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站在远离城市的山上,把手伸进嘴里促使呕吐,他想着野草之前呕吐的样子,想起审判官做的豆腐丝,不禁弯下腰哕了好一阵子。
“这是一个……怎样的地方?”林晨像是思想出了故障,他从没有见过有这样复杂的多变的人与事。
“为什么他们可以利用这个脑机接口向我传达信息,而且如此的不羁与不吝?”
“为什么我会想到,一些骂人的扭曲形容,民俗熏人?”
“他们是这个地方的人,形形色色,如果我长期待下去,我会知道千人千面这个成语,可为什么他们就像围拢了我,到底是什么目的与意义呢?”
林晨怎么也想不通,这时他想起以前读过的一些知识:
“底层文化形态是由底层群体意识形态决定的。”
“单独一个人必须要为他的行为承担责任——法律上或者道德上。但是,群体则不然,群体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群体就是责任,群体就是道德,群体就是法律,群体的行为自然是合理的。”
“ 在所有团结的催化剂中,最容易运用和理解的一项,就是仇恨。仇恨可以把人从他的自我快速卷走,使他忘记自己的幸福和前途,不去妒忌他人也不会只顾自己。”
……
想起这样的书籍与论点,林晨不禁有些心痛。在他过去的社会记忆里,自己好歹也是底层的出身,很小的时候,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为什么飞行器可以在天空上飞,人可以在深海里居住,核动力引擎为什么这么厉害。
思绪戛然而止,林晨在山上做了一千个俯卧撑,下山准备回趋蓝市了。
地火和狂鲨,爱咋的咋的,关他屁事。
刚到山脚,一个老汉从旁边走了过来,运起嗓门叫道:“李老哥,哎哟,今天也来山上捡柴火啊!”
过了会儿,林晨看见对面的山路上来了一个老人,穿着布衣,背上有个箩筐。
“哎哟,吴老哥,咋的,山上那一亩菜地还不错吧。”
吴老汉走到林晨旁边,有些晕头转向似的,接着往他脚边吐了一口口水,向李老汉喊道:“嘿嘿,还不就是那样。我跟你讲,张老三的儿子又娶了个媳妇儿,是外地的,那长的,那个胸,我估摸着有个十斤重了。”
李老汉放下箩筐,从怀里拿出一根烟枪,吴老汉凑了上去,眼睛微眯说道:“这烟草都黄了,你家的那个不孝顺东西都没给你买新的?”
“想抽啊,有的是,我在自己家旁边弄了块田,烟草多的嘞。我家的儿子可出息了,哪像你家的,上市里工作就没回来过。”
吴老汉似乎语塞,转了话题道:“别说这些了。咱唠嗑唠嗑,张老三那个儿媳妇哟,我看张老三最近气色很好,鲜人还是滋润啊。”
“嘿嘿,哪天在市里碰到这个美妞,我得去搂一把。”李老汉吐出一口烟,两眼放光。
“就怕你不敢呢。”吴老汉带着一些嘲讽的口气说道。
“得得得,咱也别装老/yin棍了,旁边还有个年轻人,给听见了多不好。”李老汉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又抽起旱烟来。
林晨听到他们谈到自己,有些尴尬地说道:“你们聊,我搁这里看风景呢。”
吴老汉怪笑一声,扯嗓叫天道:“现在的年轻人,五谷不分,坏的东西都知道,上次村里不就出了这档子事,几个小学生把新来的女老师用砖头给砸死了,还给脱光了衣服,你说说,要是我在学校任教,非得给这几个兔崽子上一课。”
“就你这点文化水平?”李老汉一脸嫌弃道,“几个字都不会念,还在这里吹?你刚才讲的那几个兔崽子里有我外孙,你是不是在骂我?”
“就是在骂你,怎么了?”
“娘希匹的,吴老二,敢骂我外孙!”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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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一拳砸在吴老汉脸门上,后者的鼻子立刻冒出了血。
“李老三,我跟你拼命!”吴老汉拿起旁边的树枝当成棍子,一棍敲在李老汉的额头,李老三捂着头大叫道:“报警,娘希匹的,我要报警,非得让你这个杂种坐牢去!”
“报警?我吴老二顶天立地,你去报,看警察抓的谁。”
李老汉拿起箩筐,恨声道:“我有种的!”
吴老二嘿嘿一笑道:“我也有种!”
李老汉下山去了,吴老二摘些树叶擦了擦鼻子,眼睛瞟了瞟正在装作看风景的林晨,嘴里不清不楚地讲道:“过气……”
林晨感觉头“嗡”的一下变大,呆在原地不敢动弹,直到这个吴老汉走远了,他的心情才放松下来。
……
过了不知多久,林晨心里像有一口恶气,他必须得知道,这个鼠川市究竟发生了什么,这里的人怎么跟个鬼一样。
为了脚踏实地,林晨下山之后选择了坐火车去市里。这列火车是电网驱动,电网在市周边张结,能源来源自然是可控核聚变。
林晨来晚了些,没有买到坐票,只有站票,火车上的人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多数是背包的打工人。
他知道鼠川市的市郊有密集的工厂,所以有很多人来这里打工谋生。
在火车的车厢间,林晨靠着车门,心里想着一些复杂的东西。
一个拎着大包的人走到他旁边怒道:“你挡我位置了!”
林晨看了看旁边还有很大的空间,很敷衍地讲道:“你自己瞎,关我屁事。”
“你说什么东西?”拎包的人一把揪住林晨的衣领,旁边一个中年人见了赶忙跑过来道:“都是打工的,别为难这个小伙子了。”
拎包的人恶狠狠地看了眼林晨,放下了手,坐在另一旁抽烟。
过了一会儿,林晨觉得烟味越来越浓,原来旁边有几个人都在抽烟,刚才和他起冲突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旁边人聊天,眼光时不时看向这边,还把烟头丢到林晨旁边。
林晨直接去了另一节车厢,没有去吸烟区,站在了厕所旁边。林晨还没站一会儿,一个人似乎喝多了酒,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对着林晨旁边的垃圾桶呕吐下去。
气味刺鼻,林晨转身准备离开,他听见这个人用一种怪异的声音呕吐,似乎是在嘲讽自己。
花了点钱,林晨来到豪华车间,选了一个位置闭目养神,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小女孩进门,在林晨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小女孩看着林晨,林晨看着小女孩,真的是很可爱。
之前不悦的心情忽然消散,林晨感觉自己心态好转了一些。
过了一段时间,火车提示到了一个站点,老人带着小女孩离开了,在走出车包厢之前,老人语重心长地道:“火车上还是有好人的。”
林晨没有说话,和小女孩道了别。
……
来到市中心,林晨没有去找工作,在大街小巷没有目的地逛。
鼠川市的市中心非常热闹,也许是交通的原因,地面车较多,飞行器很少,楼体建筑的花样也很少。
大街两边的店铺非常之多,人流量也很大,多半是年龄较大的人,年轻人少一些。
走到一个时代广场,大荧幕上正放送着某某领导来到某工厂莅临视察,并作出重要指导思想,这位满脸笑容的领导在台上致辞,下面有一群穿着蓝色工衣的人。
“呸!”一个看样子年纪比他还小的人在旁边唾了一声。
“装模作样,工人们做事累的半死,工资和福利也不见涨。”
撂下了话,这个年轻人直接走了。
林晨觉得自己以往打工也很辛苦,很少抱怨什么。
鼠川市里基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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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圈,林晨去往最后一个地方,市西的一个角落。
一家店铺在庆祝开门营业,门口的牌子上写着:“鼠川三宝:灵芝,金矿和小草。”
林晨听说过,鼠川市有人工种植的灵芝,地下有十分罕见的金矿石,至于“小草”,是一种养殖化的变异蜥蜴,体型不大,比较杂食,可以带回家当宠物或者用来治理虫害之类的。
这家店请来了一个歌舞团,说是歌舞团,其实是年龄不一的爱好者,有的舞狮,有的舞龙,表演结束之后,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中年人上台拿起了话筒:
“各位亲爱的嘉宾你们好吗!”
这位歌手说完,甩了一下胳膊,往后退了一步。
“我是你们最喜爱的歌手张毛亮,让我听见你们的声音!”
“张毛亮!张毛亮!”看热闹的人群前面,有几个人激动地喊着他的名字。
“我的粉丝团,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
随着前面几个人喝彩,人群的声音渐渐哄闹起来。
“接下来给大家带来一首我的原创作品:‘走南闯北’,掌声在哪里?”
人群鼓起掌来。
“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北走到黑,我要让世人看见我,却不知道我是谁!……”
抑扬顿挫的曲调和哭嚎般的声音,林晨直接离开了。
“现在的歌这么低级趣味吗?”
林晨打开手机里的音乐播放器,左右挑了挑,选了一首歌:“山海连夜逃走”。
歌词是:
“亲爱的姑娘
今晚我就要离乡
我对你的思念
就像罗布泊的湖水荡漾
当我衣锦还乡
快回到你的身旁
记得当初年华
那些美丽的梨花香
我跋山涉水几千场
也曾目睹过荒凉
有些人流浪了我的放旷
有些人给我带来海的光亮
我纵横万里付热肠
只为了实现理想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来寻找你的光芒”
……
“这歌词写的还可以。”林晨心想,他看了看演唱的乐队,名字叫作“裤子乐队”,主唱叫作“裤衩大叔”,人很瘦削,下巴上长着一些络腮胡。
关了音乐,卸载了音乐播放器,林晨的脑海里还存在着这个主唱的模样印象。
找了一家店,林晨坐在这里,点了几份餐,却没有吃。
这家店 24 小时营业,林晨坐在皮沙发上,像是等待一个人。
就像等待戈多一般。
半夜,一个人推门进来,坐在林晨旁边,
“人生平凡,你也看到了,有多少人苦苦挣扎求生,多少人苦中作乐,你的不屑,你的容忍,你的桀骜不羁,我都明白,但你唯一不知道的是,平凡的世界里,平凡的生活以及人生的真相。”
“这种东西,地火从来避讳,我们狂鲨才是这片土地上真正的主人。”
林晨看到这人的模样,很是奇怪,白色的粉末抹脸,樱桃小嘴,一双眼睛漆黑,只有一只眼睛有一点光色。
“你手上有三条无辜人命?”林晨问道。
“他们……他们是一个小小的阻碍,我为了这座城市呕心沥血,他们拦路,我只好交代给别人,把他们厚葬了。”
林晨一剑砍下这人的头颅,用一个包装快餐的袋子装了起来,不管店员惊叫,出门消失在了风雨之中。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