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沈苧躺在床上沉沉入睡,如小猫一般安静乖巧。
南楚看着她,早上那一幕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还有她的那些话,那些让他心中涌起无数波澜的话。
这女人应该已经发现他恢复清明了吧。
是了。
他早该想到的,自她给他把脉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知道了。
她没有逃离他,也没有嘲笑讥讽他;而是跟他说她会保护他......
她现在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意思?
让他放下戒心吗?然后再如当年那个人一样,将他推入深渊吗?
南楚翻过身,背对着沈苧。
南楚,你已经上过一次当了,不能再上第二次了。
......
第二日一早,沈苧依旧早早就起床了。
照例在外院锻炼了一番后,沈苧回房间换了身衣裳。
沈苧看着镜子里一席红衣,明艳动人。满意的笑了笑。
自从发现这红衣与美人像是穿情侣装之后,沈苧便把原来的素衣都丢在箱子里了。衣柜里全部换上了红衣,各式各样,但都朴素,不会太过妖艳,与南楚的白衣搭起来甚是般配!
她今日得去告状。
不出意外,云亦柔已经让人在外面监视她了。只要她一出瑾名轩的院门,她就一定可以在丞相府的大门与她相遇。
遇到了更好,遇到了就一起进宫去见皇上。当面对质,她更没话说。
沈苧收拾好一切,拉开房门。
果然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沈苧满脸欢喜地走向南楚,“等很久了吗?”
南楚摇摇头,“没有。”
沈苧牵起南楚的大手,说道:“那走吧,我们今天要去见皇上。”
沈苧拉着南楚刚出瑾名轩的门,余光就瞧见有人从他们后面绕了个小路,一会就不见人影了。
桃花眸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云亦柔,今日要是丢了脸面可是你自己害的哦~
没一会,沈苧便来到了南府的大门。
就在她要踏出门的那一刻,听见了那意料之中的声音。
“站住!你胆子怎的这般大?竟敢走在主母前面?”
沈苧心中嘲讽一声。
嗤,拙劣的理由。
面上却故作惊讶道:“哎呀,谁呀?”装作刚刚看见云亦柔说道:“啊!原来是母亲啊!母亲你没事跟在苧儿后面做什么呀?”
“你!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敢这么对主母说话?”丫鬟玲儿一手搀扶着云亦柔,一手指着沈苧喊道。
沈苧被这么直指着,面上还是笑嘻嘻的。“苧儿胆子本来就大呀!连爹爹都夸苧儿胆子大呢!”
玲儿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云亦柔遏制。云亦柔那双美艳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沈苧,“苧儿这是要去哪儿啊?”
沈苧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当然是去叶哥哥那里啦!”
“哦?叶哥哥?哪个叶哥哥?”
沈苧一听,眉峰微挑。
啧。才转过来弯啊!真差劲!
她是一直在叫叶哥哥,她又没说这个叶哥哥是皇上。
可是要是不拿点什么东西出来唬他们,难不成直接动手吗?那岂不是什么都暴露了?
沈苧故作思考状,“叶哥哥只跟我说,有什么事情就找他。在启元境内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他还让我不要说出去他是谁!所以,苧儿不能告诉母亲叶哥哥是谁!”
见云亦柔微微蹙眉,沈苧眼里闪过一丝戏谑。
换了个说法就上勾了,没长脑还是没长脑啊。
见云亦柔没说话,沈苧给半弦使了个眼色,半弦立马会意。
上前一步说道:“主子,叶公子性子高傲。一向不喜等人,时辰不早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沈苧配合道:“对对对!叶哥哥最不喜欢等人了。快走快走。”
云亦柔脸色一沉,“慢着!”
沈苧脚步一顿,静等着云亦柔的下文。
云亦柔走上前,经过沈苧的时候在边上停下。忽然对着沈苧一笑,“母亲今日要进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苧儿可要乖乖的哦~”
说完便迈着步子走了。
沈苧看着云亦柔的背影,这是准备在宫里堵她呢?
可以!那她就跟她玩玩!
......
涵州城正街上,人来人往,街边的小贩叫卖着。杂耍卖艺,茶楼饭馆,热闹非凡。
“诶,你听说了没?前段时间嫁到丞相府的那个沈家嫡女听说被欺负的很惨啊!”
“噢!!你是说之前被皇上亲自赐婚的?就是那个傻子跟那个废物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那个!那怎么说好歹也是沈家嫡女啊!那南府也做的太过分了。听说都不给人家饭吃,听说病重的已经昏迷不醒了!”
“天哪!那他们也太过分了吧!这不是公然不把沈将军放在眼里吗!”
“就是说啊!唉,那姑娘也是可怜,嫁给个傻子还要这般被婆家人欺负。”
“我说你们担心个什么劲啊!不知道这沈将军最是宠爱他这个女儿啊!受了这般欺负,定会去找那南领海算账的!”
“咱们啊!等着看好戏就好咯!”
“...”
沈苧坐在马车里听着周围的交谈声,不禁好笑。
她什么时候病重到已经昏迷不醒了??
但同时也赞赏且歌的办事效率,她昨天才说要散播她被虐待的流言。今天整个涵州就都在谈这件事了!而且比她想象的效果还要好!
她忽然有点想看看云亦柔的表情了。
云亦柔比她先出来,肯定也听到了吧。
不知道脸上的表情该有多精彩!
“阿苧,他们是在说我们吗?”
南楚的声音让沈苧回了神,看着南楚。
倏然想起来,美人被人叫了那么多年的傻子,一定特别讨厌这个吧?
她怎么忘了这个了!
沈苧拉过南楚的大手,“是呀,但他们是在帮我们。帮我们教训坏母亲!”
没等南楚开口,沈苧又接着说道:“嗯...对不起啊美人。这次是我没考虑周全,忘了顾及你的感受。”沈苧竖起三个手指,“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南楚微愣,她在为那些人说的话道歉吗?
真是傻,明明自己不也被那些人说的的很难听吗?
居然还在安慰他。
可为什么他心里......会有些暖暖的感觉......?
不像以前那样冷了......
“阿苧不用道歉,我不生气。”
沈苧听罢,轻笑一声。伸手摸摸南楚的脑袋。
...
丞相府离皇宫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但现在正逢闹时,街上人来人往的。沈苧虽坐着马车,但速度并不是很快。
沈苧倒也不着急,透过马车的小窗户看看热闹非凡的正街,眼里一阵新奇。
印象中,除了认识且歌和半弦的那次,好像她每次来都是没什么人的。
“下次有时间,一定要来好好逛逛这里!”
“能带我们来吗?”且歌满眼欣喜的问道。
“当然得带了!不带你们我一个人那拿得了那么多东西?”
且歌撇撇嘴,瞥了一眼沈苧没有说话。
几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
马车也缓缓行驶到了皇宫门口,半弦扶着沈苧从马车上下来。
沈苧看着眼前,宫殿金顶、红门高耸,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
也不知道那个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不是听说跟南楚是特别好的兄弟?虽然是五年前的吧,但毕竟有情分还在的吧。
之前的宫宴不还给美人赐婚了?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皇上对美人的态度究竟是怎样的。
若非昨日让且歌造出这流言蜚语,她还真没把握来这皇宫。
沈苧再一次意识到,在这个以权势为尊的国家。
没点势力还是真的不太行!
没再想太多,沈苧拉着南楚走进那巍峨的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