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宽阔的江面上,周泰一舟当先率领着身后的部众与陈就的两千江夏军展开了白刃战。
论勇猛,周泰在所有江东诸将之中,足可进入前五。
本就勇猛的他加上立功心切,很快就如一把锋利的刀刃一般,将江夏军那本就不严密的阵型给狠狠撕开了一道口子。
周泰这时犹如一个只知杀戮的猛兽一般,挥舞着手中的长枪, 在江夏军中疯狂收割着敌军的生命。
将为军之胆。
周泰的部众见周泰如此勇猛,也都被刺激的战意大甚,暂时忘记了己身的疲累,纷纷冲入江夏军中的阵型之中开始厮杀起来。
周泰手中的长枪乃是江东名匠用精铁打造,虽说用来杀敌十分得心应手,但相对的,它的重量也十足。
再加上在之前周泰并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因此在高强度的冲杀之下,饶是此刻猛如虎豹的周泰也渐渐感到了疲累。
随着武器交加的碰撞声,士卒的厮杀声,以及不断的惨叫声响彻在江面之上,
江夏军的士卒犹如一摞摞麦子一般,被周泰率领的吴军疯狂的收割着,
虽说敌我双方兵力相当,但此刻在江面上的形势却是,吴军越杀越勇,
相反的江夏军一方,却节节败退。
他们被吴军不要命般的气势所慑,就算他们也都是精兵,但心气被夺,
往日里十成的实力现今发挥不出五成。
因此江夏军如今在江面上只有防守之力,处在被吴军一直压着打的态势。
江夏军与吴军两军刚一交阵没一刻钟,江夏军一方就损失了上百位士卒。
再这样发展下去,这仗还怎么打?
江面上两军交战的形势看在陈就眼里,让他的心直接寒透了。
一年不见, 吴军还是那么的骁勇,
丹阳步卒甲天下,果名不虚传。
其实江夏军一方节节败退,士气沮丧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双方的统兵大将的表现差别过大。
吴军的将领周泰不顾刀兵,率先冲锋,而反观江夏军的将领陈就,却在周泰还未冲到阵前时,就被吓得忙令手下士卒结圈保护自己。
周泰悍不畏死,陈就贪生怕死。
两方将领的表现看在双方的士卒眼中,直接导致了江夏军的士气愈发一蹶不振,而吴军的士气正在逐渐猛涨着。
陈就在众多士卒的保护之中,看见周泰恍如杀神一般在己方阵中左冲右杀,
而周泰的部众跟随着周泰,也正在不断的撕裂着江夏军的阵型。
陈就知道,若是再这么发展下去,不出半个时辰,他这一方就会全面溃败了。
想到此点,陈就心中已经生了退意。
他现在很后悔,为何刚刚要打算出城应敌, 方才他命亲卫取来的大刀此刻正紧紧握在他的手中,
但这柄大刀到了这时, 就连一个吴军的性命都未取去。
相反的,因为心中的惧怕,陈就握着刀柄的手,已经被冷汗浸透。
陈就惜命,已经萌生退意的他,立即指挥左右的士卒掩护着他往下稚城的方向退去,
陈就想着,只要退到了城里,哪怕他这次带出来的两千士卒全军覆没了,
城里还有他留下的一千士卒,加上数百县兵,也足够保住下稚城不丢了。
只要下稚城不丢,那么江夏的战局就还有挽救的机会。
而随着陈就的慢慢退却,这一幕也被一直在观察陈就的周泰所敏锐的察觉到了。
周泰看到一叶插着敌军大旗的战舟正在缓缓后退,他立马意识到,敌军将领要逃。
周泰好不容易才等到敌军主动出城战斗的这个良机,他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周泰不是有勇无谋之徒,他也知道一旦让敌将退回城内,那么下稚城以他现在的兵力,是绝对没办法短时间内打下来的,
这一点,让以徐琨为目标的周泰无法接受。
况且周泰也深知自己及身后的部曲其实大多都是疲累之兵,时间短的话可以暂时依靠士气保持战斗力,
但随着交战时间的加长,己方的疲累肯定会大大影响己方的战斗力,
到了那时,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为了不让陈就逃回城内,周泰立马改变方才左冲右突的冲杀态势,反而指挥起身边的士卒,朝着陈就的方向直直杀去。
吴军与江夏军此刻是在江面上交战,交战的双方为了短兵相接,纷纷驾驶着脚下的战舟杀向对方。
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弓箭这种远程杀伤武器已经用处不大,此刻两军士卒依仗的唯有自己手中的短兵而已。
而这时在两军交战的江面之上,数百艘战舟已经交接在一起,硬生生在长江上短暂拼凑了出了一个“路面。”
但正因为不是在真实的平坦的路面上交战,受到驾船的影响,周泰往陈就方向冲杀去的速度并不快。
而为了不让陈就这个猎物跑了,周泰放弃了驾船冲杀的方法。
周泰只带了身旁十数个亲卫,一次次跳上敌舟,在清理完敌舟上的敌军后,再以脚下的敌舟为踏板,向着更靠近陈就的敌舟跳跃而去。
周泰九江人士,从小就在江面长大的他,对于这番操作熟练的很。
而周泰的这种不顾一切,朝着自己冲杀而来的态势,更是把陈就吓得不轻。
虽然两军交战不过半个时辰,但死在周泰手中的敌军已经不少,
敌军的血喷洒在周泰的身上,脸上,将本来就拥有彪悍面貌的他,衬托的更加可怖,犹如一个杀神一般。
看到这个杀神以己方的战舟为跳板,犹如一位巨猿一般灵活的跳跃着朝自己杀来,陈就魂都吓飞了。
孙俨从哪里找到的这个怪胎呀!!
陈就本来还想着有序撤退,但事到如今,感觉性命都要不保的他,哪里还有心思想着有序撤退。
他焦急慌忙的命舟上的舵手赶紧掉头回城。
但本来刚刚江夏军的阵型就没摆好,后来又被吴军这么一冲,此刻江夏军的阵型可以说杂乱无章。
这时候,就有好多艘江夏军的战舟挡住了陈就回城的退路。
陈就此刻心里满是后悔,早知道刚刚就不下令士卒将其保护起来了,现在想快速退去都没办法。
而就在这时,方才还在稍远处的周泰,此刻已经渐渐杀到了陈就的战舟周围。
越是靠近陈就,周泰就感觉到他遇到的阻力越大。
因为这时他面对的乃是陈就的亲卫,这是对陈就最忠心也是他麾下最精锐的士卒。
而由于周泰自己的奋勇直突,他此时已经进入到了江夏军的重围之中,方才唯一跟在他身边的十数个亲卫,此刻也所剩无几。
虽然这时因为陈就想着逃命,江夏军没有得到统一的指挥,但陷入江夏军重围中的周泰,情况也是危险至极。
但是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陈就,周泰心中却一点没有惧怕之色。
当年他护卫着孙权在宣城与上千贼军激战,亦是孤身一人,
当日的他都不曾害怕,今日功业就在眼前,又岂会令其退缩!
身体的疲累已经让周泰不再那么灵活,但他此刻心中的战意却一点也没有少。
去年江夏之战,周泰亦在军中。
那时的他仅仅是一司马,
沙羡城外,两军对垒,黄祖的兵力是己方的三倍,在那时,诸将皆惶恐不安,请命孙策何以战。
已故的吴侯孙策策马扬鞭,下达了一道简短却令周泰此生难忘的军令,
“当此时,唯死战尔!”
孙策英气的将令仿佛还回荡在耳边,回想起这道将令的周泰此刻感觉心中有团热血在燃烧,
当年他能在上千贼军护孙权周全,
当年孙策能以天纵之才,以弱胜强,击败三倍强敌,
那么今日他也一定能夺得下稚城。
周泰的这番底气来自于孙策创基以来,吴军百战百胜的无敌战绩。
过往,凡吴侯亲征之战,江东尽皆大胜。
这种信念由上任吴侯孙策创造,继而再由现任吴侯孙俨发扬光大,此刻已经深入江东众将之心。
吴军万胜!
周泰一把撕开身上的铠甲,露出了精壮的肉身,随着周泰精壮的肉身露出来的,还有他身上那密密麻麻,令人畏惧的数十道伤痕。
周泰的上身已经被鲜血覆盖。
他本就有伤在身,在刚才高强度的战斗之下,他的伤口早已裂开,而且在刚才冲杀的时候,他身上也受到了不少新伤,
此刻他身上的血,一部分是敌军的,一部分则是自己的。
在撕开了身上早已破损的铠甲之后,周泰也马上扔掉了手中的长枪,而后拔出了腰间一直佩戴的大刀,
在重重敌军之中,唯有短兵最适合!
而铠甲早已破损,已经保护不了他,再穿在身上,只会延缓他的速度。
在做完这些后,周泰双手握持大刀,狠狠的朝着陈就的战舟,再度冲去。
陈就的亲卫方才见到周泰之勇猛,心中早就产生惧意,只是碍于陈就在身后,不便退却。
但此刻周泰手握短兵,裸露上身,浑身浴血,满身伤疤,他给人带来的恐惧感是方才所不能比的。
周泰再度仿佛不要命的一般朝他们杀来,这让他们心里的防线直接崩溃了。
谁不怕死呀。
谁又不惧怕一个血中奋短兵的虎将!
因为惧怕,陈就的亲卫群很快就产生了骚动,他们心中也都生出了退却之心。
本来他们就是靠着人数优势才堪堪抵抗住周泰的冲杀,现在人心已经完全崩了,还拿什么挡住周泰。
再加上这时已经有不少吴军杀到不远处,他们看到主将在此,亦都不要命的朝这方冲杀而来,
此消彼长之下,周泰凭借着自己的勇武和血性很快杀到了陈就所在的这面舟上。
这时还在陈就舟上守护他的,都是他的心腹亲卫,这些都愿意为陈就卖命,但刚刚数百人都没挡住的周泰,又岂能被这十数人挡住,
周泰犹如狼入羊群之中,很快就在陈就的亲卫包围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他来到了陈就身前,而这时被周泰吓得早已失神的陈就,竟才后知后觉一般,慌忙举起手中大刀阻挡,
但凭陈就之能,何以挡江表虎臣之威乎?
已经来到陈就身前的周泰,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陈就的脖颈挥出一刀,
刹那间,一道刀光闪过,
一颗人头落地了。
周泰在斩下陈就人头之后,以刀挑中陈就发髻,而后将他的头颅高高举起,
大声呼喊道,
“敌将已死!降者不杀!”
“敌将已死!降者不杀!”
“敌将已死!降者不杀!”
周泰连喊三声,一声比一声的声音大,而这时杀到近处的吴军也随着周泰大喊起来,一瞬间,
“敌将已死,降者不杀!”这四个字传的越来越广,直至传遍了整个战场。
听闻此言,再看到周泰手中的那颗人头,
江夏军彻底崩了!
他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向着吴军投降了。
在看到了这一幕之后,周泰脸上浮现了畅快的笑意,他用一双血色的眼睛看向下稚城,
脑海中想起那个为其亲自穿衣的主人,心中默默说道,
“君侯,下稚泰为你拿下了。”
...
在不远处的下稚境内的的长江上,一支水军正在快速的行进着,这支水军打的是平越校尉凌的旗号。
在为首的一面走舸之上,一位身形彪悍的战将正在遥望着远方,
这人便是江东的平越校尉凌操。
凌操遥望的方向,正是下稚城的所在。
他的目光中有羡慕,有担忧,亦有遗憾。
良久之后,这种种情绪,只化为一声叹息。
听到这声叹息,他身旁的一位总角少年适时出声问询道,
“父亲可是因这次未能争得先锋之职而叹息?”
这位少年是凌操长子凌统。
凌统今年方才十二岁。
凌统虽然年少,但少有壮节,有侠气,而且特别喜爱兵争之事,凌操因此对其这个长子感到十分惊异。
凌操与凌统俱是吴郡余杭人士,因为是江东本地人士,故而凌操的观念并不如中原人情那般保守,
为了培养这个长子,每逢出征,他都会将其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而凌操在叹息之后听到凌统这么问他,凌操也不隐瞒自己的儿子,他说道,
“然也。”
“当日我本以为君侯征伐江夏,则即将有我用武之时,岂不料,最后君侯还是选了周幼平。”
凌操乃是土生土长的江东人士,自幼精通水事,当成为江东的将领后,更是在江东军中以擅长打水战而闻名。
本来凌操自己以为,征讨江夏必先用水军,而自己精通水军,正是大放异彩的时候,但岂不料,孙俨最后还是选了周泰。
听到凌操有此遗憾,少不更事的凌统顿时有些不满地说道,
“自先主建基以来,江东就多用淮泗之人而轻视吾江东人士。
待我长大之日,定要从军建功立业,以向君侯证明,我江东之才不弱于淮泗之辈。”
周泰是九江下蔡人士,妥妥的淮泗集团成员之一。
听到凌统说此言语,饶是一向胆大的凌操也被吓了一跳,他向凌统喝道,
“小子慎言,先主与君侯如何用人乃是他们乾坤独断的事,岂容我们私下评论。”
被凌操一喝,小凌统脸上顿时浮现抗争之色,他说道,
“我又没说君侯偏心,君侯英明神武,是我之楷模,我又岂会对其有所不满,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而已。”
小凌统在说到孙俨的时候,眼中异彩连连。
凌操对他的儿子也十分了解,他也知道,凌统说这番话只是在为他抱不平,并没有影射孙俨不公的意思。
况且当日诸将争当先锋的时候他也在场,孙俨为何选择周泰为先锋的缘由,他也是信服的。
凌操用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凌统的小脑袋说道,
“当日争当先锋,吾败给周幼平心服口服,周幼平的确是为君侯一家付出太多了。”
“况且先君创立江东基业,元从之臣多是淮泗人士,故而他更信重淮泗人士理所当然。
而君侯自幼由张东部教养,东部淮泗名士也,故而君侯与淮泗之人更为亲近也是自然的。”
“但你要记住,君侯用人不拘一格,从今岁其起用陆伯言就可看出,他还是信重吾等江东之人的。”
“君侯的功业只是刚起步,此刻正是君侯用人之际,迟早有一天,吾等皆会受到重用的。”
“是极是极。”
凌统年纪虽小却早慧,凌操的这番话,他听得连连点头,恍如一个大人一般。
凌操与凌统的这番对话,其实反应目前江东权力格局中一个很重要的现象,那就是
在江东政局之中,淮泗人士组成的臣子团体可谓是一家独大。
这个团体被称为淮泗集团。
而在这江东的淮泗集团之中,又以周瑜、张昭、张竑、吕范、这四人权柄最为煊赫。
当初孙策临终托孤,对孙俨言道,“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就很明白的展现了孙策对于淮泗集团的倚重程度。
在当日孙策告诉孙俨的可以倚重的大臣之中,也全都是淮泗之人,一个江东的都没有!
在之前的江东政局之中,还有孙氏宗亲可以与淮泗集团抗衡。
但经历“张暠叛乱”一事之后,任谁都可以看的出来,孙俨对于孙氏宗亲,已经不像孙策在位时那样信任了.....
但这些都是高层的事,凌操目前还没有资格去触及这些。
他目前的最大希冀就是,能够得到一个立大功的机会。
凌操方才之所以叹息,除了因为遗憾得不到先锋之职之外,还有担忧周泰的意思。
毕竟周泰手中的部众不多,而下稚城又易守难攻,若是周泰一意孤行强攻下稚,那么胜负犹未可知呀。
他之所以会率军前来,便是孙俨在收到周泰已经拿下了三座水寨的消息之后,担忧周泰立功心切,轻敌冒进,所以特地派他前来接应周泰的。
毕竟如今孙俨的大军还未进入下稚境内,若是周泰战败导致那三座水寨失而复得,
那么现今可以算得上的良好的开局,可就算是沦丧了。
凌操深知这次江夏之战对孙俨的重要性,
怀抱着这种担忧,凌操加快了行军速度。
而在这一路上,他都没有遇上周泰的先锋部队,这让他的心里蒙上一层阴影。
就算周泰的先锋部队行进速度再快,他自己都快到达下稚城了,没道理一点踪迹还探查不到。
凌操也算知道周泰为人,他知道若是下稚城没打下,周泰是不可能直接越过下稚城,继续向前进发的。
因为那样无异于,将刚得到的三座水寨重新送还给敌军。
而若是周泰还在下稚境内,那么他不可能一点踪迹都没看到呀。
凌操心中瞬间浮现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难不成...
带着这种不好的猜测,凌操快速的率军来到了下稚城下。
但当凌操率部队来到了下稚城,看到了那下稚城上高高飘扬的江东旗帜之后,凌操脑袋之中仿佛被一道雷电击中,
他心中留下的只有震惊。
到来之前他有千般猜测,但怎么都没想到事实竟是如此。
而一旁的小凌统的表现却不如凌操那般沉稳了,
小凌统在看到了下稚城已经插上了孙家旗帜后,他瞪大了双眼,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张开粉嫩小嘴,结巴着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直到最后他才吐出一句惊叹,
“善哉善哉。
怪不得君侯属意周校尉来此,
这是两千人能干出来的事!?”
而此刻下稚城中在看到城外有军队来临时,顿时警戒起来。
虽然是自家旗帜,但城内还是派出了人来确认身份。
在确认了是孙俨派来的援兵之后,城门司马立即打开城门,迎接凌操及其部众进入了下稚城。
在进入下稚城之后,凌操立即问城门司马,周泰何在。
城门司马听到凌操问此,脸上闪现悲伤之色,凌操看到这一幕,
心中大骇。
……
不久后,率领大军刚刚到达寻阳境内的孙俨也收到了来自前方的战报。
在看到周泰为其拿下了下稚城之后,脸上浮现了巨大的喜色。
孙俨拿着战报在楼船之上来回踱步观看,兴奋至极。
他边看边欢喜得对庞统言道,“竟不意幼平是如此虎将也。”
孙俨如此高兴,一方面是因为周泰优异的表现而欣喜,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下稚被他拿下,对这场江夏之战来说,有着十分巨大的战略意义。
下稚县是江夏防备江东的最重要的一道门户,更是江东大军进入江夏后的退路,
有下稚城在手后,孙俨日后就进可攻,退可守,
可以说至今日起,江夏之战,他已经牢牢掌握了主动权。
这样的战果,如何能让他不欣喜。
但很快的,孙俨就发现了一个不对劲。
既然是周泰拿下的下稚城,那么为何这封战报是凌操所写的?
欣喜之后,孙俨心中升起的是浓浓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