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就这样稀里糊涂继承了爵位,成了侯爵唯一继承人。
夏云容后来安排暗探了解当年情况的时候发现,这位侯爷当年极惹人非议,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他父亲命硬克死妻子儿女,唯一留下的继承人因为不待在侯爵府里,才侥幸活下来的传说。
若这些人的阴谋论是真的,那么这位侯爷是极为可怕的人物,虽然他长了一张温和的笑脸,年纪大了也是位俊秀的老大爷。
老侯爷极得皇帝信任,因为他年轻时候荒诞行事,走马章台时,和皇帝已经是不打不相识的至交。
登基继位后的皇帝疑心病日益浓重,只有结识微末的对他又似毫无所求的人,他才能够放心信任。
这位老侯爷当年生的嫡长子,却突然离奇失踪。
这也是京城广为流传的迷案之一。
到现在为止,这位嫡长子也没有找到。
夏云容多次听老侯爷说,若是找不到也就罢了,反正他和他父亲不同,儿子多的是,应有尽有。
但夏云容也不是只看表象的人,他和老侯爷聊的不多,也知道老侯爷实际上对自己失踪的儿子颇为挂念,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夏云容没想到在云县下属的小村子里,居然能找到疑似老侯爷嫡子的男人。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苏澈胸口翅膀一样的两个胎记,正在锁骨往下的位置。
这个胎记不算是常见的胎记吧?
他喝了一口茶,又看了一眼苏澈。
缠着苏澈开始问东问西。
苏青雪警惕的看着夏云容,心说,你不但看上我了?还看上我父亲了?
不过很可惜,很多问题苏澈答的都不合夏云容心意。
比如问到父母,苏澈就大谈特谈他死去的爹娘。
绝口不提他娘和大哥都说过他不是亲生的事情。
他是个很重视亲情的人,肯定不认可自己娘和哥哥根本不爱自己的事实。
夏云容越问越对不上。
他又看了看苏澈的胸口,心里琢磨,这个胎记太难得了。
晚上回到房间,那个发梳双髻的伶俐小丫鬟还要说话,夏云容立刻制止:“银雪,别啰嗦了,我已经忍了两天你这个古怪模样。你什么时候恢复自己的真面目?”
银雪是暗卫雪字组的首领,最爱打扮成女孩子,他咯咯咯娇笑说:“太子爷,人家这模样你不喜欢吗?”
夏云容说:“喜欢到想打你吧?”
银雪做出花容失色的模样。
夏云容把老侯爷的事情简单说了说,让他赶紧回去查卷宗,当年老侯爷嫡子失踪案的细节,到底是有没有可能流落到这里。
银雪娇笑着领命去了。
夏云容擦擦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又喝了一杯香茶,感慨,银雪幸好不是真女孩子,这么难喝的茶有谋杀亲夫的嫌疑。
司越泽晚上回到司家,任学广已经听到消息,坐在花厅椅子边等他。
“那个夏云容恐怕真是太子殿下。”
“是的。”司越泽也赞同说。
他们的情报探子说了,太子因母妃姓夏,外出拈花惹草时总是起名夏某某,太子相貌雌雄莫辨。而且最近确实因为云鹤道长的事情和老皇帝闹得很不愉快,干脆称病不出太子府,大概是听说了什么要紧消息,悄悄来苏家村查探了。
任学广和他相视一眼,说:“看来,恐怕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
司越泽点头说:“我只是希望这场腥风血雨不是由太子殿下带来的。”
任学广知道他的心思,自己也是如此。
毕竟在镇子上住了太久,苏家村的很多人都认识了,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他希望自己认识的人能够逃过夺嫡继位大事的波及,平安宁静度过一生。
但是一旦风波起来,恐怕就不会按照人的心意去发展。
橙七突然匆匆进门,问:“少爷,宁轩朗又出事了。”
司越泽眼皮子乱跳,问:“什么事?”
橙七说:“宁轩朗说他一个人呆在大屋子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要给憋疯了。”
司越泽说:“我要是帮他组个团在那个屋子里打雀牌,我才是疯了。”
橙七说:“我也是这么劝他的。他说他已经疯了。要出来放风。”
司越泽说:“那你先陪他说话。”
橙七…
司越泽去宁轩朗的时候,宁轩朗正坐在门口发愣,低头数了一会儿蚂蚁,问:“这蚂蚁你猜有多少只?”
橙七迷惑地看了两眼:“大概…两万只?”
“那你早上干嘛把洗脸水倒在院子里,一场大洪水你毁了多少家庭的幸福!?”
橙七…
“这真是蚁有旦夕祸福,世事古难全。”
橙七看到司越泽进来,立刻用求助的眼睛看着他。
“宁兄最近越发超脱了!”司越泽赞道。
宁轩朗自从前些天从山间别墅被司越泽运下来,就送到了这个隐秘的住宅。
这里僻静少有人知,司家除了任学广和他橙七也都不知道。
宁轩朗一看司越泽来了,立刻笑逐颜开,说:“兄弟,终于等到你了,你是不是把握给忘了。”
说到这一句颇多幽怨。
司越泽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宁兄何出此言啊?”
宁轩朗哀伤地说:“我一个人好生寂寞,司兄也不来陪我!司越泽说:“你不是有橙七陪你?”
“无论是谁都没有你在我心里重要。”司越泽一双眼差点瞪得脱眶而出。
这般深情厚爱实在难以想象。
“宁兄,哪怕你现在对着我喊娘子,我也不会把青雪姑娘叫来给你看病的!”
宁轩朗没想到自己装疯的动机被发现了,只好挠着头皮傻笑,说:“你的脑子是不是转的太快了!”
司越泽没好气的摇头说:“宁兄,别闹了,现在情况很复杂。”
说着就把太子可能微服到了苏家村,甚至还住在苏澈家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
宁轩朗听了,愣了一会儿,突然拍掌笑着说:“哈哈,太子在京城就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他不会是看上你的苏青雪姑娘了吧?”
见司越泽不悦又不吭声,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是说中了他心事,笑得是前仰后合。
“你看看,你看看,把我防的跟什么似的,泼水不进的。转眼太子趁虚而入,合纵联合你耍的不太利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