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东来跳了起来,叫道:“二公子,走吧,前面两里半山处有座废弃的道观,咱们先去避一避!”章凡答了声好。
二人一路牵马急行,不久便见半山腰处有十几间房屋,山门已经倒塌,一块“玉泉观”的匾额断为两截掉在门前。
骆东来将两匹马栓在几颗大树下,树枝繁茂如华盖,倒是个天然的避雨好地方。两人取了包裹,匆匆跨过匾额砖石进入观内。头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两人急忙奔向屋檐下躲雨。
骆东来面带忧色的望了望天道:“这雨不知下到几时?不要耽误了咱们的行程才好。”章凡笑道:“骆大哥不必心忧,这山中景致极佳,烟雨朦胧,风卷落叶,雨打松林。也是一幅上佳秋景图呀。”说完哈哈一笑。
骆东来见他颇有兴致,心中忧虑倒是减少了几分。两人当下决定四处看看,如若这雨下个不停,少不了要在这过夜了。
两人转至大殿门口,殿中光线昏暗。章凡目力极佳,一眼便望见满地都是元尊灵宝等道君神像,缺胳膊少腿的一塌糊涂倒在地上。
原本供奉神像的三面神台却各立着四个高大魁梧的金甲尸,头戴金盔。面色蜡黄,两颗尖尖的獠牙露在外面。都闭目肃立。额前贴了一张符文。符文流动不止,隐隐有黑气环绕。整个大殿充满了诡异阴森的气氛。
章凡心中大惊,这符文是魔宗的标志。师傅曾说过,魔宗有十二具金甲傀儡。是由僵尸炼化而成,端是凶狠残暴,每逢月圆之夜必用活人血祭,否则必反噬其主。此时傀儡必是处于休眠状态。如遇惊扰必暴起伤人。
肩头白鼠紧紧抓住他的衣领,在他耳边发出吱吱吱的警告声。章凡心道,以自己的修为一具金甲尸都未必斗得过,何况十二具,这附近必定有魔宗弟子看守。只是目前未见到罢了。
骆东来此时才看清楚殿中情形,惊得张口“啊”的一声。章凡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扯了他的胳膊转身便向外逃。直到出了残破的大门口才松手。
两人也不说话,牵了马匹便走。顶着扑面而来的秋风急雨,两人不敢停歇,走了一个多时辰。心中揣摩离破观有十几里地了,才放慢了脚步。远远望见一个崖洞,骆东来指着崖洞说:“二公子,我们暂且去那洞中避避雨,如此赶路,必会生病的。”章凡点头称是。
二人到了洞口,小心翼翼四处观察。却是一个长方形向里的山洞,洞口不大,洞中却极宽敞,洞中天然生成,约摸两丈宽,一丈多高,洞顶参差不齐。好在地面平坦,越往里走越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似乎通往山腹。
两人确定此处没有人活动过的痕迹,才放下心来。骆东来将马匹栓在一边避雨,又去洞口拾了些枯枝树叶。生了一堆火,两人早已全身湿透。换了一身干净衣物。将湿衣服搭在一边烘烤。
两人围着火堆,骆东来取了牛肉烙饼。章凡从马背上取了两壶酒一壶清水。喝了两口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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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腹中热气升腾。两人心神慢慢安定下来。
骆东来开口道:“刚才观中立尸太他妈吓人了,獠牙都露出来了。不知哪个王八蛋在此弄鬼。
昨儿个晚上住店,小二跟我讲山中有古尸作祟,最近常有过路客人失踪。村子里有人上山采药也有走丢的。
当时我根本不信,以为不过是几个山贼杀人越货,凭我老骆手中两把钢刀还不打得他们屁滚尿流。那知今日撞见了僵尸。
好在公子你眼力好看见了,又及时阻止了我叫出声来。如若这十几具古尸一起来索命,我这点本事怕是真不成了。不过就是拼了性命也要让公子你先走。早知道咱们就走水路,多绕个几天,但安全多了。”
章凡沉吟了一下道:“这些多半是修真之人所为,咱们避开就好了。目前这雨今天多半停不了,今夜要在这山洞过夜了。这山洞也不安全,等会咱们移动几块山石,把洞口隐去。”
两人边吃边聊,洞外雨兀自下个不停。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雨却时下时停,骆东来取了干毛巾将马匹身上雨水擦干,在两匹马中间也生了一堆火。又去崖边用刀割了梭草喂马。
章凡见他忙个不停,踱步到洞口,见洞外烟雨朦胧,山中升起一层薄薄的雾气。群山一气空濛。耳听得风声雨声,树叶落地的沙沙声。不由得心旷神怡。
虽知魔宗的人就在群山附近,但尚不知为何事而来,暂且不去管他。等骆东来忙完,章凡叫他一起到洞外移动了几块山石,又挪动几处灌木。做了一个简易的阵法。
从远处望过来,崖洞口消失了。就是到了崖口,在灌木山石间穿过,也无法进入崖洞。还预设了一个报警装置,一条山藤连着洞门顶一块山石,有人经过必定触碰山藤,山石轰然砸下。两个人肯定就惊醒了。
骆东来心悦诚服了,笑道:“公子懂得真多,这办法也只有山中猎人才想得出来,这阵法却更高明了,小的佩服。”章凡道:“这些不过是游戏,在学馆里,沈大先生偶尔也教一点。”
两人说说笑笑回到山洞。骆东来走了一天山路,又是风又是雨的。在火堆边烤会儿火,倦意上涌,倒头便睡着了。
章凡盘膝坐着,运功调息,等气息运转一周天,身体疲惫一扫而空。正待再次入定,却见白鼠从洞内山壁直扑而至。章凡知它喜欢夜间活动,向来不管它。白鼠仗着牙尖爪利,又善于飞行,少遇敌手。
今夜突然跑回来,不知是何故。却见白鼠扯了扯章凡衣角,又指了指山腹,神情倒不是很紧张。
章凡心道:“莫非它发现了些什么?”于是起身,弯腰取了一把老骆的雁翎刀。白鼠飞身而起在前面带路。
穿过一条狭窄的夹缝,眼前慢慢开阔起来。章凡夜间视力极佳,按耿秋的说法是一对夜猫子眼,又渐渐适应了环境,见周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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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是钟乳石,造型千奇百怪。行半个时辰,左前方几十丈外隐有光亮闪现。
章凡心中“咯瞪”了一下,果然,这周遭山腹似乎都是空的。这又是什么人聚集在此,魔教弟子?他决定前去确认一下,不然今晚怎么熬得过去。于是敛起外在呼吸,改由内息,将单刀背在后背。
手足并用,象壁虎一样爬行。慢慢靠近光源处。足足用了一柱香的时间,终于到了边缘处。这是一个更大的天然石洞,高十几丈,章凡却在这洞的左上方。下方似乎广阔得沒边。
章凡偷偷从边缘往下瞧去,却见一个长宽各有十来丈的大厅,灯火通明。四周倒挂着一些人,形成一个奇怪的符文。
再仔细观瞧,这些人似乎正在被放血,每个人从手指尖有一条细细的血线顺着地上的凹槽流入一个丈许大小的池中,血池中正汨汨冒着泡,热气升腾,应该是个地下温泉,四周铺着地毯。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穿着一件简洁的白色浴袍斜躺在靠椅上,举着一个白玉的高脚杯,轻抿了一口。似乎刚洗了温泉浴,正赤足斜躺着品酒。
少年人高鼻深目,皮肤极白,英气逼人,不似中土人士。章凡在京师见过这类人,一般是商人和使者之类。只是这荒山野岭见了,更让他觉得惊骇异常。他又把气息调慢了几分,连心跳都几乎要停止。
少年人似乎不经意望了望章凡这边,章凡忙埋头隐藏在黑暗中,白鼠却摇头晃脑的跑了出去,还“吱吱吱”叫了几声。章凡暗赞它机警。
少年人收回了目光,叹了口气,也不说话。此时外面传来了打斗声,少年皱了皱眉喝道:“何人吵闹?”音调古怪,声音雄浑低沉,不是大昱人口音,却极具穿透力。章凡虽隔了十几丈远,耳膜兀自震得生疼。
一声闷响传来,一个黑衣人摔进洞来,一声娇喝响起:“大胆贼人,敢在我巫门范围内行诡异邪事!”一位白衣女子飘然落在洞中,离少年人丈许远。只见她手中古剑一指少年,喝问:“你是何方妖孽?”
章凡从洞顶向下看,只能见她的侧面。见她头发用金箍扎了个马尾,穿了一身紧身浅黄衣,外罩白袍,玉带束腰。整个人显得高佻干练,身形极为动人。
少年坐着一动不动,抬眼望了望女子。淡淡的笑道:“老夫三百年不出世,这世间竟无人识得老夫了。哈哈哈!一个金丹修为的小女娃竟然敢对老夫挥剑了。”
女子听这少年自称老夫,只一眼便看穿了自己的修为。再看了这洞中事物,心中不由得一震,暗道:“今日鲁莽了,少不得拼了性命,别堕了巫门威名!”
也不答话,运了十成功力,猛然挥动手中古剑,一招“巫门星雨”暴击而出。洞中精光大盛,剑气纵横,一张剑网对着少年直扑而去,酒瓶卧椅等一应事物被绞得粉碎。
但,少年人不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