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声音温和飘渺，仿佛天外飞来的神仙一般，让人生不出防备。
但是响在柳云笙耳边时，却让她身体一震，后背瞬间渗出了冷汗。
她僵硬地蹲在原地，握着手术刀的手下意识收紧，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回头。
木安离开之后，这间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毫不夸张的说，以她现在的功力，没有人可以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靠近。
可在这人出声之前，她竟半点都没有发现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
高手。
冷汗悄然从柳云笙的额头滑落，她缓缓地屏住呼吸，心里却在飞快地思考着，身后的人是敌是友。
她对自己的记忆十分自信，见过的人几乎不会忘记，可是这道声音，她却从来没有听过，好像是一个陌生人。
出手还是不出手？
一时间，成了一个难题。
柳云笙可以感觉得到，身后的人没有敌意，否则对方大可以在她没有察觉之时就出手要了她的性命。
可如果不是敌人，又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
柳云笙想不通，但她决定会一会这位陌生人。
将手术刀收拢在指尖，她微微侧头，转过身子，“不知阁下……”
原本柳云笙还存着几分试探之心，可是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却又哑然了起来。
在看到此人之前，她从未想过，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种人，只听他的声音就可以描绘出面容。
来人一头白色长达，雪白的胡子垂落胸前，整个人看上去仙风道骨，含着几分超然脱俗之态。
他好像一个真正的仙人。
柳云笙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心里莫名出现了这个念头。
不过怔愣只在一瞬间，下一刻，她猛然摇了摇头，心底悚然。
回过神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经意间，中了他的蛊惑。
此人有古怪。
她不着痕迹地后退几步，眼底升起了警惕之色。
静静地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老者始终含着淡淡笑意，眼中多出了一分满意之色，“反应很快。”
他先是赞赏了一句，而后又开口道，“只是根基不稳，导致有些虚浮，还需要耐心修炼才是。”
听着他仿佛在指点自家小辈一般的话语，柳云笙的表情却越发古怪，“你到底是谁？”
“你不认识我？”
老者愣了愣，而后又很快反应了过来，“倒也没错，当年溟儿一心想要报仇，不肯随
我上山，我与他便订下了一个约定，若非逼不得已，他不可主动暴露师门所在。”
溟儿。
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柳云笙心中一顿，仿佛不敢相信，“您……您是慕夜溟的师父？”
“没错。”
老者淡淡点头，低声解释，“我曾推算过，溟儿体内的毒若是没有解开，爆发之日就在这两天，我担忧他的身体，便下山来寻，没想到他的运气不错，毒竟然已经解开了。”
这好像是在做梦一样，她一直苦求不得的东西近在眼前，可是此刻柳云笙却有些不敢确定。
她皱皱眉头，眼眸一闪，“可我……”
“我知道仅凭三言两语你不会相信，可你看，这是什么？”
像是猜到了她要说什么，老者声音温和，将手中的长剑递给了她。
这是一柄长约三尺的宝剑，做工精致，雕花端庄，可以看得出是出自名师之手。
而对于上面的花纹，柳云笙再熟悉不过，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慕夜溟手中便有同样一把宝剑。
只不过面前的这把来说，慕夜溟的剑更加大气磅礴。
柳云笙曾经见识过此剑的威力，削铁如泥，吹丝可断，让她忍不住羡慕了好久。
她手中的手术刀就是依照此剑的做工制作而成，只不过能称为宝剑，便不可能被轻易复刻出来。
尽管慕夜溟召集了各地精工巧匠，可她的手术刀不管是从材料还是锻造手段上来说，比起慕夜溟的宝剑，都差了不止一筹。
只是没想到，这柄剑竟然是一对。
看出她脸上的惊异，老者轻笑一声，解释道，“溟儿手中的那一把名叫赤焰，而这一把则叫冰清。”
“冰清。”
柳云笙近乎痴迷地看着面前的宝剑，平静的心脏在此刻狂跳了起来。
看着她沉迷的模样，老者笑意越发浓郁，“它是送给你的。”
在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后，柳云笙愣了一下，急忙拒绝，“这怎么行，我……”
“你不要着急，先听我说。”
按住她想要递过来的剑，老者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声开口，“当年溟儿在下山之时，我曾带他进入宗门的后山，想要为他选取一把武器，可没想到，他进去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赤焰。”
“当时，我很是惊讶，因为赤焰的确曾在百年前名扬一时，但它的主人确实一对侠侣，两把剑在一起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他的眼神落在柳云笙手中
的冰清上，声音无奈，“可是他的性子倔强，一定要带这把剑走，我只能允许。我告诉过他，如果有朝一日，他遇上了命定的伴侣，我便会亲自将冰清作为贺礼送给他。”
“伴侣？”
闻言，柳云笙微微抬头，眼睛晶亮，却不曾想，正对上了老者深邃的眼眸，“没错，我在暗中观察了你许久……”
“你聪颖非常，却又不滥杀无辜，分明出身于世家，却又不以阶级识人，对溟儿情深义重，是一个有真正大爱之人。”
纵使以柳云笙的修养，被这样夸赞了一通，也忍不住脸颊爆红。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难得出现了一丝羞怯，“您过誉了。”
“不必自谦，自从溟儿昏迷之时，我就已经在这儿了，期间若是你做错一步，我就会带着他离开这里。”
直到此刻，他平淡笑意下终于露出了一丝锋芒，听闻此言，柳云笙心中一惊，却没想到，这竟然也是一种考验。
看着老者不容置疑的神色，她心头微叹，幸好没有做错，否则慕夜溟真的被带走了，她哭都哭不出来。
“所以这把冰清就赠予你，你们成婚之时，我没有机会参加，如今就算是补上贺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