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灯这只狐狸,显然是成了精的!
若换做旁人在墨白衣眼前这样造次,只怕早就被他砍了脖子。
偏就她,天不怕地不怕,作大死的行家里手!
“这么不怕死,怎还怕天打雷劈?”墨白衣讥讽着,下方战马疾驰越发颠簸。
洛青灯翻了个白眼,不得不将他抱的更紧些,两人身子越发贴近。
墨白衣感觉到了自身的某种异常。
“松手!”
男人的呵斥声又在头顶响起。
她反唇相讥:“方才主动让我抱你,现在又害羞个什么劲儿?”
“你这男人,怎如此反复无常?”
墨白衣垂眸瞥了她一眼,瞧见她那嚣张的小模样,蓝眸暗了几分,唇角邪佞的朝上一勾。
“行,本王如你所愿。”
墨白衣忽然放开缰绳,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抱起她在马背上将她调转了方向。
夜风迎面荡来,洛青灯呼吸一窒,下一刻男人宽厚有礼的怀抱从后贴近,紧挨着她。
双臂朝前重新握住缰绳,顺势也将她圈入了怀抱的方寸之间内。
她的右手还与他绑在一起,不得不跟着一起握住缰绳。
只是握住缰绳的刹那,他的手掌就盖了上来,将她的小手完全包裹住了。
许是长期握剑征战的缘故,男人的手掌有些粗粝,磨在手背上感觉尤为清晰。
就像是砂石轻磨在皮肤上,痒痒的泛滥在心头,耳畔还有男人的呼吸声,温热的从耳后拂来,洛青灯半边身子陡然有些发麻,眸光也起了几分波澜。
“喂,你松开点!”
她咬了咬唇,低吼道。
“听不到。”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揶揄。
低沉磁性的嗓音如低音炮般在耳畔乍响。
“墨白衣!”洛青灯偏头吼道,唇擦过他的下颌。
一刹间,两人如触电一般,洛青灯猛地偏过头,墨白衣下意识的直起腰将她圈住的手臂也松开了大半。
下方骏马在这时忽然一个起跃,洛青灯没坐稳就要往下摔,墨白衣眼疾手快搂住她的腰将她拉回自己怀抱中。
洛青灯惊魂未定,就听到他气急败坏的骂声:“你真不怕死是不是?!”
洛青灯噗哧一声,不怒反笑,偏头看着他道:
“不是说我摔下去,你绝对不管的吗?”
墨白衣语塞了片刻,对上她那双笑盈盈的狡黠眼眸,心头某处像被触动,触电般挪开视线,咬牙道:“再摔一次,本王绝对不管!”
洛青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嘀咕一句:“口是心非。”
倒也没再继续造次,乖乖在他怀中坐好,视线落在与他叠握着的手上,美目闪了闪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这会儿已进了城,天色已晚,街上不见行人,但墨白衣还是放慢了马速。
洛青灯忽然问道:“你今天出门带银子了吗?”
“只带了些许碎银。”墨白衣下意识回答,说完皱紧眉,心忖:自己理她作甚?
语气又恢复冷漠道:“做什么?”
洛青灯撇了撇嘴,直接伸出手:“借点。”
“本王凭什么要借你?”话音落下时,墨白衣已将钱袋放到她手上,后者立马抓住。
夜王殿下睨着她,眼底藏着笑意。
女子音调揶揄:“口嫌体正直,你倒是放手呀~”
洛青灯是真觉得这男人有意思至极,不过钱袋入手,她就控制不住表情,鄙视的撇起嘴:
“你高低也是个王爷,出门就带这点钱?!”
墨白衣戏谑看着她:“嫌弃那便还来。”
他作势要夺回钱袋,洛青灯啧了一声,却是眼疾手快的把钱袋往胸口一揣,然后挺起胸膛,笑眯眯盯着他。
对于她的无赖,墨白衣是早有领教,当下只是一声冷笑。
“不会白借你银子,喏,这些先赊你那儿。”
洛青灯把包袱往他怀里一塞,表情甚是肉疼。
“本王要这些有何用?”
“不是给你的,赊账!赊!”洛青灯着重强调:“你这点碎银就想换这么多宝贝?不当奸商真是白费了你这好材料!”
墨白衣眼带轻嘲,“你又准备做什么?”
洛青灯挂着一脸假笑:“常言道,好人有好报。”
“所以呢?”
洛青灯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抬头看着狗老天,咬牙切齿道:“我准备当一次劫富济贫的大善人啊。”
墨白衣顺着她的视线望向苍穹,夜色无边,明月浩荡,想来明天定是个好天气。
就是这样的好天气,某个小狐狸一干坏事就要响雷。
墨白衣眸子微眯,下意识道:“本王总觉得你在骗人。”
这天夜里,石磨街平民窟里鸡飞狗跳。
只因有个没良心的玩意,拿着‘石头’挨家挨户砸窗。
不少人被惊醒,开门追出来骂娘,直到有人捡起那‘石头’发现光泽不对,用牙齿狠狠一咬后,局面这才起变。
“银子!是银子啊!”
“天爷啊,这是何等的大善人,居然给我们送银子来了!”
王府后门处,墨白衣看着倒在自己怀里,宛如失去了灵魂的‘大善人’。
挨家挨户送了碎银之后,这小狐狸就一副被人抽空了力气的架势,双目泛红,就差没流下几行血泪了。
“到了。”他出声提醒道。
洛青灯半死不活的哼哼了声,主动解开了两人拴着的手,不怎么利索的跳下马,却极为利索稔熟的翻墙进了王府。
墨白衣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背影,很想提醒她,后门……其实开了一条缝的。
不过,话到嘴边忍了回去。
他浑然不觉自己竟是笑着看她翻墙入内的,等惊觉后,即刻收敛了笑容,视线朝暗处等人瞥了过去,神色锐利无比。
暗处职守的暗部们,纷纷收回视线,面面相觑,眼神一致的激动:
笑了!王爷居然看着一个女人笑了!!
天爷啊!这卫国郡主妥妥的要成主母!
墨白衣轻咳了声,掩住失态,下马进了自家王府。
洛青灯已飘得没了影子,估摸着是去了他的院子。
这一路都是与她一直握着手,此刻手上忽然空荡荡的,墨白衣还有些不习惯,他低头看着手腕上还在的绳子,疑惑的朝天上又看了一眼。
“怎么又不降雷了?”
难不成……
他笑出了声,“难怪刚刚要去当劫富济贫的大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