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之呆愣愣睁着眼睛足有两息时间,接着咏叹调道:“哟——咱们的卫大将军可终于舍得醒了。”
他打开柜子,拿出一叠奏报,操着已经微哑的嗓子,“让沈某来给卫大将军念念梁国最近的大事。咳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七月十四,查清卫氏私通敌国,七月十五,清缴卫氏捉拿卫瑶于麓山岭。”
“哦哟——三公子的夫人卫四娘子临盆在即,听闻噩耗,难产血崩,一尸两命,三公子心中暗恨,在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宫宴行刺公子高,发动政/变,不幸被反杀,三公子被乱刀砍死。”
“所有支持对方的小家族夷三族,一下子去了小家一十八,瞧瞧,让我瞧瞧,啧啧啧,都被吞了,薛叶刘三家的势力越发壮大了。”
“啊呀——一不小心杀十八家的时候,不慎弄死了一个绞国公室子弟。绞国子弟惶恐,逃回绞国。梁君震怒,九月发兵攻绞。”
“三公子前车之鉴,梁君自己上位也不正当,遂给兄弟网罗无数罪名,杀了四公子、五公子,圈禁了六公子、七公子,哎哟,还杀了两个有贤名的堂兄弟呢。”
“国内公室皆尽奔走他国。然后在楚国、齐国、雍国、还有燕国呢,郑国、召国都胆子大了啊也来凑热闹,各国纷纷借兵,支持逃窜出来的公子们。趁着梁国大军杀往绞国,他们率多国联军回来夺取会阳,结果在会阳城外就内讧了哈哈哈——”
周围各国无不洋洋得意地看着这昔日中原霸主的洋相,并且纷纷落井下石。
“笑死我了。”沈澜之看着卫瑶痛苦地闭了闭眼,可惜道:“唉——这是十二月十五的事,也不知道内讧后续怎么样,是推出一个盟主了,还是乌泱泱一群杀进去,或者梁君一锅端了?那君上也真是离断子绝孙不远了。不过君上是不怕的断子绝孙的,他只怕——”
“‘寡人不怕死,只怕这王图霸业毁于一旦。沈澜之,即日起,任命你为太子太傅,你替寡人教导弼离,若他为庸才,杀了他,你再挑一个公子’。”沈澜之模仿着梁武公临终托孤的口吻幽幽道。
卫瑶蓦地睁开眼睛,不敢置信,“你、你说、你说什么?”
沈澜之不知从哪摸出把羽扇来,寒冬腊月的慢悠悠地扇了扇,“君上把江山社稷、君王宝座都托付给了我啊,可惜我如今不能践诺了。”
他站起身,边扇边出门,打了个哈欠,“啊呀——天色好晚了啊——等哪天诸公子伐梁君高有了新进展,沈某再来与卫将军分享。”
卫瑶想追人询问,却发现双腿绵软无力,一动却又仿佛有千钧,只能低吼,“你给我回来——”
回答他的是一问三不知进来服侍的宫婢。
沈澜之出门后神清气爽,只一点似乎说的太过了些,决定去找谢涵报备一番,一个合格的臣子要杜绝一切令主上生疑的可能,等到了谢涵房舍外,才知夜已深。
他拍拍脑袋,“怎么忘了时间。”君侯有没有起床气他不知道,但霍无恤一定会用眼神杀他一百遍是不会错的。
多事之冬,他还是不给自己找麻烦了,漫步回去,第二日才对谢涵说明昨日的事,谢涵听闻卫瑶醒来,很有些惊喜,偏头对霍无恤道:“你不是有些兵书上的问题想讨教,刚好可以去问问卫将军。”
沈澜之:“怎么不问我?”他也是梁国六军的一军之首好罢,曾经。
霍无恤顿时鄙夷看他一眼,“上次我问兰兄,兰兄明明说自己善守,攻击战都是以卫将军为主的。”
我那不是为了提升你们唤醒卫瑶的决心么?他一个人总是能力有限啊。沈澜之当然不会这么说,只能咽下一口血,“是极是极。”
这时,谢沁跑过来找霍无恤,原来是谢珩病了。谢涵斜睨沈澜之一眼,让霍无恤快去看看。
天知道带着未来的始皇大大去给小伙伴看病的谢沁心情有多复杂。
#果然是作者钦定男主他么还会看病#
#不是罢亲姐你就这么把你的小奶狗当医工用真的大丈夫#
#哎哟喂瞧那一脸奶甜奶甜的笑我服了#
#求宁别用这种看亲迪迪的眼神看我辽我承受不住啊始皇大大#
等霍无恤走后,沈澜之对谢涵道:“君侯好像从来没打算收服卫将军。”
谢涵看他一眼,“你觉得我死以后,霍无恤会背叛我吗?”
他怕不是会立刻生殉?
而且他要说“会”岂不是有挑拨之嫌?
要霍无恤那小心眼知道准能烦死他。
“君侯不要说讳字。”沈澜之摇头,“自然不会。”
“所以我也从没想过令卫将军改效他人。”谢涵笑道:“从头到尾,我只是想满足澜之的心愿。”
沈澜之心头一烫,低叹道:“我何其有幸,在君上去后,能遇到君侯。”
“本君何其有幸,在会阳能找到澜之。”
二人相视一笑,霍无恤回来,皱着眉头,谢涵奇道:“怎么,遇到连咱们霍神医都棘手的疑难杂症?”
霍无恤先用“你怎么还没走”的眼神看了沈澜之一眼,接着对谢涵摇头道:“寻常病症,只是我不明白他一个四岁小儿为何会郁结于心?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现在迈步进来看到兰兄——”他笑看沈澜之,“小珩素来聪慧敏捷,我想多半是沈兄昨天的话,让他多想了。”
沈澜之起身,“我去看看小珩。”
把话说开后,谢珩松一口气,萎顿的小脸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原来您不是要做坏事啊。”他难得孩子气地拍拍对方大手,“太傅要乖乖的哦。”
沈澜之哭笑不得。
青牙、谢沁因为沈澜之有秘方要用,都在外等着,谢沁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会儿想着什么烧成灰的符箓,一会儿想着哪里挖来的泥土,等进去后见谢珩不再病唧唧的样子,顿时欢乐了。
青牙接过文彬手里的药汁,“珩珩要乖乖的哦,来喝药,喝完就好全了。”临出门的沈澜之脚步一顿,感情源头在这儿呢
见沈澜之出门,谢沁小声道:“珩珩,什么秘方啊,神神秘秘的?”
谢珩想了想,灵光乍现,“穴位。”
“哦——”谢沁恍然。
“哇——”青牙大悟。
两丁瞪大眼睛对视一眼,同时觉得好厉害哦,青牙捧脸,“我们什么时候能学经脉穴位啊。”
谢沁郁卒道:“我哥教过我的,但他只教了一个时辰,就让我自己领会。”他有问题问她,她还用震惊脸打击他“我给霍无恤讲了半个时辰他就没问题了第二天就融会贯通了。为什么我给你足讲了一个时辰你还有问题?”
谢沁:“……”
我要是能和始皇帝一样,还在这里瞎比比吗?
这日子没法过了。
隔壁中医学院针灸专业的同学说这是一个学期的课好吗?
要说谢沁对霍无恤有抵触情绪,那真不是没理由的,原著中霍某人对他姐虐心虐身是一点,这“邻居家的孩子”阴影也是功不可没。
谢沁不堪重负,对二丁大吐苦水,二丁连忙安慰,表示这实在是太过分了真是要逼死乖孩子啊,却对谢涵不敢怒不敢言,最后谢珩拍胸道:“要不我去花一个时辰学学看,回来教哥哥。”
青牙也有主意,“还是我去问问无恤哥哥,无恤哥哥是医工,肯定懂穴位,脾气也好,不会像师兄一样捉弄我。”
谢沁:脾气好?
宁怕不是对“暴君”有什么误解。
他奶不是对着你奶啊醒醒小伙伴。
最后还是霍无恤见了青牙吞吞吐吐的样子,笑着对谢涵道:“之前的武师傅有事离开了,后来忙,小半年没换上武师傅,现在是该好好想想了。”
谢涵点了点下巴,忽然目光一闪,“卫瑶如何?”
霍无恤一惊,谢涵笑着道:“难道令他教谢珩,他还会不愿意吗?而且我看他在兰深身边也是受够罪了。”
天啊,正直如卫瑶啊,都会在沈澜之定点来找他前,在耳里塞两块棉花呢。
霍无恤笑着点头,“而且我看他对修建城墙防御一事甚是了解,正好这里我有许多不懂,可以问问他。”
为避免谢珩小小年纪忧思过重、慧极必伤,谢涵带了三丁一去去见卫瑶。
卫瑶正被侍婢抬出来晒太阳,他是不想晒的,奈何沈澜之要边晒太阳边“说书”,语气浮夸,“天啊——梁君高终于机敏了一回,料敌先机,三家纷纷拿出自己据说压箱底的私兵,突袭了还在城外‘内讧’的诸公子们。七位公子,全都死在城外了,血流成河啊……”
刚听了一耳朵的谢珩,谢珩眉头一皱,总觉得是什么不太好的事,甚至感到一丝悲凉,小声问道:“兰大人,什么血流成河。”
卫瑶蓦地睁开眼睛。
沈澜之到底对谢珩有些不同,笑着道:“不是说去隔壁城过年么,我预备杀了黑猪和母鸡一起带过去,杀的一地鸡毛、血流成河。”接着笑看谢涵道:“君侯怎么来了,快坐,这是新炒的瓜子呢。”
卫瑶颇有些艰难的支起身,经过这两天,他已经能自己支起上半身了,“多谢温留君救命之恩。”
“本也不是阁下要求本君救的。恐怕本也不是阁下所想。”谢涵在沈澜之、卫瑶之间坐了下来。
卫瑶:“救就是救,若有机会,卫某定当报答。”
“哦,有的。”谢涵接口道:“家弟,还有师弟、义弟之前走了个武师傅,阁下武艺超群,精通十八般兵器,可否聘请阁下为西席。”
卫瑶一愣,如远山冰雪的双眸起了一点波澜,看了一眼三丁,随后便如春日融冰、日照化雪一般,漾出一点清浅的笑意,“固所愿也。”
谢涵也是一愣,他可从未见这不苟言笑的梁大将军笑过,他甚至以为对方是不会笑的,好罢,刚刚也只是眼睛弯了弯。
随后察觉到一侧呼吸声变重。他脸色微微一凝,对三丁说,“好了,先和师傅好好熟悉一下。”便带人,尤其是拉着沈澜之出去了。
果不其然,这人一出去脸色就彻底潮/红起来,喘息声再不压抑,一下扑倒在地,眼睛亮的惊人,解下腰带,对谢涵拉开衣襟,“快、快抽我,快抽我贯穿我——”
霍无恤:!
他挡在谢涵面前,震惊地看着对方,以至于一时不慎手里被塞进根腰带,触手发现那腰带特制,极其柔韧,他有些茫然地看谢涵,随即神情一凛,虽然不知道沈澜之这狗要君侯做什么,但一定不是他希望发生的就对了。
于是他接过腰带挥舞起来。
谢涵奇异看一眼霍无恤,没想到无恤是这样的无恤,可他谢涵还是一个正直的谢涵,于是脚一迈从容自若地绕出这片园子,美其名曰:我替他们望风。
最后收获跑出来呕吐的霍无恤一只,见人一直吐到单膝跪下。
谢涵有些担忧地扶着人后背,看来无恤还是一个正直的无恤,“不要什么都好奇,觉得奇怪的事情千万不要去做。”
霍无恤最后吐一口黄水,抹了抹嘴巴,“不是我,那岂不是你?”
谢涵迟疑,“难道我们不是掉头走人就好么?”
霍无恤:“……”刚吐完酸水,嘴巴里真是又酸又苦,他干巴巴“哦”了一声。便见刚刚扒了衣服遍体鳞伤的人衣冠楚楚地走了出来,看到霍无恤眼睛还有些亮,“听说无恤剑法也好?”
霍无恤:不,我没有。
沈澜之目光已落在他腰间长剑上,“好剑。”
谢涵上前一步挡在霍无恤身前,“这是本君送的,与兰兄无关。兰兄自重,刚刚可是差点吓到孩子们了。”
沈澜之有些惋惜地看了被谢涵保护起来的霍无恤一眼,道:“君侯要带卫兄去温留?”
谢涵点头,“可乎?”
沈澜之从袖子中拿出一叠短简,“那劳烦君侯派人每日念与卫兄听。日子到了,我会寄新的过来的。”
谢涵:“……”
他不无感慨道:“你真变/态。”
沈澜之脸上露出一种享受混合着骄傲的神情,微微一颔首,“君侯过奖。”
谢涵:“……无恤,咱们极泉城还没走完呢,说好了今天走完的。”
那边谢沁回来,仔细琢磨了下未来师傅的问题,准备做拐杖帮助对方复健,然后拉着青牙、谢珩嘀嘀咕咕一阵。
三个丁丁丁,顶个大谢涵。
几乎可以叫动谢涵阵营内所有人帮他们了,连最不可接近的韩斯也被谢珩攻略。
等到谢涵马车驶离极泉,前往青灵时,车队又多了沈澜之和拄着拐杖的卫瑶二人。
卫瑶本来就是被谢涵顺走了的。
至于沈澜之么,他自是也要去参加豫侠婚礼的,且有着“迁民令”在,他要仔细实地考察一番,和应小怜等人一边考察一边商讨,时不时再找谢涵问问。
瞧着青灵城,他笑眯了眼,“青灵与温留正相对,地域也好,把温留城百姓迁往青灵再好不过了。”
整个南四城只有青灵城由游弋喾管辖,不能被谢涵掌控,要是把温留城百姓迁过来……经过平燕之战、买粮赈灾、治黄河水,谢涵在温留城的威望可是很高的,民心向背。
谢涵入城与游弋喾商讨了一番“迁民令”的事情,之前陈璀已经到达说服过他了,此时只问:“温留君当真能保证朝廷同意?”
“保证。”谢涵点头。做都做了,朝廷要反对,他就张口向朝廷要钱,迁回去不要钱的么?
本来就在归来城被谢涵救了命,后面又有秦文卿、明千径那些破事儿,令他在谢涵面前很难理直气壮,大多是妥协,此时亦点头道:“那卑将无异议。”
然后谢涵坐了下来,表示要陪游弋喾在青灵城过年。
游弋喾孤家寡人一个,身边只有焦大陪他喝酒过年,此时颇为感动,沈澜之摆手道:“害,咱们都孤家寡人呢,不凑凑一起过年,多孤单寂寞冷啊。”
然后他们趁机在青灵城踩点、画地图、调查民生。
过年自是要包饺子的,一回生二回熟,这下大家都不像去年在雍国那样生疏了,只游弋喾、焦大连连摇头扭身就走,被谢涵追出去“巧舌如簧”回来,等揉着面粉才想: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过了年后,下一站,温亭的通里城。温亭早被应小怜润物细无声,本来他在扶突那会儿就过的不好,对齐国、家族都感情单薄,现在俨然以谢涵为中心。
要不是对方带着母亲舟车劳顿,谢涵定是要叫对方一起来青灵城过年的。
温母因多年困苦显得有些苍老,但她是个本分又知恩的女人,始终认为没有谢涵,就没有儿子和她现在自由温馨的好日子。听到谢涵来,极是激动,立刻大碗小碗准备起来,煮了好多菜,恨不得掏空府上地招待。
终于,离豫侠婚期还有五天的时候,谢涵捎带上温亭一起出发去少海城了。温母是个寡妇,去参加亲事怕触霉头,又身体不好,就不挪动了,替温亭守着家。
临行前,温母对温亭殷殷嘱托,温亭亦是一堆“请母亲小心”,反复和奴仆强调照顾好老夫人。
谢涵放下帘子,不无感慨,“真是慈母孝子。”
霍无恤看他面色,“君侯想念国夫人了吗?”
阿姊、姐姐、他、沁儿,他们谁也没在母亲身边,谢涵拖着下颌,“一年半不见,不知道母亲还是不是那么年轻漂亮。”说完想起身侧人母子情薄,笑点对方肩头一下,“母亲最喜欢漂亮孩子,见到无恤一定会喜欢,说不得要去认作干儿子。”
霍无恤弯了弯眼睛,又摸摸脸,耳尖有点红,“还好罢,我就是有一点俊。”
“哈哈哈——”谢涵不禁笑出声。
四天后,众人提前一天到达少海城。
任屏笙出生医工世家,在少海府附近开了一家医馆,医馆收费低廉,她主要是为了帮豫侠汇聚民心,可惜成效甚微,大部分燕人都保持着警惕。前几天有几个小孩实在病得没法子又没钱才过来看,才不至于让这医馆太难看。那几个孩子父母倒也知恩,送了些自种的菜过来恭喜。
谢涵闻此,倒是越加坚定了“迁民令”,这群燕人并非不可笼络,只是原本的敌意太大,轻易难以破冰。
正月十七,宜嫁娶、安床、作灶、破土。
整个少海府和医馆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府门外面并排列着三口铁锅,一口烹猪,一口烹羊,一口烹牛。
任屏笙捏着把大羽扇,有老仆搀扶着走进来。豫侠大喜的日子,也是一脸正气,浩然于天地的样子。让周围诸如陈璀这样的好事者不禁笑出声,和旁边苏韫白咬耳朵,“你看看豫大哥,我感觉他是要给罪犯判刑去。”
任屏笙向豫侠走近,走过炭盆,直到二人相距仅一臂距离时,她轻轻放下扇子,露出上着妆的姣好面容,比在白俞环谢涵看到时鲜妍亮丽的多。
当然,她那时可是因心上人对紫裙姑娘的特殊生着暗气呢。现在,面前这不苟言笑却细心妥帖,偶尔还要讲讲冷笑话的男人,是属于她的了。
鼓乐之声一时更响,周围人都响起善意的笑声、掌声,谢涵瞧着有些高兴,还解箫合着音乐吹奏起来。
豫侠接过大羽扇,随后行沃盥礼、同牢礼、合卺礼,任屏笙抱着花球一步三回头地进了新房。
周围顿时对豫侠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这大概是属于单身汉对有妇之夫的恶意罢。
“大喜的日子——沈某敬豫兄一杯——祝豫兄与任姑娘结发同心、百年好合。”
“好——豫兄海量——韩斯这杯酒你可要喝啊——”
“小侠——以后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可要学着多笑笑,万一以后侄儿也是瘫脸可该如何是好——啊?什么,你叫本君别说了——行——你先喝一杯——”
不胜烦扰的豫侠绷着脸皮,好不容易弄走这帮“狐朋狗友”,打开房门,捏着花球一头的缎带,脸上酒后微红,眼中露出点笑意,使他刻板的脸一下子生动起来,俊朗非常,“任姑娘,豫某娶你了。”
任屏笙却拿起一根木棒抵着要走近的人,“你先告诉我,是楚涵重要还是我重要?”
外面冷不丁响起道轻微的动静,任屏笙听不见,豫侠却眉头一皱,“谁?”
他走到窗边,打开窗格。
月光下,一溜的“墙下君子”,一排大小眼睛。
谢涵低头,假装自己刚刚没有因为尴尬震惊露了声色。
应小怜却盯着他,表示自己已经看穿一切。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真火宛如海纳百川一般向它会聚而去,竟是将凤凰真炎领域收回了。
炽烈的凤凰真火在它身体周围凝聚成型,化为一身瑰丽的金红色甲胄覆盖全身。手持战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视着美公子。
美公子没有追击,站在远处,略微平复着自己有些激荡的心情。这一战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她的情绪却是正在变得越来越亢奋起来。
在没有真正面对大妖王级别的不死火凤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她的信心都是来自于之前唐三所给予。而伴随着战斗持续,当她真的开始压制对手,凭借着七彩天火液也是保护住了自己不受到凤凰真火的侵袭之后,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这百年来,唐三指点了她很多战斗的技巧,都是最适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还有刚刚第一次刺断了曹彧玮手指的那一记剑星寒。在唐三说来,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经过他的略微改变之后教给了美公子,都是最为适合她进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对唐三心悦诚服起来。最初唐三告诉她这些是属于神技范畴的时候,她心中多少还有些疑惑。可是,此时她能够越阶不断的创伤对手、压迫对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为差距之下怎么可能做到?
此时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众位皇者无不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当凤凰真炎领域出现的时候,他们在考虑的还是美公子在这领域之下能坚持多长时间。白虎大妖皇和晶凤大妖皇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出手救援的准备。可是,随着战斗的持续,他们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美公子竟然将一位不死火凤族的大妖王压制了,真正意义的压制了,连浴火重生都给逼出来了。这是何等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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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曹彧玮内心所想的那样,一级血脉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回事儿啊!更何况还是在天宇帝国之中名列前三的强大种族后裔。论底蕴深厚,不死火凤一脉说是天宇帝国最强,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天狐族并不擅长于战斗。
可就是这样,居然被低一个大位阶的美公子给压制了。孔雀妖族现在连皇者都没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还是一名九阶的存在,还在参加祖庭精英赛。而半年多之后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给她几年,她又会强大到什么程度?她需要多长时间能够成就皇者?在场的皇者们此时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觉,因为美公子所展现出的实力,着实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头微蹙,双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从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够更好的延续,为了让妖精大陆能够始终作为整个位面的核心而存在。
为什么要针对这一个小女孩儿,就是因为在她当初夺冠的时候,他曾经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也从她的那个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强烈的威胁。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够感受到这份威胁,威胁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护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导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杀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回归之后,说是有类似海神的力量阻拦了自己,但已经被他消灭了,那个叫修罗的小子彻底泯灭。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属于修罗的那份气运存在了。
所以,只需要再將眼前這个小姑娘扼杀在摇篮之中,至少也要中断她的气运,那么,威胁应该就会消失。
但是,连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没想到,美公子的成长速度竟然能够快到这种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来,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还能够与大妖王层次的一级血脉强者抗衡。她展现出的能力越强,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够从她身上感受到威胁。而且这份威胁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了。
曹彧玮手中战刀闪烁着刺目的金红色光芒,全身杀氣凛然。一步跨出,战刀悍然斩出。天空顿时剧烈的扭曲起来。炽烈的刀意直接笼罩向美公子的身体。
依旧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脸色不变,主动上前一步,又是一个天之玄圆挥洒而出。
战刀强势无比的一击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场都是顶级强者,他们谁都看得出,美公子现在所施展的这种技巧绝对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对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强大的多,但却就是破不了她这超强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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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