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餐露宿十几天,终于到达了紫桑城,龙武教的首府。
在高延济看来这里几乎与大梁城没有什么区别,除了服饰与来往人的口音,同样的繁华热闹。
这里也有白虎堂。
李玄凤先走一步,稍作停留,一武士出来道:“外门留下。”
黄通道:“高兄,我等去了。”
高延济摇摇头,道:“这一路走来,你还是没明白我说的话。”
黄通不解,正要问询。
一个武士推搡道:“站着干什么,快走。”
眨眼间就剩下他和席孟凉,无人理会。
无言片刻,高延济开口道:“你为何看起来有些焦虑?”
“啊?”席孟凉惊慌的道,“有吗?我没有啊。”
高延济并非热情之人,接纳席孟凉与徐岩实在被逼无奈,毕竟身处他人之围。他道:“没有?你脸上就差写上焦虑二字了。”
席孟凉勉强稳住表情,道:“莫要说笑。”
高延济道:“那日在台上说齐心对付我与徐岩的,是不是你和黄通?”
席孟凉尴尬的道:“你听出来了?”
高延济道:“真是你?”
“是。”
“那你也是聪明人,就应该知道我二人必要遭受白眼,都是不易。为何还要遮遮掩掩,说出来,也许我能帮忙。”
席孟凉眉头紧皱,摆手道:“你帮不上。”
见他如此肯定,高延济不再多言。
又过了一刻钟,来了个执事模样的人,看一眼二人道:“随我来。”
几人一路行走,上了山。
高延济知道,这是要去龙武地,只是没看懂传说中的龙武榜,走的应该不是正门。
连过几道门,在云雾中看到了飞檐。要到了。
执事边走便道:“内门一切皆有钟声,四醒三食。响三声吃饭,四声入寝,不得有误。”
二人皆道:“多谢告知。”
“入内门者要勤练武道,正身求心,不可懈怠,不可邪念。要尊师重道,互相爱慕。”
“多谢告知。”
“最重要的一条,不的随意走动,尤其是东山,否则门规处置。”
“多谢告知。”
、、、、、
“席孟凉。”
“在。”
“你是北山地字间丁舍,去吧。”
席孟凉鞠一躬,道:“小子告辞。”
高延济看出他非常的恐慌,整个人都在抖,似乎在害怕什么。
他跟着七拐八拐的走了两刻钟,都不知道是哪里。
也不知道为何豪门大派道统都在深山中,而且还很高,到处都是云雾。
“你在这,去吧。”
“多谢,嗯?”高延济道,“等会,先生,我是那一山哪一号?”
执事头也不回的,一言不发的就走了。
高延济心道什么鬼,太不负责任了吧。
他抬眼看去,这里的云雾更浓,几乎都看不清五步之外。
漫无头绪的走几步,就看到两根高大的柱子,光秃秃的。
高延济觉得奇怪,转几圈,在不远处找到碎瓦片和一些木头。看着这里应该有处门,年久失修只剩下这点东西。
他恶意揣测,莫非龙武教玩不起,要我自生自灭。
但此刻已经回不来头了,只能往上走。
又上了百十来台阶,高延济来到一处演武场。脚下石板每一块是完整的,还有很多积水的坑洼。
继续往前走,是一座大殿。破败不堪,门窗都没有。完好的时候应该很宏伟。门前没有匾额,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高延济抬脚进去,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下屋顶和柱子。
只是在一个角落看到一个蒲垫,一盏灯,挂了几件衣服。
有人住在这里。
高延济怒骂道:“狗屁龙武教,这点肚量,正要我自生自灭。”
这破地方,明摆着的。
骂了一阵,只有他的声音回荡。
高延济思索一阵,毕竟自己被人控制,躲起来独自修练也好。
“有人吗?喂?”
无人应答。
“别躲了,我看见你了。”
“你是怎么看到我的?”一个稚嫩的声音道。
高延济吓了一跳,还真有人。
角落里出来一个孩童,穿着厚厚的长衫,拿着一个篮子。眉清目秀的,唯一不雅的,这孩子流着鼻涕,正吸拢着。
那孩子道:“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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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不逊,我听见了。”
高延济心虚,道:“你听错了。”
“是吗?”孩童很天真,不纠结,道:“你是怎么看到我的?”
高延济大言不惭,道:“我听见你的心跳了。”
孩童崇拜的道:“哇,那你岂不是高手?”
“厉害吧。”
“不对,你身上没有真气。”孩童认真嗅闻一阵道。
高延济又吓了一跳,这次是真的。
这孩童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样子,竟然如如此眼力。不愧是五大门派之一,藏龙卧虎。
“你骗我,我没见过你。”孩童鼓着脸道。
高延济一咧嘴,尴尬道:“逗你玩呢,别生气啊。”
“喔,我知道了,你是我爹的徒弟。”孩童想起什么来。
高延济一听,欣喜道:“对对,我是来拜师的。”
哎呀,内心龌龊了,不该恶意揣测的。
孩童笑了,道:“又来一个,你能坚持多久,有什么能耐?”
“啊?”
“你不是龙武教的人?”
“我是刚通过试炼,才进内门。”
“刚?怎么来了个废物。”孩童上下打量一番。
高延济怒道:“你这小屁孩,说谁是废物?”
孩童斜眼道:“我武英境界了,你呢?”
“啊这。”高延济深受打击,主动承认道,“好吧,我是废物。”
真就藏龙卧虎,但这也过分了吧。
孩童笑得都弯了腰。他从未见过脸皮如此之厚的人。
高延济也不好和一个孩子计较,便嬉笑着脸道:“师弟,不废话了,带我去拜师吧。”
“谁是你师弟。”
“哟,年纪不小,脾气还挺大的。好了,我大方一些,师兄行了吧。”
小孩更怒道:“谁是你师兄。”
高延济也有些恼火,道:“你这孩子好没礼貌,难道要我喊师叔?”
小孩气急败坏道:“哼,不跟你多说,我要给我爹去送饭了。”
说着就要走,出门有回头,道:“你要不要来?”
高延济笑了,这孩子性情有点古怪,但是性格不错。
又是山路,小孩一步一台阶,走的有些吃力。
高延济道:“你这么小,怎么别人不来送饭?”
“我的姐姐都在闭关,他们又不许我娘过来。”小孩生气的道。
“你爹没有徒弟吗?”
“没有,都受不了跑了。”
“跑了?”
“对,也不知道你能坚持多久。”
“起码一年。”
“哼,说大话。”
“我叫高延济,你呢?”
“李一男。”
“好直白的名字。”
“哼。”又生气了。
“诶,你爹厉害吗?”
“当然啦,我爹可是武尊。”
“令尊高寿?”
“四十五岁。”
“这么厉害?”高延济随口吹捧道。
“哼,那当然。”
“你爹,啊不是,我师父叫什么名字?”
“钱公平。”
“嗯?好像哪里不对。”
“当然不对咯,我姓李。”
卧槽,赘婿!那四十五岁成为武尊确实厉害。
赘婿和嫡子获得的资源完全不同,就像高延济和孙养天之间的差距,云泥之别。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但足以证明钱公平的厉害之处。
高延济不禁欣喜,而后又道:“那师父为人好相处吗?”
“那要看你的能力了。”李一男道,“就在这。”
高延济一看,他们走到了悬崖边上。他道:“人呢?”
“在下面。”
“在?下面?”
小孩掏出哨子吹响,随后捡起地上的绳子,挂上篮子往下吊。
高延济眨眨眼道:“你爹在谷底?”
“你有没有脑子,这里离底几百丈,这点绳子够的着吗?”
“那他在哪?”
小孩一边顺绳子一边道:“离这里七八丈吧。”
“啊?有个山洞?”
“我爹说峭壁上有棵斜长的树,他在树上。”
“!!!”
高延济冷汗就下来了,李玄凤是让我来送死吧。
“我爹还说树上有只鹰,在上面筑巢。”
高延济先不纠结是多么大的一棵树,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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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马的,那是能修练的地方?
武尊嘛,境界高深,有点变态爱好可以理解。但是境界不深的能在这修练?
吓都吓死了。
高延济摸一把汗,道:“你爹收的徒弟也要在下面修练?”
“对呀,所以他们都被吓跑了。”小孩古怪的笑道,“你说你能坚持一年?”
高延济吞一口唾沫,道:“先别说这个,你爹是故意不想收徒弟,还是磨练?”
“我爹一个徒弟都没有,我怎么知道。”
高延济思索一阵道:“我得好好考虑一番。”
李一男眨眨眼,道:“你是不是有病,这么吓人你竟然还想着考虑?”
“分明是你爹、、、”高延济怒了,突然改口道,“额,我真的在考虑,如果你爹能保证我不掉下去摔死。”
李一男刮目相看,然后道:“那你就是有病。”
高延济:、、、、
你夸奖一句会死?
李一男收起绳子,篮子空了。她道:“我爹晚上会上来,你要考虑得尽快。”
回去的路上,高延济认真的考虑一番,道:“你爹人怎么样?”
小孩歪着头认真的思考。
“那可是你爹,还需要想?”
李一男怒道:“我爹对我当然好啦,对外人我肯定要想。”
“额,那你好好想。”
“嗯?我爹话不是很多,对外人总是没好脸色,不过我没见过他做什么坏事。”
“那就是好人咯。”
“好人?这里好人多了去了,但好人会不让我爹娘相见?好人会让自己的女儿整天不开心?”
高延济心道这也是个可怜孩子。
李一男突然停住脚步,随后道:“你真的想拜我爹为师?”
“想,但我更像活着。”
“我可以替你说些好话,求我爹让你留下。”
“那你就说我天资神武,乃是千年未见之奇才,可遇而不可求。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无耻。”李一男捂嘴偷笑,“走啦。”
“慢走,小心点,要不要我送你?”高延济边说脚却在往相反的方向走。
李一男回头一看,气笑了,大声骂道:“无耻。”
高延济摆摆手,继续道:“慢走啊,小心点,要不要我送你?”
偌大空旷的地方就剩下他一人,无所事事,干脆打坐修练。
一直到天色近晚,才有人进来。
高延济一回头,看到一个打扮俊俏的小姑娘,手里拿着两个篮子。
她站在那里,撅着嘴。
高延济瞧着眼熟,便道:“你是李一男的妹妹?”
小姑娘愣住,随后哭了。
高延济当时就懵了,咋就哭了呢?我不是哄孩子啊。走过去道:“别哭别哭,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哭了就不好看了?”
结果刚靠近,小姑娘从篮子里掏出一张饼来扔在他脸上,摸着泪就跑了。
高延济拿下饼来,眨眨眼,哪来的熊孩子。
他看这地上的篮子,掀开布,里面是食物。思索一阵,左右瞧都无人,又饿的厉害,拿起来就吃。
吃着吃着,高延济骂道:“卧槽,李一男?一男?姐姐都在闭关?”然后追了出去。
他是个小姑娘?
怪不得叫师弟生气,叫师兄也生气。
跑出去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人。
唉,完了完了,这下子泡汤了。不过希望那小姑娘心善,不会因为这说我坏话吧。
他埋怨道:“这钱公平太不是东西了,怎个给女儿取男孩的名字?害得我认错。”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怒道:“你说谁不是东西?”
高延济抬眼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的人进来,中年模样,长须面白,星宇剑眉,好一个美髯公。
又见他身上湿漉漉,冒着白烟,真气磅礴,就知道是谁了。
高延济也是倒霉催的,先是认错人,然后背后骂人被人听到。他极其尴尬,随后义正言辞的道:“我是在给李一男抱不平。”
钱公平直勾勾的看着他片刻,又看看地上的篮子,片刻道:“你就是高延济?”
“是我。”
“跪下吧。”
“啊?”
“你不是要拜我为师吗?”
“啊?”高延济立马反应过来了,跪倒在地:“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嗯,起来吧。”
这就成功了,等会,那我是不是要在悬崖峭壁上练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