谁!”
一旁的凉亭内突然传出声音,陈锦鲤下意识回头看去,却看到一群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人盯着他看。那些人他认识,是学校内出了名的不良混混,凭借认识一些社会上的毒瘤整日作威作福,偏偏这野鸡二流大学内还无人去管。
总之,先溜为上。
打定主意的陈锦鲤没有理会是不是叫自己,赶紧加快了脚步。
“卧槽,叫你呢,你敢跑弄死你信不信?!”一个金发不良见陈锦鲤不仅不理他们,甚至还想跑,赶紧威胁道。
陈锦鲤一听,只得停下脚步,深吸口气转身问道:“怎么了?有事吗?”
小混混随手将手中的烟头狠狠砸像地上,恶狠狠的吼道:“老子叫你,你没听到?”
望着对方一步步向他走来,陈锦鲤内心一阵慌乱,刚上大学时他就见过这些人作恶,一直都是避之不及,再加上自己不住校,所幸至今为止没和他们有过接触,可今天看样子很难逃过去了。
“我又不认识你们,我以为你在叫别人呢。”陈锦鲤生硬的解释道。
那金发不良没有跟他掰扯这些,嗤笑着拍了拍陈锦鲤衣领说道:“哼,不认识我们是吧?那柳冉欣认识吧?”
柳冉欣是陈锦鲤选修认识的同级生,两人正好分到同一小组,便借此熟悉了。在陈锦鲤眼里,柳冉欣不仅漂亮更加善良,是一个极具修养高贵的好女孩,当然,自己内心也一直把她视为女神般的暗恋对象。可为什么会从混混的口中听到柳冉欣的名字呢?难道这些家伙盯上了柳冉欣?
想到这里,陈锦鲤不禁警惕起来。
“卧槽?你是吓傻了?”那金发不良看着陈锦鲤的模样,咧嘴笑道。
看着金发和他同伴们的嘲笑,陈锦鲤没有动摇,深吸了口气说道:“你们想干什么?”
啪!
金发不良没有再跟陈锦鲤说笑,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暴躁的吼道:“老子不管你是不是装傻,以后记得离柳冉欣远点,不然下次就让你死!”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巴掌,陈锦鲤着实有些懵圈,愤怒的他捏紧拳头,但看着对方人多势众还是没敢动手。
可陈锦鲤不满的表情还是没有藏住,金发不良见他愤怒的表情很是不爽,一把拽住他的衣领问道:“小子,你是不是想死啊?”
陈锦鲤没敢回话,但下意识的伸手挣脱更一步惹恼了对方。
“好家伙,我看你是真想死了?那老子就代替你爹妈教教你这社会上的规矩,有人生没人养的狗杂种!”金发不良说着,猛地一脚踹飞陈锦鲤。
听着不良的咒骂,陈锦鲤再也无法忍受,一双眼睛像是铜铃般瞪向那不良。
“妈的?不爽啊,这小杂种挺硬啊。”看着陈锦鲤愤怒的眼神,金发不良不仅不怕,还转身跟同伴们开起了玩笑。
可就在下一瞬间,金发不良没了笑容,只觉得一阵头晕,然后感觉一阵暖流从头上流下,一阵剧痛瞬间袭来。
他不可置信的转身看向陈锦鲤,捂着头大喊道:“干,你个小杂种。”
陈锦鲤手中抱着一块石头,眼神凶恶的瞪着金发不良。
他的几个同伴也没有继续看戏下去,一个个飞奔向陈锦鲤,准备将他狂揍一顿。
可陈锦鲤哪里还会在原地傻等?刚才虽然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但是他又不傻,面对这么多人他自知不敌,早就一溜烟跑了老远。
身后的一群不良看着远去的陈锦鲤,一个个想追也追不上了,只能选择放弃。那金发不良捂着头,眼神凶恶的看向陈锦鲤的背影,狠狠的说道:“给老子等着!”
顺利逃离后,陈锦鲤在校门口拦了辆车,直到确认没人追上来才放下心来,可转念一想着以后只能躲躲藏藏的过日子了,他就十分苦恼。
“唉,这叫什么事啊!”
出租车一直行驶了两个小时,直到出了郊区很远的地方后陈锦鲤才下了车。
这是一片墓园。
望着荒芜的墓园,陈锦鲤跳动的心脏总算缓和了下来,这里,一直都是最让他安心的地方了。
陈锦鲤十岁时,家里发生了一场大火,出门买零食的他幸运躲过,可他的父母却没那么幸运了。
回想着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陈锦鲤黯然神伤。都说家是由房子和亲人组成,那一天他却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房子成了灰烬,父母甚至连遗体都找不到了,那一刻的他失去了生机。看着那场大火,他只能无助的哭喊,可没有一个人来帮他,直到火势蔓延开来才有人注意,可那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深吸了口气,陈锦鲤向墓园内走去。这块墓园很偏僻,埋葬的人也很少,平日里更是极少有人来这里,今天索性一个人都没有,不过陈锦鲤当时选择这里也是因为它安静,并且离老家也很近,想着父母可能想家时正好能去看看,便定下了这里。
“妈,我来看您了。”墓碑前,陈锦鲤一屁股坐在地上,熟练的将水果等祭品摆放整齐。
“爸,我怎么会忘了您呢?看,这是您最爱喝的酒。”说着,陈锦鲤又掏出一瓶白酒,笑嘻嘻的打开瓶盖放在了墓碑前。
“爸,妈,我现在很好,你们不用担心,在那边需要什么了就托梦给我。”
陈锦鲤一边说着,又在墓前点燃了一堆火,然后将大把的冥币有序扔进火堆。
“奶奶身体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放暑假我就回去陪她。对了,邻居家的二胖你们还记得吗?他上礼拜结婚了,我还去喝喜酒了呢,你们是没见着二胖那媳妇,比二胖还胖,哈哈哈……。”
空无一人的墓地,陈锦鲤自言自语,这俨然成了他的习惯,只要来祭拜父母,每次他都会说很多话,将自己的生活点滴都说一遍,无论酸甜苦辣,他一直都坚持父母能够听到,他也认为这种分享是一种幸福。
“爸,你是没见姑父那张臭脸,我是真的受够了。”说着,陈锦鲤拿起酒瓶灌了两口,还不忘先往地下倒些。
自从学会了喝酒,这也成了一种习惯,只是大多时候他都会喝多,然后一人在墓地里躺到天亮。不过他也不害怕,酒壮怂人胆,而且还在自己父母跟前,哪里会怕?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深夜,陈锦鲤果不其然的醉倒,他抱着自己蜷缩在墓碑前,看起来十分安详。
啪嗒……。
一阵脚步声想起,一个男人在月光的照映下走到墓碑前。他看了眼正在熟睡的陈锦鲤,脸上流露出慈祥的微笑,然后伸手捡起地上还未空的酒瓶说道:“酒量这么差,真是不像我啊。”
说着,他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随手扔掉酒瓶,他又掏出一块雕刻奇异的玉佩,将它套在了陈锦鲤脖子上。
做完这一切后,男人抬头看向天空,正巧,这时天空现出异象。
原本还在深夜,一轮红日却突然出现,日月同出的景象瞬间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然而这还未结束,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人震惊。
只见日光与月光交汇,一种从未见过的奇异光芒瞬间在空中形成一道色彩斑斓的漩涡,然而就在一瞬,那漩涡便消失了。
从未预知的景象出现,让还未睡的人彻夜难眠,而已经睡着的也就无缘见到这种奇观了。
陈锦鲤这个醉鬼更是毫不知情,只是他怀中抱着的不是自己,而是凭空出现了一位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