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轩朗被苏青雪扎了两针,那种烦闷欲呕的感觉顿时消失了。他贱贱地冲苏青雪笑着说:“多谢苏姑娘,你把我肚子里的孽障给打下来了。”
苏青雪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拔针的时候略一用劲,他就疼的脸色都变了。
“苏姑娘,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苏青雪咳嗽一声,说:“你再胡说,我有本事让你这辈子都不能当丈夫!”
这个威胁太恐怖了,宁轩朗立刻安静乖顺起来。
连苏二柱都觉得苏青雪骨子里这个劲儿够狠的。
悄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苏青雪毫不客气地继续教训他:“你的脑袋里装的是猪脑袋吗?谁告诉你药多吃一倍病就能好得快一倍啊?”
宁轩朗无辜地眨巴眨巴眼,那双眼睛的睫毛特别长,苏青雪却不为所动,主要是拜司越泽所赐,有他那么好看的人打底,再看到谁都麻木。
宁轩朗说:“我只是想好的快一点。”
“我知道啊,我也知道你之前明明是恨不得去死得了。现在倒好,突然转变心情,又要好好活着了。我跟你说,你这样三天两头善变的人,连黑白无常都会被你折腾熄火,他们也不懂,到底是该收了你还是收了你呢?”
宁轩朗没想到苏青雪这样温柔娴雅的外貌,居然这么能说话。
苏青雪把他好生训斥一遍,这才舒出一口气,说:“你不是想吃药吗,行了,我顺了你的意。”
宁轩朗警惕地抬头看了她一眼,迟疑着问:“听姑娘这话,像是要报复我?”
苏青雪哼了一声。
她蹲在厨房亲自炖药的时候,苏二柱问她:“青雪,你真要遵照宁轩朗的要求,给他弄一堆药吃吗?”
苏青雪得意地扬起眉毛,说:“我又不是疯了。这个宁公子不是个省油的灯,我不一口气制服了他,他还要出新的幺蛾子。
而且,他身子确实是被伤得很厉害,亏空的太过了,不好好补一补,将来活不过四十岁的。“
却不防身后有人迟疑着问:“青雪姑娘,你说那个宁公子活不过四十岁,是真的吗?”
她被背后的声音冷不防吓了一跳,扶着心口一个字说不出来,摇摇头说:“是啊,任先生,我说真的。四十岁都是说多了,他不好好保重身子,活过三十岁都是问题。”
任学广听得一愣,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却没有说出口。
他心中遗憾极了。
苏青雪给宁轩朗送药汤进去的时候,他就悄悄站在门边看,这宁大公子身材高大,英姿勃勃,一副人中龙凤的模样,却命不长久。
他不由摇头叹气,司越泽晚饭后忍不住赶来苏家村,看宁轩朗是假,其实是想看看苏青雪。
他正好看到任学广,心中纳闷,怎么任叔叔出来遛弯,也能遛到苏家村来?
任学广说:“这个年轻人真是可惜了。”
司越泽眉头一跳,问:“这有什么可惜?”
任学广说:“本以为这个年轻人和公子你年纪差不多,应该是可以成为好朋友,将来一起杀回京城去,给你们的父母伸冤昭雪。现在……”
他又摇了摇头,说:“太可惜了。这年轻人脑子不是很清醒就罢了,身子也不好,两厢叠加,他成为你助力的可能性相当小了。”
不但帮不上忙,说不定还会成为累赘负担。
宁轩朗还在喝药,苏青雪果然如愿给他端来了三大碗苦药,每一碗都满满当当,喝了下去连明天的早饭都不用吃了。
喝了两口,就听到外面的说话声。
一开始任学广的声音不大,后来大概是司越泽反驳了两句,他就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认真,声音也越来越来越大,不过是说宁轩朗是蜜罐子里泡大的孩子,虽说是宁大将军的种,却不是能够征战沙场的料。
还说私下打听过了,他这位大公子的名声特别响亮,主要响亮在眠花卧柳的本事上。
整个京城里他要是谦虚称第二,没人好意思说自己是第一。
宁轩朗越听,越觉得丢脸。
过去他一直自傲自己是赢得无数美人芳心的风流公子,无数京中名媛淑女都对他爱慕不已,现在想想,哪怕一万个女人喜欢自己,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她们又不能帮他去上阵打仗,也不能帮他救出爹娘。
过去的时光都花在这些无用的事情上,当真是浪费了。
他对自己的过去悔恨不已。苏青雪略看出一二,她安抚地说:“不管怎么说,都是要面对现实的。你的能力到底怎么样,我是不清楚。
无论如何要等你能站起来之后,才能显出来。
现在你只有一件事情可以干,就是喝药。“
说着努努嘴,示意他赶紧把药汤给喝了。
宁轩朗勉强笑了笑说:“能不喝吗?”
苏青雪摇头说:“不能。”
宁轩朗说:“那姑娘让我亲一口,我就好好喝药。”
苏青雪冷哼说:“你再不喝药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宁轩朗……这丫头太凶了。
他咕嘟咕嘟喝完药,就被苏青雪压回床上,苏青雪动作很大很重,宁轩朗又吊儿郎当笑着说:“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我告诉你,把我用这个姿势压住的女人,从没有一个能从船上自个儿脱身的。”
苏青雪手里的银针一闪,插到了他的睡穴,说:“真荣幸,看来我是第一个了。”
等他熟睡了,苏青雪才走出房门去。
司越泽并没有走,明月下他一双眼深深望着自己,说:“青雪,我看那个宁公子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今后也用不着你来帮他医治了。”
“那谁来给他治病啊?”
“你把药开出来,我请任叔叔来看他,再不然,我自己来看他也行。”
“你怎么了?”苏青雪有些纳闷,刚问完,就看到司越泽眼里一闪而过的嫉妒,不过他掩饰得很好,立刻恢复往常的风度翩翩。
“好,好,今后你们多来看看宁轩朗,我就少看看他,反正他也挺讨厌我的。我开给他的药肯定比任先生开的药苦好多倍。”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