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领领乖乖不动:“怎么了?”
“幸好你没事。”
他手上旳力道收紧。
每一次担惊受怕之后,伴随而来的是失而复得,是心有余悸。
商领领乖巧地任由他抱着。
等他缓过来后,她才出声说话:“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景召问是什么事。
“岑肆和蔻里谈判的时候提到了一个人,应该是对蔻里很重要的人,她叫姚凌锁,但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小区的那个姚凌锁。”
“等回去了我找人查查。”
“岑肆和蔻里——”
景召突然打断:“不提他。”
他皱着眉,有心事。
商领领以为是公事:“不想说蔻里的事?”
“不要提岑肆。”
她没反应过来。
景召搂着她的腰,手上用了力:“领领,你没看出来吗?他对你存了心思。”
而且是很深的心思。
商领领满眼惊愕:“你看错了吧。”
景召摇头。
商领领难以理解:“他真奇怪,莪那么不待见他。”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是岑永青的儿子。”
隔着血仇,商领领不可能对他和颜悦色。
“我知道。”
商领领单手抱着景召的脖子,踮起脚,手指碰了碰他的眉心:“那你还吃醋。”
景召抓住她的手,吻了吻:“没忍住。”
包括刚刚电梯里的那番话,那样诛人心,太有失风度,不是他的作风。
男欢女爱果然容易让人丧失理智。
*****
景召和商领领次日早上出发,上午十一点到了维加兰卡。景召把商领领安置在了当地的观光酒店,那个酒店是政府出资,安全性比其他酒店要高。
午饭前,景召开了一个小时的视频会议。
结束时,尼尔说:“小九爷,剩下的事交给我吧,商小姐难得来一趟,您多陪陪她。”
景召没有推辞:“有劳了。”
“您客气了。”
下午。
景召带商领领去了吉蒲寨,那里有一条观光街,是维加兰卡至今未止保存最为完整的土著古街。沿街的所有村落都坐落在水上,桥梁交错,底下竹船通行。
如果没有黑色产业,维加兰卡也会是很美丽的城市。
景一和赵守月带了几个人,暗中同行。景召去买了两张船票,上船之前,卖花的女孩叫住了他。
“先生,买朵花吧。”
吉蒲寨盛产花卉,这一条街有很多卖花的少年人。
商领领问景召:“这是什么花?”
“和桑花。”
和桑花的花朵有婴儿拳头那么大,颜色红中带紫,花瓣层层叠叠,没有香味,胜在好看。
商领领是第一次见:“花语是什么?”
“安宁、平凡。”
“那买一朵吧。”
景召说好,用当地的语言同女孩说:“要一朵花。”
女孩挑了一朵最娇艳漂亮的,递给了商领领。
商领领注意到了女孩的手,很粗糙,因为采摘花卉的缘故,指甲都被染成了黑色。
在帝国,这么大的女孩子应该还在念初中。
景召给了她一张纸币。
女孩小心地捧在手里:“先生,您可以在此处等等吗?我找不开,需要去换零钱,如果您不放心,可以和我一起去。”
“不用找了。”
女孩摇摇头,很坚持:“要找的,前面就有店铺,我很快回来。”
女孩跑着篮子跑进了店铺。
商领领不懂这边的语言:“她刚刚说什么?”
景召折掉花枝,将花插在了商领领外套胸前的口袋里:“她夸你漂亮。”
他牵着商领领上了船。
从街头到街的中央,坐船要将近十五分钟,越靠近古街中心越热闹,下船的地方有一座拱桥,拱桥上做了喷泉,桥两边种植了许多商领领叫不上名的花卉。
他们一路走走逛逛。
真奇怪,这么动荡的城市依旧有很多游客。景召说,因为这边物价低,而且有很多赌马赌石场,因此从来不缺从国外来的“冒险家”。
前面有个小摊,摊主好嗓子,在唱当地的民歌。
商领领觉得新鲜,过去瞧瞧:“景召,这是什么?”
摊上卖的东西商领领不认识,像炒栗子一样,在锅里翻炒,味道有点冲,但又出奇得好闻。
景召说:“是一种可以吃的种子。”
“我想尝尝。”
景召在和摊主交流。
突然,后面传来枪声,一声接一声。
景召回了头,朝着枪声响起的方向迈出了脚,但只迈了一步,这是他曾经身为维和兵的本能反应。
商领领攥着他的衣服,摇头:“不要去。”
他看着她。
她不害怕,但眼睛红了:“不要去,景召。”太危险了。
如果她不在这里,他会去的,因为他曾是一名维和军人,但她在,她需要他。
他握紧她的手:“好。”
景一和赵守月从人群里赶过来,将景召和商领领护在中间。景召不想太引人注目,带出来的人不多,只够自保。
枪声越来越杂乱,原本热闹有致的古街混乱起来,游客和当地人四处奔走躲避。
混乱持续了将近十来分钟,景一去探明了情况,是两伙雇佣兵在抢一批货,他们打死了七个平民。
维和兵赶到的时候,地上的鲜血都已经凉了。
“走吧,我們回去。”
“嗯。”
景召带商领领离开,逆着事发点的方向。
“先生!”
“先生!”
是卖花的女孩追上来了,她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并没有多少惊慌:“先生,找你的零钱。”
景召没有接零钱:“这些钱买所有的花够吗?”
“够的,先生。”
“那把这些花都卖给我吧。”
女孩连同花篮全部给了景召。
景召没有带走,把花留在了桥上,和桑花的花语是安宁和平凡。
回酒店的路上景召很沉默。
“领领。”
“嗯。”
他突然道歉:“对不起。”
商领领一直握着他的手,他掌心有点凉:“对不起什么?”
“不该带你去那条街玩。”
不该让她见到黑暗。
可是维加兰卡没有净土,这样的事情可能发生在维加兰卡的任何一块土地上,避无可避。
景召看着窗外:“我不喜欢维加兰卡。”
这里有最适宜的气候,有最好的地势,有大片肥沃的黑土,有丰富的矿山,有三不管的政治优势,有一群嗜钱如命的恶鬼。
景召就出生在这片土地上。
商领领抱住他:“不要难过,你已经努力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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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天下全是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