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墨镜和口罩摘了。”
原本低头看手机旳景见抬起了头,视线刚好与钟云端撞上。
她迅速移开目光。
“可以不摘吗?”
急诊医生是位女士,很好说话:“口罩可以不摘,墨镜要摘。”
“哦。”
钟云端摘下墨镜。
医生用手电筒照了照她的瞳孔:“睡前有没有进食?”
“有。”
医生拿来听诊器,隔着衣服贴在钟云端心口,仔细听了一会儿。
“都吃了什么?”
钟云端社恐犯了,本能地往后缩,拉开安全距离:“章鱼小丸子。”
医生刻意又不失礼貌地看了一眼患者的肚子:“还吃了什么?”
望闻问切得出的初步结果是——患者吃多了。
“章鱼小丸子。”
“还有吗?”
“章鱼小丸子。”
“……”
所以只吃了章鱼小丸子?
医生觉得不太可能,分明肚子按着都是硬的:“你吃了多少章鱼小丸子?”
钟云端诚实地说:“晚饭后吃了三顿章鱼小丸子。”
“……”
因为吃太多,胃部短时间扩张,引起了胀气和肠胃痉挛性疼痛。
值班的急诊医生刚好会针灸,给钟云端扎了几针,又开了一些助消化和解痉的药物,药需要静脉滴注,一个小时能输完。
护士扎完针后就走了,急诊室里没有其他病人。
钟云端和景见说:“你先回去吧。”
针灸很有用,她已经没有那么疼。
“等你输完液。”没看见椅子,景见坐在了旁边空的病床上。
他拿出手机,摸了一下口袋,没有带耳机,看了看四周,没其他人,于是把声音调小,开了外放。
“你要玩游戏吗?”
“很吵?”景见按掉屏幕,“不玩了。”
钟云端侧躺着,脸上戴着黑色的口罩,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不吵,你能带我一起玩吗?我睡不着。”
景见看了眼她扎针的左手:“你在输液。”
她举起右手:“不要紧,我能用一只手打。”
就她那水平,哪来的自信?
她摸到手机,用小号登游戏,搜到景看看,发送游戏好友申请。她小号名:不要问我是谁
景见都懒得提醒她,既然要装不认识,也不提前问一下他的游戏名。
时间太晚了,匹配了很久才开局。
降落的地方没什么人,景见就没管钟云端,自己去搜了一轮物资,找到一辆车。
“上车。”
“哦。”
景见等了会儿,人还不来,点开地图一看,她乌龟爬似的。
他没有耐心等:“待着别动。”
“哦。”
他开车过去接她:“上来。”
“哦。”
到了一处房区,景见跳下车。
“自己找个地方躲着。”
“哦。”
钟云端艰难地跟上景见,一进屋赶紧关门,往楼上跑,尽量避开有窗户的地方。
这附近人超多。
钟云端左手扎着针,没用力地扶着手机,右手缓慢笨拙地控制走位。
捡点东西吧。
突然——
“有脚步啊!”
景见在三楼:“别慌。”
钟云端好慌!
景见把三楼搜完下来,辨别了一下敌人的方向,在对面屋子里。
“你朝对面打两枪。”
钟云端贴墙角站着:“我打不准。”她没信心。
“没事,打完就蹲下。”
“哦。”
钟云端觉得看看大神太高估她了,她慢吞吞地挪到窗户,也不知道用哪把枪,就随便拿把枪,站起来后也没看到人,开了一枪,好迅速地蹲下。
对面回了两枪。
景见判断了一下,对面那货准头一般。
景见扔下三级头和三级甲:“戴上。”
钟云端受宠若惊,立马欢欢喜喜地戴上:“谢谢。”看看大神人太好了。
“继续放枪,别蹲那么快。”
“哦。”
钟云端任劳任怨地照做。
对面估计也知道钟云端是菜鸟,他一枪过去,钟云端瞬间掉了一半血。
景见在隔壁房间的窗口回了一枪,对面一下被爆头。
钟云端再傻也看出来了:“你给我头盔和马甲,是因为要让我当靶子吗?”
直男式纠正:“这叫战术。”
“好吧。”
她白感动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血条:“可是我没药了。”
景见过来,扔给她一堆。
她瞬间好开心,有被宠爱的感觉,一边打药一边问:“景见,还要我帮你放枪吗?”
“暂时不用。”
好,她去藏好。
他们开了两局,两局都赢了,而且都轻轻松松。
钟云端躺赢躺得意犹未尽:“还打吗?”
景见退出游戏:“不打了,人机太多,没意思。”
“哦。”
他没管她,在刷游戏视频。
她放下手机,偷偷看他。外公在世时说过,要远离男人,远离男人才能长命百岁。
啊,突然想死一死。
时间过得很快,一袋快输完了,钟云端刚要起身。
景见关掉手机,去叫护士。
两袋都输完后已经快四点,拔针头的时候护士特地嘱咐,不要再暴饮暴食。
回去的路上。
钟云端很愧疚:“对不起啊,耽误了你睡觉。”
景见开着车:“知道就好。”
“……”
她还是不要说话好了,默念:远离男人,长命百岁。
半个小时后,他们到了星悦豪庭。
景见把钟云端送到了二楼,她开了门,在门口磨磨蹭蹭:“你明天八点还去帝都吗?”
“不开车,打车去。”景见打算在车上补觉。
钟云端心想:打车到帝都要不少钱,那会让本就不富裕的他雪上加霜的。
她快速思考了一下:“你可以和我拼车吗?我也要去帝都。”
她的眼睛大而有神,看人的时候显得特别真诚。
景见说:“随便你。”
“那我们拼车吧。”她觉得自己太有办法了。
景见应了声,走了。
钟云端睡觉前给景见发了条消息,说她来叫车,景见回了她个“嗯”。
她恢复能力超强,睡一觉醒来就活蹦乱跳了。她怕迟到,七点多一点点就起来了,只喝了一瓶牛奶,也没吃东西,在小区门口等了一刻钟左右,看见景见出来。
“景见!”
钟云端精神很好,一点都不像刚生病的样子。她穿了件BF风的黑色卫衣,头上戴了个有两只“耳朵”的帽子,今天倒没戴墨镜,裤子和口罩都是黑色,远远看过去,就是黑乎乎的一坨。
景见掀了掀眼皮,一副没睡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