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期摇头,“治不了,孤……咳咳咳……”他又咳了几声,惨淡道:“孤这是心病、心病,药救不了。”他忽然双手抓住谢涵的手腕,唬的谢涵身后武士吓了一大跳,几要拔剑,被谢涵以目制止。
“君父、君父他、他竟然为了一匹马、他……”宋期黯淡无光的双眼蓦地爆发出一阵神采,只是转瞬那神采又忽然消失,话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什么?”谢涵吱了一声,心内却已猜得到对方定是因为宋侯又为了紫金赤兔做了什么,给忧国忧民愁的。
其实就谢涵感觉,宋侯算得上一个英明果决的君主,缺点也就是当涉及到紫金赤兔时表现出来的疯狂与毫无原则。
最为人诟病的地方在于,紫金赤兔喜欢美女,他就会献上美女,等紫金赤兔享用过那名美女后,他会马上与那女子春风一度,把对方收入后宫。
“只要不涉及国政大事,一些无伤大雅的个人爱好,宋殿下何必太过忧心?”谢涵见对方神色凄苦,安慰道。
“无伤大雅?”宋期呵呵一笑,“这也叫无伤大雅么?后宫所有夫人的位分都是由一匹马决定了算。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么?”
他变得激动起来,四面八方皆有目光扫来,谢涵蹙眉。
总有那么一种人,特别善于揣摩人心,能忧你所忧,及时出现解决你的麻烦。
沈澜之褪了军装,换上一身绛紫色正装、金冠束发,翩然入殿,第一眼就看到谢涵,迈步过来,“齐殿下。”
“沈家主。”谢涵抬头。
“之前说的事……”沈澜之面露难色,“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对宋期歉意道,宋期自然只能点头。
“宋殿下,失陪了。”谢涵起身,想了想,又道一句,“请姐夫凡事放宽心,如你积郁成疾,家姐可该如何是好?”
宋期浑身一僵。
谢涵已与沈澜之相携去了齐国坐席处。
“我们之间,哪需要说什么帮忙?只要我力所能及,只要你说出来,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为阿涵你达成的。”沈澜之拿下颌蹭了蹭谢涵肩头。
他说话虽轻,却还不至于像霍无恤那样小心翼翼地贴上去耳语,这就导致谢涵身后两人都听到了。
杨明:“!!”
霍无恤目光古怪地看了一眼两人。
谢涵早不吃他这一套了,单刀直入道:“听说你在追捕两个叫蔺缼、栾殊的年轻人。”
“蔺缼?栾殊?”沈澜之坐直身,沉眉思索片刻,疑惑看他,“那是谁?”
“你不知道?”谢涵皱眉,“半年前他们当街杀了一个沈氏子弟沈澜青。”
说到这里,沈澜之恍然,“哦――我想起来了。怎么,阿涵认识他们?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嗯。前几天入林,误入捕兽陷阱,被他们两个救了。”谢涵淡淡道:“沈兄可给个面子?”
“一个旁枝子弟罢了,那值得你的面子?”沈澜之又凑过来,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我怎么可能拒绝得了你呢?只是明天你就要走了,今晚我可不可以来见见你?”
他暧昧以极,谢涵不动如山,反而被又入内的一个人吸引去了目光。
但见殿内走进来个修长男子,他一身白衣,不是谢涵那种用金线绣了花纹的白衣,而是纯白,白衣如雪、不染纤尘。
他用玉冠束发、一丝不苟,生的眉目如画,长眉如苍翠青山凝就,红唇是夭夭灼华点染,本是俊美柔和的面容,但他的气质太过冷傲,生生与周围人划下一道天堑。只这么看着,便予人一种绝不可接近、不可逼视的严寒与压迫感。
“真不愧是梁大将军啊。”梁公虽然喜爱提拔年轻人,但光靠宠爱绝当不上三军统帅。谢涵看着踏步进来的卫瑶,赞叹道:“高山晶莹雪。”
沈澜之也赞叹,“冰肌玉骨。”
谢涵:“……”
走到一半的卫瑶,忽然侧头,目光像闪电一般射来,他的眼神极冷极冷,像远山冰雪,像冬夜流星,像极地寒潭,只看一眼,就像要冻结人心一样。
沈澜之却不以为杵,反而冲他灿烂一笑,“阿瑶。”
卫瑶……可疑地停顿了一下,偏了偏头对谢涵点头致意,然后转回头,继续往前走,来到右边坐席,全程对沈澜之视而不见。
他座次仅在诸公子、公主和国相刘戟之下,足见他在梁国地位超然。
“他居然不理我。”沈澜之揪住谢涵衣袖,把头埋进他盘坐的双腿之间,“阿涵,我好伤心啊。”
他忽然埋头,还就在他腰下,饶是快要习惯对方的谢涵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挪,却忘了对方大脑袋就在他腿间,带着人一起挪了。
霍无恤立刻上来,两手抓起沈澜之的脑袋往后推,把人推远了一臂距离,才对谢涵抱拳道:“殿下受惊了。”
谢涵正想摆手,沈澜之看着霍无恤,忽然冷不丁道:“这位好眼熟啊。”
谢涵心头一跳,斜睨他,“沈兄看见长得好看的男人,大概都觉得眼熟罢。”伴轻哼一声。
沈澜之飞快地被转移了注意力,甚至有些惊喜,“阿涵是在吃醋么?”他贴近过来,耳鬓厮磨,“好可爱。”
谢涵:“……”
“不过你吃错醋了,我看这位小兄弟眼熟,一定是因为经常来见你的缘故。”
谢涵没想到对方这么“有觉悟”,自己就给出了理由,所以非常配合地哼笑一声,“最好如此。”
沈澜之还想说些什么,殿内音乐忽然一变,变得盛大而隆重――梁公来了。
众人皆站起来,这回梁公携着梁夫人谢蔷,身后还有好几个夫人、十几个公子、公主,众星捧月般踏进殿来,踏上北边正席,坐下后,伸手笑道:“诸位都坐、都坐,今夜我们不醉不归啊。”
“谢梁君。”
“谢君上。”
众人齐声应诺,随后落座。
谢涵暗自打量对面公主席上的姬倾城片刻――今夜,就是对方被穿越,女主到来的时刻,让他拭目以待,那本书到底是真是假。
姬倾城一向敏锐,偏头看来,一歪脑袋,对他嫣然一笑。
谢涵也对她笑了笑――至少现在,对方还是本尊,对方的灵动是不可模仿的。
华贵绒毯上,有舞姬翩跹起舞,眼尖的人看出这是鸣玉坊的歌舞姬,个个貌美如花、婀娜多姿,有此等美景下酒,岂不乐哉?
一时间殿内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言笑晏晏。
此时,沈澜之已回了右边自己的坐席,他的坐席就在卫瑶下一个。
霍无恤看他一眼,收回目光,低头对谢涵忍不住道:“难道我之前胡说八道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喜欢男人?”
“原来你也知道你在胡说八道。”谢涵掸了掸袖上不存在的灰尘,“事实上,孤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
霍无恤福临心至,“你喜欢照夜白,像宋侯那样?”
谢涵:“……”他禁不住笑了,抓起对方手指在掌中把玩,“孤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因为孤喜欢像絮儿这样非男非女、时男时女的人。”
霍无恤:“……”
非男非女……
时男时女……
这八个大字一时把他脑海全占满了,但对方还不放过――
“如此,用一人就可同时享用女儿家的娇柔、男儿家的英武,一人两用,岂不妙哉?”谢涵笑吟吟的。
霍无恤:“……你住口。”他脸色涨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给谢涵毫无底线的话羞的,“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脸是什么东西?”谢涵漫不经心,“和絮儿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霍无恤抖了下唇,闭紧了嘴巴,忽然又张开嘴,哼道:“我就说你喜欢我。”
谢涵从善如流,“没错。”他奇道:“孤刚刚分明说过了,你为什么总要一再地问?”他恍然一喃,“这么喜欢听孤说甜言蜜语么。”
霍无恤:“……”他真的闭嘴了。
梁公在上首时不时对某国使臣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忽然他笑看向雍国使臣所在的坐席,“寡人记得雍太子是在梁国罢,怎么今天不一并来?”
场中霎时一静。
雍国什么时候有太子了?
谢涵下意识回头看霍无恤,霍无恤紧抿着嘴,看雍席方向上。
王免放下手中杯盏,杯子狠狠一震,几滴酒花溅在他手背上,“梁公记错了。君上尚未册封太子。”
闻言,梁公轻轻一拍长案,“不错不错。是寡人记岔了,那位无恤公子虽是嫡长子,但还没来得及被册封为太子,就为了两国和平来了梁国,罪过罪过啊。”他唏嘘一叹。
梁夫人揣摩着梁公心思不失时机地轻“咦”一声,“按礼,国君嫡长子一出生便当册封为太子,雍国风俗竟是与我中原诸国大不相同,难怪人常言百里不同风啊。”
王免面色愈冷,右手紧紧捏着杯子,又忽然放松下来,一哂,“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毕竟隔着一个河西,些许习惯不同也不足为奇。齐国与梁国中间隔着邹、绞、滕、杞四国,不也一样有许多习惯不同么?”
他若有所指地看了谢涵一眼,“听闻齐地饮食至精至细,和梁国大不相同,不知是不是真的?”
真是坐着也中箭啊。谢涵暗叹一声,对着梁公举起酒杯,“不过人各有好罢了。齐人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起来,可一点也看不出和梁国勇士的区别。”
“不错,齐殿下你本人可就是剑术无双、武能搏虎啊。”梁公哈哈一笑,也举起酒杯。
二人遥遥相敬一杯,一饮而尽。
“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齐殿下这样玉树临风的纤雅人物,居然能一剑挑了会阳第一剑手。”下席一处忽然站起来个人,“霜也一向爱好剑术,不知可否请您指点一二。”
谢涵……谢涵真没想到一个不留神,他就从一个旁观者被引火烧身了。
“是燕长公子宁霜。”玖少卿偏头过来低声道:“刚刚看到他和公子高在一块儿,两个人怕就在那儿琢磨着怎么暗算殿下。”
燕使会伺机攻击他,谢涵可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论燕国和齐国的血泪仇恨史,那真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足可以与雍齐的恶劣关系相媲美。
但公子高这么抓着不放,还总是用同一个伎俩,谢涵就要笑了,“孤不禁为他单一的脑子感到忧虑。”
“趁此时候,也好给诸位助助兴。”公子霜见谢涵一时无有反应,又道:“齐殿下既愿与一白身武夫比剑,总不会拒绝和霜的切磋罢,霜在燕国剑会亦小有名声,不会辱没了您的。”
场中一时安静下来,唯余舒缓美妙的乐音,整个大殿的目光都已聚焦过来。
“你就是辱没了他。”但谢涵尚未回答,已有一声娇叱率先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右侧席上,一个粉衣绣蝶的娇俏姑娘冷冷看着宁霜。
宁霜目中闪过一丝怒气,却不发作,“不知这位姑娘是?又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是谁并不重要。”粉衣姑娘道:“但我知道,六天前,齐太子殿下在忘忧山遇险,伤了右肩,您现在邀人比剑,不是趁人之危是什么?这样的心性,前来挑战齐殿下,怎么不是辱没?”
宁霜面露羞愤,他听过对方忘忧山遇险的消息,却没精确到对方哪里受了伤,只以为有惊无险,否则他绝不会站出来说这句话。
正这么想着,他忽然反应回来什么,也有侍者在他耳边说了这粉衣姑娘的身份――欧家大小姐欧兰雅,他敛容道:“那真是抱歉,霜有所不知,还请齐殿下恕罪。也多谢小姐提醒。没想到小姐您不仅生得花容月貌,消息也是一等一的灵通,霜佩服。”
。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真火宛如海纳百川一般向它会聚而去,竟是将凤凰真炎领域收回了。
炽烈的凤凰真火在它身体周围凝聚成型,化为一身瑰丽的金红色甲胄覆盖全身。手持战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视着美公子。
美公子没有追击,站在远处,略微平复着自己有些激荡的心情。这一战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她的情绪却是正在变得越来越亢奋起来。
在没有真正面对大妖王级别的不死火凤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她的信心都是来自于之前唐三所给予。而伴随着战斗持续,当她真的开始压制对手,凭借着七彩天火液也是保护住了自己不受到凤凰真火的侵袭之后,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这百年来,唐三指点了她很多战斗的技巧,都是最适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还有刚刚第一次刺断了曹彧玮手指的那一记剑星寒。在唐三说来,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经过他的略微改变之后教给了美公子,都是最为适合她进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对唐三心悦诚服起来。最初唐三告诉她这些是属于神技范畴的时候,她心中多少还有些疑惑。可是,此时她能够越阶不断的创伤对手、压迫对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为差距之下怎么可能做到?
此时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众位皇者无不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当凤凰真炎领域出现的时候,他们在考虑的还是美公子在这领域之下能坚持多长时间。白虎大妖皇和晶凤大妖皇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出手救援的准备。可是,随着战斗的持续,他们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美公子竟然将一位不死火凤族的大妖王压制了,真正意义的压制了,连浴火重生都给逼出来了。这是何等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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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曹彧玮内心所想的那样,一级血脉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回事儿啊!更何况还是在天宇帝国之中名列前三的强大种族后裔。论底蕴深厚,不死火凤一脉说是天宇帝国最强,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天狐族并不擅长于战斗。
可就是这样,居然被低一个大位阶的美公子给压制了。孔雀妖族现在连皇者都没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还是一名九阶的存在,还在参加祖庭精英赛。而半年多之后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给她几年,她又会强大到什么程度?她需要多长时间能够成就皇者?在场的皇者们此时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觉,因为美公子所展现出的实力,着实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头微蹙,双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从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够更好的延续,为了让妖精大陆能够始终作为整个位面的核心而存在。
为什么要针对这一个小女孩儿,就是因为在她当初夺冠的时候,他曾经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也从她的那个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强烈的威胁。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够感受到这份威胁,威胁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护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导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杀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回归之后,说是有类似海神的力量阻拦了自己,但已经被他消灭了,那个叫修罗的小子彻底泯灭。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属于修罗的那份气运存在了。
所以,只需要再將眼前這个小姑娘扼杀在摇篮之中,至少也要中断她的气运,那么,威胁应该就会消失。
但是,连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没想到,美公子的成长速度竟然能够快到这种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来,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还能够与大妖王层次的一级血脉强者抗衡。她展现出的能力越强,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够从她身上感受到威胁。而且这份威胁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了。
曹彧玮手中战刀闪烁着刺目的金红色光芒,全身杀氣凛然。一步跨出,战刀悍然斩出。天空顿时剧烈的扭曲起来。炽烈的刀意直接笼罩向美公子的身体。
依旧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脸色不变,主动上前一步,又是一个天之玄圆挥洒而出。
战刀强势无比的一击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场都是顶级强者,他们谁都看得出,美公子现在所施展的这种技巧绝对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对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强大的多,但却就是破不了她这超强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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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