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雪嘴唇哆嗦,眼圈泛红,但是手上却非常稳定,完全不为所动的把贴在肉上的衣服全部剪掉。
司越泽皱着浓眉,疼的微微抽气。
苏青雪心中难受,语气却冷静:“橙七,我准备的药粉您赶紧拿来给我!”
橙七赶紧把包袱里的药粉递给她。
苏青雪又让侍卫们赶紧生火烧水,她需要给司越泽的伤口消毒疗伤。
司越泽眼睛紧闭,睫毛长长。苏青雪眼泪一滴滴落在他的脸上,她咬着嘴唇说:“司越泽,你对我太坏了 !”
猎户王刚原本蹲在灶台边上,正在给自己做面片汤,他冷眼观察着苏青雪,就看到苏青雪一边流泪,一边埋怨,一边帮着年轻男人治疗伤口。
当真是没有一个事儿耽搁了。
苏青雪哭着说:“每次都是我担心你,每次都是你晕倒了我在一旁给你治病,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失联,我心里很着急,可是我又没法子埋怨你。因为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成这个样子的。”
橙七看小姑娘哭成这个样子,司越泽闭着眼皱眉睡觉,回想起来确实是如此。
只是他看了看司越泽身上的伤口,也替司越泽难过的很。
少爷从小娇生惯养,简直是等人高的金子培出来的一个金玉般的人。
现在倒好,伤成横七竖八跟棋盘似的。
若是任学广看到了,不知道心里难过成什么样子呢。
苏青雪帮司越泽把伤口全部清洗了一遍,哪怕是她的手法再温柔,司越泽也疼的抽气。
“你干嘛这么用力保护我!”
“其实我比你强壮多了,我比你胖多了,你居然还要这样保护我,我真的受不了了,司越泽!“
司越泽终于缓缓睁开眼,居然准确地握住了苏青雪的嘴,无奈地说:“你别喊了。我的头都快炸了。“
苏青雪嘴唇贴在他的耳朵边上,气愤地说:“就是要喊,你就是让我生气!“
司越泽脸色惨白,嘴唇也毫无颜色,望着她的眼神深邃幽深:“我哪里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嘛。“
话语间仿佛在撒娇一样。
苏青雪气呼呼地把药粉小心翼翼地擦在他的伤口上,语气很重,手法却很温柔。
司越泽知道她是心疼自己,小声说:“你别哭了。我看着好心疼。”
苏青雪说:“要是能让你记得保重自己的身子,我可以哭的更厉害的。哭的把你给淹没了,整个人都飘起来。“
司越泽无力地笑着说:“那你的眼睛得红肿成什么样子,我看了不是更心疼吗?“
他的手指冰冷地摸了摸苏青雪的手臂,说:“你刚帮我治好外伤,又帮我治内伤,不是要把你给累着了?“
苏青雪嘟嘴说:“油嘴滑舌。“
“只对你油。”
苏青雪手脚麻利给他换好了药,又一层层的用纱布把伤口全部处理好。这才放下心,说:“哎,任大叔来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交代呢。”
司越泽说:“你就说,我身上的伤,你打算一辈子帮我好好的治。要是我这辈子的伤疤消不掉了,你就负责嫁给我,弥补我找不到媳妇儿的损失。”
苏青雪突然看到王刚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片汤站在几人身后,似笑非笑看着自己。
她顿时整个人都窘了,说:“你好好睡觉。”
司越泽睁大微微湿润的眼睛,说:“睡不着。”
又轻声说:“有点疼啊。”
苏青雪跺脚说:“好了好了,我给你煮一碗麻沸散。你喝了就不疼了,赶紧睡觉!”
她话音未落,手就被司越泽攥着不放。
“不要走么,你陪着我就不疼了。”
橙七觉得自己的牙齿有点酸,明明没有吃酸东西,为什么会这么酸?
司越泽少爷这副模样,简直是火力全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尤其是一双深邃狭长的眼睛,因为微微瞪着,显得圆圆的,黑黑的,深沉的,带着委屈的。
别说是苏青雪了,橙七看了心里都咕噜咕噜冒泡泡。
很想摸摸少爷柔顺的头发,摸摸他撒娇鼓起来的脸蛋儿。
苏青雪不忍心走开,也不忍心看着他忍痛。
苏青雪毕竟是个理科生出身,哪里相信什么情侣的支持真能让人不痛的话。
她一边和司越泽说话,一边把银针刺入晕睡穴,希望司越泽能够快点睡着,好好休息。
其实她还担心这会儿是不是会有狂犬病。
这个毛病可是致死率百分之百的绝症。
若是在现代社会,还能有疫苗进行预防治疗。
可是现在是古代,她只恨自己没有哆啦a梦的百宝箱,掏出疫苗给司越泽来一针。
几个人因为司越泽第二天开始高烧陷入昏迷,而不得不继续耽搁在这个小屋子里。
橙七颇担心云鹤道长会不会过来,见王刚蹲在灶台前面生火,也跟过去问:“王大哥,请问你这几天有没有见过一个相貌其实挺俊俏,可是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道士啊?”
王刚说:“哪里见过这种活神仙,要是见着了,得磕头烧香啊。”
橙七嘴唇抽搐,心想云鹤道长那种坏胚子,有啥好烧香的?
司越泽睡的不踏实,突然牙关紧咬睁开眼,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让整个眼底都像是变成了恐怖的红色。
苏青雪心里咯噔一下。
她觉得自己有点乌鸦嘴。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验。
司越泽睁眼无神地看了看屋顶,很快闭上眼。
苏青雪端水给他喝,却被烧糊涂的司越泽一把推开。
青花瓷的水碗当掉到地上。
碎成几块。
苏青雪一咬牙就出去了。
橙七和王刚跟在她身后。
橙七是一脸关切。
王刚被乱发遮住的眼睛里则是不折不扣的看好戏。
“青雪姑娘?”
“我好怕啊,橙七。”苏青雪皱着眉,仰着脸,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不是这种脆弱的人。
“怕……什么?”橙七心惊肉跳地问。
苏青雪突然顿住了,没有吭声。
何必吓唬他。
而且,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是镇子上药铺里的那位老先生,曾经送给她一本医书。
说这本书里记载的多是荒诞之病,治疗方式也极其荒诞。
实在无法相信。
让她在看别的医书时,把这本书当个乐子看就好了。
当时有一页写着瘈狗病疗法。
她当时忍不住哈哈大笑,没想到古人居然天真到认为狂犬病也可以治疗的?
可万一真的可以治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