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雪一看居然有人跪自己,顿时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尴尬地挠头说:“这位老先生,您有什么事情跪我也没用啊,您看十里地外就是土地庙,要不然去那里拜拜?”
她语带笑容,婉转温柔,那位满脸皱纹蓬头垢面的老先生抬头看着她,脸上原本痴傻呆愣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至极,他突然“嗷”地一声叫得更加凄惨。
一边喊一边朝后跑,跑的时候脚下一歪,立刻摔在地上。
苏青雪脸上一滞,赶紧走过去扶他,谁知那个老先生手一撑地就要往后挪,只是他自己忘记了手臂已经受伤了,立刻身上一软,仰天倒在地上。
苏青雪倒抽一口冷气,裙摆微微一动,朝他走近两步,问:“老先生你还好吗?”
那老先生满脸恐慌,明明是个清丽无双的少女,却像是恶鬼般恐怖。
苏青雪这会子都想借个镜子过来,看看到底镜子里是什么,自己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橙七却留了个心眼,问旁边的村民:“这位老先生是看到每一个小姑娘都发疯,还是看到我们家姑娘单独发疯啊?”
旁边的村民都笑着说:“这可真不好说。”
有个婶子直言:“之前可是对谁都发疯,谁都想拿着斧头砍了。现在手伤了,总算是消停了。这回冲着你家姑娘发疯才是头一遭呢。”
橙七随口问:“大爷,这位大爷,哎,你们谁知道这位大爷叫啥,我把他送回于大爷那里去。”
快嘴婶子说:“姓张啊。”
橙七哦了一声,叫:“张大爷,来来,我把你抱回去躺着啊。”
那位张大爷张大嘴巴嗷嗷乱叫,一边叫一边抖着腿往后挪:“死了,你明明死了,又从黄泉爬回来了。”
苏青雪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线索,橙七还在帮忙抱老大爷,她的眼神突然变了。
这个人难道是她刚穿进来的时候要找的仇人?
把原身苏青雪饿死后逃走的张大?
她的脸色顿时变了。
橙七这人眼力见是特别好,见苏青雪脸色变化,立刻过去问她,苏青雪小声说了,他立刻对村民拱手说:“这位老大爷是因为我家姑娘才突然发疯的,若是各位没什么意见的话,我们就把大爷给带回去,找个大夫好好给看看病,如何?”
村民听了都乐了。
“本来就不是咱们村子的人,行啊,你就带回去呗。”
“可不是么,咱们村真被这个张老头折腾死了。想法子扔了出去,他居然还记得路,自己跑回来了。”
“就是,生怕他骨头长好了还得发疯,真被砍死一个算谁的啊?”
“你们想要带走就赶紧带走,要不要人帮忙啊,哎,他三哥,你力气大,帮他们把人搬上去吧,跟老于头说一声,不用想不开要跳河咯。人都要走了。”
听起来这群人是无比的快活。
简直要买鞭炮放了。
司越泽听说是张大,脸色立刻一变,他不想在苏青雪面前展现出自己粗暴冷酷的一面,便不动声色让橙七好好把人给看住了。
一行人朝着临近的小城赶去,总算是吃上了一口热饭,洗了热水澡。
苏青雪沐浴后脸蛋红扑扑的,就像是一枚新鲜剥开壳子的荔枝肉,她左看右看,却没找到司越泽的身影。
司越泽让人在客栈地窖边单开了一个房间,公开说的是有些新鲜野味要存储,其实是为了审问张大。
苏青雪有些担心司越泽的身体,听伺候她自己的小丫鬟说司越泽就在楼下,就一层层摸了过去。
司越泽和橙七在里面,外头站着的侍卫不敢真挡苏青雪,即刻进去请示。
司越泽没想到苏青雪会跟过来,忙起身出来劝她赶紧离开。
苏青雪却不肯。
“那个张大差点饿死我,我一定要亲口问问他,为什么乡里乡亲的会有这么狠的心呢。”
虽说张大不出此毒招的话,苏青雪也穿不过来,但是他把原身饿死,害死了一条性命,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地窖里黑洞洞的,司越泽根本没有出什么刑讯的狠招。
他只是点燃了一根带磷火的蜡烛,已经吓得张大面无人色,他缩在最角落的位置,已经吓得快要变成一张纸片,但苏青雪却不肯放过他。
她让橙七再点一根蜡烛,放在自己下巴的位置上,踮起脚尖用一种漂般的动作过去,站在张大的面前。
张大看到她被绿油油的光照着的脸,立刻吓得脸上肌肉都在哆嗦,恨不得立刻在地上挖个洞,双手抱着头说:“我怕,我怕,求仙女饶了我不要把我收到地府去。”
苏青雪的嘴唇抽搐一下,不过手里的蜡烛仍然放在下巴位置,将自己一张脸招得绿里泛青,青里泛黑。真不像是活物。
“你害死我了,把我害的好苦,我要把你拉下去,和我一起在阴曹地府忍受刀山油锅之苦……”
她喃喃说着,张大的脸色越来愈坏,几乎被吓得要晕过去。
“不是我,不是我……”
“就是你饿死了我……你要在寒冰地狱里当三万年的饿死鬼,天天挨饿,没有人能够拯救你……”
张大突然爆出怒吼,喊道:“不是我!明明是苏青蝶的主意,我都是听她的,你死了还不放过我,每天吓唬我,可是苏青蝶是真正害死你的人,你却根本不去找她,你好过分啊!”
苏青雪没想到自己一个被害者,居然会被人说是过分,不过从张大口中听到苏青蝶的名字,这更让她吃惊。
她盯着张大不放,声音又干又冷,说:“你口说无凭,凭什么冤枉我姐姐?”
张大抱着头蹲跪在地上,哭着说:“明明都是苏青蝶,你偏说我冤枉她。
果然是个糊涂鬼,才会死了也要跟着我,我真冤枉死了。
你姐姐苏青蝶没有一刻是喜欢你的。她非常讨厌你,厌恶你,看你就不顺眼,巴不得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从你很小的时候,她就开始想办法除掉你。
有一年,你和你姐姐一起去镇子上看花灯,你姐姐古灵精怪的,明明看到了人伢子却装做不知道,还骗你说那个人带了很多糖,让你找他要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