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领领正儿八经地给杨康年“科普”了十几分钟的替身文学,唬没唬住他商领领不清楚,但他休想从她这里套出半点消息。
走得时候在院子里碰到了杨清池,他在给池子里的金鱼喂鱼食。
他的心思明显不在鱼身上,已经有几条鱼被撑得翻肚皮了。
“柴秋还没回来?”
杨清池嗯了声,把放在别墅门口的目光收回来,又往池子里撒了一把鱼食。
“外公知道吗,你喜欢柴秋的事?”
因为方路明那张嘴,杨清池那点还不想见光的秘密快被搞得人尽皆知了。
杨清池现在都懒得装:“不知道。”
“他肯定不会同意。”
商领领和杨清池的感情一般,从小就不亲,她真正感兴趣的估计也不是他的感情问题。。
“你想说什么?”杨清池是很聪明的人。
商领领开门见山好了:“如果你能自己做主,那就没人能管你和谁在一起,外公年纪也大了,该好好颐养天年了。”
够直白了吧。
没错,就是怂恿你造反。
“走了。”
商领领转身出了杨家。
高架上出了事故,路有点堵,商领领换了条路回去,虽然绕了点儿,但好在畅通无阻。等红绿灯的时候,旁边红色法拉利的车主把车窗降下来,车上坐着一位看上去年纪不大的男士,他冲着商领领吹口哨。
“美女,去哪啊?”
商领领回:“傻逼。”
“……”
商领领心情不好,非常不好。
老天还偏偏要跟她作对,在她左前方的视角里,有一家私人诊所,她看见两个人一前一后出来,分别上了两辆车。
是景召和柴秋。
法拉利车主被骂了还不收敛:“火气怎么那么大?”
美女嘛,火气大也可以原谅。
“要不要一起去喝杯酒,灭灭火?”男人言语间的挑逗很明显,摆明了想猎艳。
“灭火?”商领领嫣然一笑,“好啊。”
她抬眸看了眼,还有十五秒到绿灯。
她推开门下车,去后备箱拿了车载灭火器,对准男人的脸,直接喷。
男人嗷嗷大叫,挡着脸怒骂:“你他妈有病是吧!”
商领领吹掉手上沾到的干粉:“是啊。”
她这人有个毛病,心情不好就想做点什么来发泄。
男人被她阴沉沉的眼神看得汗毛竖起,赶紧把车窗关上,还不忘骂骂咧咧。
绿灯了,男人开车走了。商领领放好车载灭火器,然后上车,飙车前行。
她比景召先到家。
桌上饭盒还没收拾,饭菜几乎没动过。
景召把雨伞挂好,视线扫过餐桌,他坐到商领领旁边:“饭菜不合胃口吗?”
她不说话,侧着头看他。
景召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情绪:“怎么了?”
商领领收拾好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保持冷静:“我们继续,你出门之前不是问我还有没有想问的吗?”
“嗯,你问。”
“那你不要再撒谎。”
商领领用了再这个字。
景召思考了,然后点头,答应:“嗯。”
“那个匪徒说,你不念他跟你父亲的旧交。”她问景召,“景叔跟他还有旧交?”
在和景召交往之前,商领领做足了功课,景河东这些年都在卖章鱼小丸子,不似景召那样常年外出。
景召回答她:“他说的是我的生父。”
他答应了她,不再撒谎。
“你的生父是谁?”
“他叫景九祁,是GoldenWorld的一员,在维加兰卡,别人称他一声九爷。”
所以景召才有了小九爷这个称号。
“你刚刚去见了谁?”商领领有点心急,直接问,“柴秋吗?”
景召又问必答:“我去见GoldenWorld的一个同事,见他是为了公事,柴秋也在,还有王匪。”
公事的内容他还不能说,因为很危险,而且需要保密。
不过商领领的重点也不在公事上,她好奇的是柴秋:“柴秋会‘嫁’进杨家,会收购热丽传媒是不是你授意的?”
“进杨家不是,是她自己的主意,收购热丽传媒是我的意思。”
“她是替你做事的人?”
景召说:“她是我父亲的下属。”
商领领十四岁被绑架到维加兰卡,绑匪的儿子偷偷放了她,她逃到一个寨子,寨子里有一间竹子搭建的屋子,屋里只住着景召一人,屋外很多人把手。
再加上柴秋,还有王匪,不难猜出来,维加兰卡的这位九爷在GoldenWorld的地位很高。
“我刚刚去了杨家,在路上看到你和柴秋了。”商领领是在解释她为什么会提到柴秋。
景召认真听她讲,没有接话。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去杨家?你好像一点都不好奇我和杨家的关系。”
她好像都知道了。
景召忽然开始心慌,在幺九局,龚局长说他心理素质好,测谎仪对他不起效。外人还是不够了解他,他心理素质其实不好,商领领只用一个怀疑的眼神就能让他方寸大乱。
“我去过你的暗房,里面有很多我的照片,景召,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商领领稍微停顿,放在沙发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上面的羊绒垫子,“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失忆过?”
景召想起来了,暗房的门他忘了关。
他一直都在等一个机会坦白,他觉得最好的时机是拿到结婚证之后,他没有把握,他需要一张免死金牌。
但现在都被他搞砸了。
他站起来,走到商领领前面,蹲下来,主动地把姿态放低:“我去丹苏留学的第一年恢复了记忆。”
所以他什么都知道。
商领领低着头,用手去抚平被自己弄皱了的沙发坐垫:“骗我有意思吗?”
“领领——”
她抬起头:“看我扮乖装好人有意思吗?”
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见过景召慌张不安的样子。
商领领见到了。
“在华城再遇到的时候,我没想过我们会在一起,更没有结婚成家的打算,所以才没有认你。”
这些商领领都知道,景召原本的人生规划里,并没有爱情。
她是硬闯进去的。
所以,该怪谁呢?
怪杨康年和柴秋,在她的脑子里埋了一颗定时炸弹,把她所有坏脾气和负面情绪一股脑全炸了出来。
她开始多疑,开始咄咄逼人、毫无自信。
“你不止那时候不想跟我在一起,七年前也不想对吗?所以你才一直拒绝我,是我死缠烂打,是我用洪奶奶的病逼迫你,可是你为什么要受我逼迫?你有一位很了不起的生父,你有那么厉害的身手,怎么可能找不到肾源,怎么可能被关得住。”
他可是堂堂九爷的儿子。
“因为我甘愿。”景召蹲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试图安抚她,试图让她冷静,“领领,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我会跟你在一起仅仅是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
真的是这样吗?
他很少对她说甜言蜜语,他有什么都憋在心里,他总是理智冷静,总是那么克制,她要他叫一声宝贝都那么难,她那么多次解他的衣服,他依旧能点到为止。
他真的深爱她吗?
深爱不应该像父亲那样吗?像她那样,深爱就一定要得到。
“我记得你以前问过我杨康年是什么样的人,当时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对他感兴趣。刚刚我去见杨康年了,他对你也很感兴趣。”很多问题商领领想不通,那就直接问,“景召,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这个问题他沉默了很久。
“杨康年是我父亲去世之前最后联系过的人。”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商领领本来还抱有幻想,觉得景召拍那些照片是出于恋慕,杨康年和柴秋点醒了她,让她记起来了很多被她忽略掉的细节。
“七年前你甘愿被我关起来,是因为杨康年对吗?因为我是你仇人的外孙女。”
因此,景召来到她身边,柴秋去了杨家。
景召语气渐渐变得焦急:“不是这样——”
商领领把手从景召的手里抽走。
很多人都觉得景召和商领领之间的主导方是景召,连陆女士也觉得他们两个有秘密的人一旦都被揭露,服输的会是商领领。
不,都错了。
商领领才是判刑的那个人:“原来在扮乖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