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猛然被撩开,钻进一个持刀的麻衣蒙面人。桓徽迅速反应,抬脚便踢,蒙面人受了一脚,被踢得恼怒,挥刀朝桓徽砍去。刹那间,叶夕飞身上前死死将其抱住,拦住蒙面人的攻势。
桓徽眼神晦暗了一瞬。蒙面人提刀要劈叶夕,桓徽扬剑格挡。车内打斗剧烈,此时又有一名蒙面人跃上来,见车内情形,上前就钳住叶夕,硬将她的手掰开,把她拖下了车。
借着黯淡月色,叶夕见四周出现了十多个蒙面人,把车队所有人都拉了出来。三辆车共九人,还有一辆车上都是行李。
很快,桓徽与蒙面人打出车外,有七八人迅速持刀上前,将桓徽团团包围。她四顾一看,自知再冲不出去,愤闷一哼。
这群蒙面人似有个领头的,他偏头示意,便有人上前夺了桓徽的兵器。见车队所有人都已被制服,他又示意手下将这些人都用绳子捆住。
有人上前低声汇报了什么,顺着他指的方向,领头人疑惑地看向桓徽,又看向叶夕,犹豫了片刻,伸手一挥,“两个都带走,回去再说。”
眼睁睁看着一车行李都被拖走,叶夕和桓徽也被推进路旁密林里,常利惊恐非常,他壮起胆子呵斥道:“你们竟敢劫官府车队!你们……”有几名匪徒闻声靠近,常利一眼见到匪徒手中明晃晃的刀,又悻悻咽下话语。
车队里剩下的男人都被捆得结结实实,蒙面人将他们重新塞进两辆牛车,又往牛屁股上刺了一刀,牛受痛嘶鸣,撒蹄飞奔起来。颠簸起伏的牛车,吓得这几人连声呼喊。
劫匪们的动作十分迅速,站在外围的人在不停观察官道前后。夜里没有其他人经过,他们迅速撤进了树林里。
树林里,蒙面劫匪赶着装行李的牛车,剩下的人则押送着叶夕和桓徽前行。
“你们要干什么!”桓徽怒意难压。这些蒙面劫匪则一概沉默着,只更用力地推了一把,教她差点踉跄跌倒,“你……”
“别冲动。”叶夕朝桓徽缓缓摇头,让她莫要激怒匪徒。
桓徽领会到了叶夕的意思,她冷冷盯着推她的人,不再说话。
茂密的树叶几乎挡住了所有月光,四周黑暗笼罩,又有一群沉默的蒙面持刀匪徒。纵然她俩都是胆大的人,也不免一阵一阵地起鸡皮疙瘩。
走了一个多时辰,他们走出树林边缘,眼前豁然大片田野。月挂枝头,洒下清晖。田埂边屋舍连片,皆是破败的茅屋,看来是个小村庄。匪徒将她们推进一间茅屋,把两人背靠背绑在一起。
听外面脚步声渐渐远去,桓徽低声问道:“听说江北常有流民聚集成军,打劫路人,咱们会不会遇上了?”
“那他们为何放走其他人,只绑了我俩?”
“该不会见我们是女子,就见色起意吧?”桓徽愤然道:“谁敢来辱我,我卸了他!”
叶夕又压低声音,“我靴子里有匕首。”她动了动身子,可双手在背后与桓徽的手绑在一起,她憋着全身力气,还是根本摸不到小腿,不禁烦躁起来,“哎,够不到。”
很快,外面又响起脚步声,茅屋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瘦高蒙面男人走进屋里,看不清面容。不过看他衣装,并不是方才的劫匪。有两个劫匪则跟在他身后进来,对这人毕恭毕敬。
其中一个在外面时,就一直在对这人说话,“消息说牛车从振威将军府出来,就接她一个人。兄弟们杀过去,发现里头竟然坐着两个女人。我们认不得人,又怕杀错人得罪桓氏,万一被追查出来,兄弟们都得遭殃。干脆就都绑回来,请头儿认认是哪个。”
瘦高蒙面人走到她们面前,旁边的劫匪吹燃了火折子,躬身弯下照亮她们的面容。那人见到叶夕,便指着她说道:“是她。”又见到桓徽的面容,他犹豫了许久,终说道:“这个带到路边放了。”
他话音刚落,叶夕勃然变色,捏紧拳头,狠狠盯着此人。她从眼角余光见到劫匪上前要带走桓徽,她便暂时闭口不言。
“要放一起放!”桓徽拧动身子,不愿被人碰到。
“阿徽,你先走,能走一个是一个。”叶夕用手肘顶了顶桓徽。
桓徽紧抿双唇,眼角渐渐变得红润。
“别做这种拖泥带水的恶心事,快走!”叶夕不耐烦地说。
在旁解绳索的匪徒没好气地说:“再不走就一个都别想走!”
“让她走!”叶夕猛地转头呵斥。
桓徽深吸了口气,“好,我先走。”
当桓徽被一个劫匪带走之后,叶夕终于难抑怒意,恨恨说道:“王鉴,我当时就应该一剑捅死你,省得你来晋国还三番两次想杀我。”
蒙面人愕然了一瞬,继而嗤笑道:“这都能被你认出来。”
“你说话的音调,我死都不会忘记。你故意派人装成流民抢劫,不杀诸冶监的人,就怕官府认真追查。你认得桓徽,怕得罪桓氏,也不敢杀她。”直到桓徽走后叶夕才戳穿,就是怕桓徽若知道了王鉴身份,会被灭口,“上次在京口也是你的人吧!你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王鉴则径直退后两步,轻轻挥手,“废话少说,动手。”
旁边那名劫匪抽出腰刀,缓步朝叶夕走来。
叶夕的手在发颤,她不是圣人,纵然一次次直面死亡,她依然害怕。一股股凉意如潮水般从脚底涌到头上,她想尽力去摸靴子里的匕首,可手臂竟然不听使唤地有些僵硬。她深吸一口气,见刀尖已近在眼前。
她盯着眼前被扬起的刀,脑海里一瞬间掠过许多。她一个怕疼怕苦,总忍不住掉眼泪的人,为何总要忍受这些刀割箭刺的痛楚。若死后阴魂不散,她定要一个个报复回来!
刀落了下来。
叶夕没有闭眼,她偏要死不瞑目。
于是接下来,她竟见到了这样一幕。
从屋顶同时射下三支箭,精准不倚地射中屋里除她之外的两个人。他们应声倒地。
与此同时,从屋顶径直落下三人,均手持弓弩。随着茅草纷纷扬扬,屋顶露出大洞,落下月光。他们动作利落地除去劫匪武器,将他们压趴在地,反剪双手。
电光火石间,变故尘埃落定。
叶夕惊愕地看着这一切,尤其是当她看清,过来为她割断绳索的人,是身着戎装的谢玄。她扑过去抱住半蹲在旁的谢玄,在他的肩上蹭去瞬间涌出的眼泪。
他接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在她耳边说:“我一直都在。见劫匪押你们离开,我想找到窝点,才带人远远跟着。大鱼果然藏在这里。”
叶夕长舒了口气,想起屋里还有旁人,便从他身上起来。她走到王鉴面前蹲下,一把扯下他的蒙面,果真是这个她做梦都想除掉的人。
谢玄揭开另外一个劫匪的蒙面,了然说道:“跟王鉴一起投降的那帮秦兵,之前就猜或许是你们。”
她从地上捡起短刀,对谢玄说:“你们答应过,给了兵器图谱,便让王鉴随我处置。”
谢玄还未说话,屋门被猛地撞开。“阿夕!”桓徽从外面跑进来,见叶夕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上前握住她的肩膀,“我一被他们带出去,就看见谢玄带人来了。他们先救了我,我说你还在这里,他们就过来了,幸好赶上了。”
桓徽又扫了一眼屋里被制服的劫匪,不禁愕然,“这不是那个投降的王鉴吗?不是流民匪啊?”
叶夕拿着短刀蹲在王鉴面前,他手背上,之前她用剑刺过的地方已经结了疤,“为何要一次次杀我!”见王鉴趴着不愿说话,她直接将刀刃抵在他另一个完好的手背上,又扭了一把,“说。”
屋里响起王鉴的惨嚎,他断断续续说道:“有人跟我说……你弟弟在慕容垂身边……你迟早要去投靠慕容垂……他的霄云骑装备已经那么厉害了……你再一去,慕容垂只怕要战无不胜……”
话音一落,谢玄和桓徽的脸色同时一变。
叶夕追问,“这话是谁说的?”
王鉴说了一个人名。叶夕没听过,“那是谁?”
谢玄补充道:“振威将军府的一个偏将,王鉴也隶属将军府,常跟此人喝酒。”
桓徽抿了抿唇,眼神复杂。
“所以你就要杀我?”叶夕不解,“我投靠谁,管你什么事!”
“我是为大晋分忧……”
“我在晋国待得好好的!我又没去慕容家!晋国人看我看得那么紧,你看我说话了么!”叶夕的胸膛一起一伏,她知道自己身份敏感,桓氏明面上来那一套,她都顺从接受了,还要她怎样!
“只怕王将军心里想的,是为大秦分忧吧。”谢玄在旁淡淡说道:“想必在你们王公眼里,秦王收留慕容垂,便如同养虎为患,怎能坐看慕容垂安然无恙呢。”
“你……你怎可胡言乱语!”王鉴急道。
谢玄不置可否,继续说道:“秦骑兵怎么败的,王将军一定记忆犹新。偏厢车怎么做出来的,我记得你在将军府里打听过。一个偏厢车阵就能有如此威力,所以叶夕不管投靠慕容垂,还是留在晋国,在秦人眼里,她都必须死。”
“你、你、你没有证据……”
“你杀我全家要证据了么!”叶夕冷冷说完,便提刀砍向王鉴的脖颈。对方连闷哼都没来得及,颈中鲜血顿时飙向她和按压王鉴的晋兵身上。
桓徽和谢玄都不免侧首,眯起眼睛。
满脸血迹的叶夕缓缓站起来,走出屋子,她的手还在颤抖。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真火宛如海纳百川一般向它会聚而去,竟是将凤凰真炎领域收回了。
炽烈的凤凰真火在它身体周围凝聚成型,化为一身瑰丽的金红色甲胄覆盖全身。手持战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视着美公子。
美公子没有追击,站在远处,略微平复着自己有些激荡的心情。这一战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她的情绪却是正在变得越来越亢奋起来。
在没有真正面对大妖王级别的不死火凤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她的信心都是来自于之前唐三所给予。而伴随着战斗持续,当她真的开始压制对手,凭借着七彩天火液也是保护住了自己不受到凤凰真火的侵袭之后,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这百年来,唐三指点了她很多战斗的技巧,都是最适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还有刚刚第一次刺断了曹彧玮手指的那一记剑星寒。在唐三说来,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经过他的略微改变之后教给了美公子,都是最为适合她进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对唐三心悦诚服起来。最初唐三告诉她这些是属于神技范畴的时候,她心中多少还有些疑惑。可是,此时她能够越阶不断的创伤对手、压迫对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为差距之下怎么可能做到?
此时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众位皇者无不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当凤凰真炎领域出现的时候,他们在考虑的还是美公子在这领域之下能坚持多长时间。白虎大妖皇和晶凤大妖皇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出手救援的准备。可是,随着战斗的持续,他们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美公子竟然将一位不死火凤族的大妖王压制了,真正意义的压制了,连浴火重生都给逼出来了。这是何等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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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曹彧玮内心所想的那样,一级血脉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回事儿啊!更何况还是在天宇帝国之中名列前三的强大种族后裔。论底蕴深厚,不死火凤一脉说是天宇帝国最强,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天狐族并不擅长于战斗。
可就是这样,居然被低一个大位阶的美公子给压制了。孔雀妖族现在连皇者都没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还是一名九阶的存在,还在参加祖庭精英赛。而半年多之后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给她几年,她又会强大到什么程度?她需要多长时间能够成就皇者?在场的皇者们此时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觉,因为美公子所展现出的实力,着实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头微蹙,双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从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够更好的延续,为了让妖精大陆能够始终作为整个位面的核心而存在。
为什么要针对这一个小女孩儿,就是因为在她当初夺冠的时候,他曾经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也从她的那个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强烈的威胁。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够感受到这份威胁,威胁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护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导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杀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回归之后,说是有类似海神的力量阻拦了自己,但已经被他消灭了,那个叫修罗的小子彻底泯灭。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属于修罗的那份气运存在了。
所以,只需要再將眼前這个小姑娘扼杀在摇篮之中,至少也要中断她的气运,那么,威胁应该就会消失。
但是,连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没想到,美公子的成长速度竟然能够快到这种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来,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还能够与大妖王层次的一级血脉强者抗衡。她展现出的能力越强,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够从她身上感受到威胁。而且这份威胁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了。
曹彧玮手中战刀闪烁着刺目的金红色光芒,全身杀氣凛然。一步跨出,战刀悍然斩出。天空顿时剧烈的扭曲起来。炽烈的刀意直接笼罩向美公子的身体。
依旧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脸色不变,主动上前一步,又是一个天之玄圆挥洒而出。
战刀强势无比的一击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场都是顶级强者,他们谁都看得出,美公子现在所施展的这种技巧绝对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对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强大的多,但却就是破不了她这超强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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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