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越泽把苏家村最近沸沸扬扬的传闻当笑话听,任学广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原也不信,这样荒唐可笑的传闻,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也只能给司越泽当笑话听了。
等熄灯睡觉前,橙七才匆匆回来,他可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狂笑苏青雪的机会,看过苏文学的尊容后,绕道去了苏青雪家,悄悄潜入苏青雪的房间,等她进屋,他立刻拍着大腿狂笑。笑的苏青雪来了气,朝他喷了一点粉末过去,说:“正好我在研究笑笑粉,你来得正好,活该当我的实验品。”
笑这事儿主动是个享受,被动就是折磨,橙七生怕自己行踪被人发现,自个儿被打一顿就罢了,若是连累了司少爷的名誉,那可罪无可恕了。
只要掐着自己的腰,几乎把嫩肉给掐红了。这才忍着笑意溜出来,骑上马一路往司家跑,留下一串串诡异而清澈的笑声。
司越泽等他笑得精疲力竭,总算是停下来,这才缓缓问:“你又惹着青雪了?”
橙七发自肺腑问司越泽:“少爷,你当真喜欢那个苏青雪吗?”
司越泽没想到橙七说话这样直接,他咳了咳,抿了抿嘴唇,大方承认:“我确实是很喜欢她。”
橙七摇头,一脸同情地看着少爷,说:“那丫头太古灵精怪了,又有一肚子的诡计,少爷,你玩儿不过她的,你和她在一块儿,你真的要吃亏的。”
他橙七不就刚吃了一亏?
司越泽哭笑不得,给了他一个爆栗,说:“瞎胡扯。”
橙七摇摇头,只觉得自家少爷是泥足深陷,没人救得出来了。
“这件事我始终觉得蹊跷,你明天再去苏家村查一查,那个苏文学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司越泽有些倦了,躺在床上,一双眼睛黑沉沉,冷声说。
橙七苦着脸:“还要去啊?”
见司越泽淡淡然看了自己一眼,忙举起双手说:“成成,我去,我等会儿就去观音菩萨像那里拜拜,希望她老人家大慈大悲,保佑我不要刚中了笑笑粉,又中个哭哭粉。”
橙七又去了一趟苏文学家,还没进门就听到他娘继续骂他。
要说这位苏文学老娘还真老当益壮,都几个时辰后了,骂人还骂的这样中气十足,时不时问候苏文学的女性祖宗——也就是间接骂了她自己,苏文学大气不敢出一个,自然不敢提醒自家老母亲的错处。
橙七又忍笑忍得腹痛,又听那苏家老娘说:“我就不懂了,你刚替咱家赔了一百两银子,还要上赶着去苏家找事,你就说吧,是不是知道我和你爹还有二百两压箱底买棺材的钱,不把它都霍霍了你心里难安?”
苏文学委委屈屈说:“娘,不是的。”
苏文学她娘一只鞋底子照着苏文学脑门子砸过去,顿时一个大鞋印:“不是个屁,我看你是日盼夜盼想给苏青雪那小蹄子送钱咧!”
苏文学顿时气愤了,原本跪在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说:“我可看不上那丑丫头,这事儿都是被人陷害,那苏青蝶口口声声说苏青雪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美女,我才上了心,想着到现在还没成亲,要给爹娘带回家一个漂亮媳妇儿才好,谁知道她长得那样丑,真是……真是……比庙里供奉的金刚还难看!”
苏老娘听了更是生气:“我就说让你离苏澈家丫头们远一点,那都是些祸水,况且她们俩和你都姓苏,都是你自家的亲妹子,你说你做出这种事情来,难道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苏文学嘀咕:“不是早出五服了吗?”
苏老娘又是一个鞋子飞过去。看来这场打要持续很久了。
橙七虽没有多喜欢苏青雪,可她毕竟是个未婚的年轻姑娘,自家少爷又非常喜欢她,一听到苏文学长着一张丑脸好意思说苏青雪丑,他都替苏青雪打抱不平。
他听苏文学话里话外意思,仿佛这事儿还是苏青蝶挑起来的。这丫头生得虽然不丑,却有一双不安分的骨碌碌乱转的大眼睛,橙七觉得,若是两相比较,那还是苏青雪那刁钻丫头可爱得多。
只是苏青蝶是内宅女子,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狗拿耗子冲进内宅帮苏青雪报仇,只好听着苏文学哀嚎,吃着零嘴,足足又听了一个时辰,听的月上树梢头了,他才转道往村长家走去。
苏家村的村长说白了只是个村民而已,年纪又大了,打不得骂不得,做的过头了,恐怕他有气死在眼前的风险。
橙七突然想起秦道婆那事儿,其他女子若被冤枉是邪鬼附体,哭也要哭死了。
可苏青雪就不同,她居然笑嘻嘻说,自己会好好利用这个事儿,与其做一个没有防身之力的好人,还不如做村民们心中的恶鬼,至少能震慑得他们少找事,给自己清净。
苏念祖这日睡得很早,吩咐家里人,不论谁敲门,打死不准开。
他好容易躺在软绵绵的床上,两眼一闭,刚要睡觉,突然听到一阵诡异古怪的呼啸声。
那声音凄厉刺耳,顿时把他吓醒了,他找了半天拖鞋,这才晃晃悠悠走到厅堂,儿子媳妇儿都醒了,一脸惶恐,手里的油灯灯火被吹得东倒西歪。
“爹,好像外面有动静。”
苏念祖见自己儿子怕的跟什么似的,暗骂了一声没用的东西,往屋外走去,他眼神不太好,猛一看院墙上仿佛有一片红色,脚下一个趔趄,儿媳妇忙搀了一把才没摔跤。
他定睛一看,墙上居然有七个血手印。
自个儿家,自己,儿子和媳妇儿,四个孙子,这不正是七个人吗?
那血手印下面写了一句话,淋漓鲜艳,刺眼至极。
做了亏心事,半夜鬼敲门。
他眼皮子顿时一阵跳动,思来想去,自己家惹到的,除了那邪鬼附体的苏青雪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