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除了啊啊啊,全在刷景老师别走。
商领领继续下一个流程:包扎。剪刀剪下胶带和纱布,声音被收进麦克风,单调的白噪音催人入眠。
最后给洋娃娃穿好病号服。
“好了,手术结束了。”商领领对听众说,“晚安。”
她下了直播,关上电脑,去客厅。。
景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笔记本电脑开着,搁在了腿上。
商领领过去:“在干嘛?”
“看你直播。”
商领领凑上去看了看屏幕,正打开的页面是她直播的平台。
登入名:Ruby9876
她很诧异:“这个号原来是你啊。”
“嗯。”
她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她早期直播的时候人气不佳,这个号偶尔会评论。评论的内容倒没什么特别,口吻不太像经常冲浪的年轻人。
“你什么时候开始看我直播的?”
景召说:“一开始。”
那就有三四年了。
商领领枕着自己的手趴到景召胸口:“你偷窥我啊。”
算是吧。
景召没否认:“你之前说,你是因为想学明悦兮才开始直播。”他把电脑放到一边,手扶在她腰上,“那现在呢?”
他不想她被他左右,希望她做什么都能出于热爱。
“一开始是想学人直播来着,但后来做着做着就感兴趣了。”商领领趴在景召身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他胸口,“我喜欢做声音内容,不管是拟音还是ASMR,都很有趣。”
那就好。
景召说:“你的拟音很出色。”
商领领抬起脸:“真的吗?”
“嗯,我算半个行内人。”他夸她,是出于对女朋友的偏爱,也出于半个行内人的鉴别水平,“你很优秀。”
商领领小小骄傲了一下:“当然了,也不看看是谁女朋友。”
景召笑了下,摸摸她的头,以示夸赞。
她趴在他身上,手够到电脑,拉动鼠标:“你的留言全部是催我睡觉的。”她歪着头看景召,笑得明艳,“景召哥哥,我们睡吧。”
景召把她往上蹭的卫衣拉好:“睡哪?”
她双手抬起,搂住景召的脖子:“我想睡笼子。”
想玩笼子文学,也想玩脏脏文学。
“好。”
景召抱她去了放笼子的那个房间,将她放在床上后,他去洗漱了。在他洗漱期间,商领领去喷了点香水。
他很快回来了,躺在她旁边,说了声晚安。
她翻来覆去了十来分钟。
“不困?”
“嗯,一点儿也不困。”大好时光,商领领觉得不做点别的很浪费。
景召翻了个身,面向她:“要我哄睡吗?”
“好啊。”
他想了想,开始念道:“在福坦福斯这片起伏的丘陵和开阔的草原上,狮群们割据一方,雄狮们守护着来之不易的领地,Molly和其他母狮因此能在相对的安宁中养育儿女。”
商领领:“……”
无语,看屋顶。
“Molly一边照看着一岁大的幼崽,一边抓紧时间偷闲一下。”
景召有一副是很适合做ASMR的好嗓子,声音压低时,能轻易安抚躁动。
胸腔共鸣,他的心跳声平稳而有力。
“大多数夜晚她要与姐妹们外出捕猎,为整个族群觅食,而头领Maude则负责保卫领土,为幼崽们的成长提供平安的环境……”
商领领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
“领领。”
她唔了声,下意识地往景召怀里靠。
他亲吻她的脸:“晚安。”
他又做梦了。
“景召哥哥。”
梦里,少女问他:“你有没有很喜欢的东西?”
“山川、河流、星辰、日出。”
“这些都买不到啊。”少女娇嗔道,“那我岂不是要送你一个世界?”
景召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缓了缓,怀里的人动了动,他本能地收紧了手。
“领领。”
商领领半睡不醒,迷迷糊糊:“嗯?”
景召低声在她耳边说话:“你再问我一次。”
“什么?”
“问我喜欢什么。”
她眼皮撑不开,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喜欢什么?”
景召重新回答:“月亮。”
今晚,窗外没有月亮,月亮在景召怀里。
翌日是周一,上班日。
景召开车送商领领去殡仪馆,在车库里碰到了周自横和秦响。
商领领坐在车上打招呼:“早啊。”
秦响回:“早。”
“坐我的车吗?”
秦响说:“不了。”
周自横推着电动跟在秦响后面。
商领领挥了挥手:“那馆里见。”
景召看了一眼后视镜,和周自横在镜中短暂地对视了一眼,随后把车开了出去。
商领领现在不用担心身份暴露,纯粹好奇:“秦响的男朋友真是陈野渡的双胞胎弟弟吗?”
景召在等红绿灯:“应该不是。”
“那他是谁?”
“他们可能是同一个人,但这只是我的猜测。”太多巧合了,景召从不相信巧合。
“秦响真的杀害了陈野渡的父亲吗?”商领领在殡仪馆听到过很多关于秦响杀人的传闻。
“当年秦响自己认了罪,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商领领叹气:“他们好虐啊。”
*****
周自横骑电动把秦响送到了殡仪馆,他把车留下,打算自己坐公交回去。
秦响很不放心他:“你可以在家看电视,不要乱跑,也不要出去打工。”
这话周自横不爱听,太像母亲教育儿子。
他超级不爽:“我又不是小孩。”算了,自己女朋友跟她计较什么,“去上班吧,晚上我再来接你。”
秦响从包里掏出来几张纸币:“给。”
周自横脸一垮:“干嘛?”
“给你花。”
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拿女朋友的钱。
“你把我当什么?你儿子还是你包养的小白脸?”他一把把钱抢过去,塞回秦响的口袋里,“要花钱我自己会赚,别操心我,我走了。”
他要去赚钱,然后把赚来的钱都给秦响。
他绝不会藏私房钱。
他又想到什么,调头跑了回去。
秦响还没走:“忘了什么吗?”
“忘了亲你。”他太高,双手撑着自己膝盖,弯下腰去,重重一口亲在秦响的脸上。
“走了。”
他边倒退走,边冲秦响挥手,笑得那么满足开朗。
他和十八岁时一样,其实只是刚刚长大。秦响很喜欢十八岁的他,也很喜欢现在的他。
等看不到秦响了,周自横才转回身去,好好走路。这时两个穿着殡仪馆员工制服的男人从食堂走出来,他们从周自横身边路过。
“看什么呢?一早就盯着手机。”男人戴眼镜,很年轻。
同伴说:“我们部门那个外聘的秦师傅知道吧,我打算追她。”
眼镜男听闻很诧异:“秦响?”
周自横的脚步陡然停下。
“嗯,就她。”
“不是吧,你口味这么重?我可听说她杀过人,杀的还是她养父,你还追她,不怕啊?”
“那都是传闻。”
眼镜男语气很笃定:“是真事儿,我听刘主任说了,就是因为她有杀人案底才转不了正的。”
一道声音插进来:“你说谁杀过人?”
眼镜男回头:“你谁啊?”
周自横走过去,挡住路,眼神阴冷:“你刚刚说谁?”
眼镜男呛声:“关你什么事?”
周自横其实能理解陈家为什么要关着他,他没有什么道德底线,控制不了愤怒,并且喜欢用暴力。
他一脚踹到男人胸口,男人倒在一片电动车里来,想爬起来。
他把脚踩上去,狠狠往下碾:“再说一遍,谁杀过人?”
眼镜男被他的眼神吓住了,哆嗦着说:“秦……秦秦响,秦响杀过人。”
眼镜男的同伴已经傻了,没见过这么暴躁凶狠的人。
“不是她。”周自横踩着男人蹲下,捡起一块石头,对准头就砸,“是老子我杀的。”
一下一下砸下去,很快就见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