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疑我?”漫天都无星辰,只有远处孤零零的路灯亮着,商请冬的眼睛很亮,像黑夜里的焰火,“她死的时候,我人就在你身边。”
“明悦兮掉下来之前,你也去过楼顶,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楼顶吗?”
商请冬低着头,不看商领领的眼睛:“我上去吹风。”
他和警察也是这么说的。
“你还要撒谎吗?”
“姐。”
他慌张抬头。
她都知道,她只是没有戳破而已。
“我收到过一张八年前的老照片,照片里景召被我锁在笼子里。那张照片是明悦兮发给我的,她还发给了杨康年。知道我八年前在华城住址的人只有那么几个,一个一个查、一个一个问。”
查问的结果排除了所有可能,只剩下商请冬。
“照片是你发给明悦兮的,你知道明悦兮喜欢景召,你想利用她让我和景召分手,然后回帝都。但你没料到明悦兮拿到照片却只想着卖钱,不敢找我卖,就找了杨康年。”
商请冬沉默,一句都不辩驳。
“明悦兮死的那晚,你上楼顶跟她说了什么?”
“让她闭嘴,不该说的不要乱说。”
明悦兮知道了照片和他有关,想要敲诈,他上楼是去给封口费。
商领领看着他的眼睛问:“何田推她下楼跟你有关吗?”
“没有。”他眼睛有些红,迎着风,瞳孔里有闪动的泪光,“我做了我就会认,你不信我?”
商领领也想信。
但说实话,信商请冬就如同赌博。
关山山不是也说了吗,她和商请冬是很像的人,是同一个家庭养出来的姐弟,身上都有父亲商淮序的影子,有偏执执拗的灵魂。
她自己以前不也是个小魔女。
她还有一件事要确认。
“你之前跟我说,商裕德生病之前,何婉林就带商宝蓝去做了体检,说明商裕德的病是何婉林弄出来。我问了问你的同事,有没有什么人为的办法能致使肝脏衰竭,他说有,说前阵子有个有问题的药会损害肝脏,而你是肝胆外科的医生。请冬,我不相信巧合。”
既然都说是巧合,说明不会有实质性证据。
商请冬完全可以掩盖过去,但他没有。
“她来医院做检查,听到了我的话,是关于那个药的。”
“你是故意让她听到的,还是无意?”
“故意。”
他刚刚就说了,是他做的他就会认。
明悦兮的死的确跟他无关,但商裕德的病是他有意引导。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商请冬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也不后悔,言辞强硬:“我又没让她去犯罪,我只说了那个药的问题,是她自己心术不正,随便给把刀就拿去捅人。”他不再隐藏,眼里都是恨意,“她们母女一来商家,你就被绑架,偏偏那个时候,我被商裕德支走,分明是他们故意的,他们故意害你,故意害我们爸妈,我没弄死他们就算轻——”
“请冬!”
她和商请冬果然是姐弟,那想杀人的劲儿简直一模一样。
“姐,我可以帮爸妈报仇,我不会让你脏了手。”
“那你要脏自己的手吗?”
脏了又怎么样,他不在乎。
“商请冬。”连名带姓,带着怒气,商领领冷着脸说,“你是外科医生,你的手是用来救人的。”
商请冬也憋着气:“你在乎吗?”
“我要是不在乎,为什么要跟你在这鬼扯?”
他眼睛一亮:“姐。”
商领领扭头:“回去吧,我会帮你找心理医生。”
“哦。”
商请冬跟上。
虽然说开了,但该罚还是要罚,社会服务令的册子必须盖满章。
二十九号下午。
欧阳小丁去了一趟北郊。
“方队,北郊只有一家民宿,已经关门大吉了,没有监控。”
就是说,商领领和商请冬的不在场证明没办法核实。
小丁还有大发现:“而且,那家民宿是明悦兮那个案子的案发现场。”
你说巧不巧?
太巧了。
有猫腻啊。
小丁热出了一脑袋汗,他把自个儿脑袋搁空调下面:“方队,用不用把两人再请过来?”
“不用。”
明悦兮的案子是方路深经手的,案发之前,除了凶手何田,商请冬也去过楼顶。他当时怀疑过商请冬,反复验证核实了所有证据,凶手是何田没错。
“老张,你去一趟陆家。”
陆家?
老张第一个怀疑的是:“季寥寥?”
景召做笔录时提到了陆家,案发当晚去过荣星半岛的还有一个包裹严实的女人。季寥寥是公众人物,在外不轻易露脸,刚好符合。
“还有陆常悠和林浓,都问问。”
老张喊上小林:“我现在就去。”
“小丁和姜婷婷,”方路深说,“你俩去罗锦成的律师事务所。”
“ok。”
方路深去了趟商宝蓝家。
如果他之前的推断是对的,商宝蓝手里应该还有何婉林的把柄。
他戴上手套,进屋查看。
下午三点零五分。
方路深回警局,重新提审何婉林。在回警局之前,他去了一趟惠丰大厦。
他在商宝蓝的家里找到一张储物柜的寄存票根。
六月二十七号下午,也就是商宝蓝案发的当天,她在惠丰大厦的储物柜里寄存了一个文件袋。
文件袋里有何婉林故意谋害商裕德的罪证。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我知道的已经都说了。”何婉林已经着手让律师给她办理取保候审。
方路深把笔记本电脑转个方向,点开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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