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景见他沉思,心下也有些安慰,如今的赵伦在文官堆里打转,体验了一把人心难测后,如今行事可比以前圆滑些了:“殿下,此事是秦公子由四皇子处得知。”
赵伦愣了愣,一时间没想到这话的深意,曹景心中长叹,刚才还觉得五皇子有长进,看来也不明显,只得提醒道:“四皇子身在宜庭书院,鲜少与外面打交道。”
“公主殿下仍在人世的消息若是连他都知道,可见这流言传播的时间与范围比想象得广,秦公子在意的便是这一点。”曹景说道:“公主殿下那边收到消息定会去查验。”
“殿下这边最近也要当心留意,以防有人故意在您此处探听消息,被人套了话去。”
曹景的话刚一说完,赵伦面色惨白,身形一顿后定定地说道:“近日与同僚曾经饮酒,确实有人向我打探阿姐的事,询问阿姐为何要替我寻找身世的证据,且我认祖归宗。“
当时醉意上头,赵伦差点不记得这回事,曹景这一提醒,令他如遭雷劈!
曹景面色微僵,扫过不远处的一名老翁与妇人,低语道:“殿下定是累了,先进去更衣饮茶参茶再说话,咱家这就去准备。”
那林贤本就是耳聪目明之人,曹景又不防着他们,早把赵伦的话听了去,一时间有些恨铁不成钢:“如此不设防,可如何是好?!”
看他气急败坏地直跺脚,身边的孟女官只庆幸赵伦已经走远,并未瞧见他这副德性,淡然道:“这正是殿下着我们来到五皇子府的原因,若五皇子能成大事,何苦用得着咱们。”
林贤从鼻孔里闷哼一声:“外面流言漫天飞,涉及公主殿下,若没有发现,会传成什么样子?此事不一般,咱们这位五皇子好像已经被人套了话去?”
这正是他们要探寻的真相,等到赵伦换好衣衫出来,就对上四双欲要追根究底的眼睛。
赵伦冲的是冷水,头脑清醒,坐下后便说道:“如今想来应是有人想要浑水摸鱼,我刚才细思量了一下,有两人可疑,一人名唤罗晋,与我职位相同,一人名唤沉云。”
“这沉云出身寒门,家中没甚根基,两人都曾经询问我阿姐的事,且那罗晋几次三番想要灌醉我,只是因为我有内力傍身,虽是来者不拒,但皆以内务将酒逼出,并未真饮。”
林贤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还不算太蠢!只是心眼少了些!
“他二人打探过后再无动静,我便以为只是普通的好奇之心,”赵伦捏紧了拳头:“若此事连累阿姐,我定将他二人抓来问个明白!”
孟女官倒抽了一口气,提醒道:“殿下无凭无据,凭什么将人抓过来,仗着自己的皇子身份吗?如此心虚,正中窥视之人的下怀,殿下,公主殿下请我们来正是为了约束于您。”
赵伦不禁沮丧,他知道秦风素来瞧不上他,觉得他有勇无谋,可偏事实一次次让他看清自己的确不如阿姐那般聪慧,明明是一母所生,偏偏天差地别。
“是我大意了。”赵伦对两位前朝重臣还是尊重的:“依两位看,接下来如何是好?”
“此事若非四皇子揭露还得被瞒过去,真是险,但好在起了个头,查这流言来源自有公主殿下出手,殿下如常当值便是,再有人过来打听的,便像刚才那般记住讳就好。”
“至于与殿下的关系,依陛下此前说辞,谁敢议论皇帝的话?”孟女官不急不缓地说道:“以不动应万动,比什么都强。”
现在是关键时刻,万万不能拖了秦公子的后腿,这句话孟女官没敢讲。
入府这么久,她也能听出来赵伦对秦风那若有似无的醋味儿,这当弟弟的看姐夫不顺眼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当姐夫的也没想惯着小舅子,真是一对活宝。
赵伦当天夜里没有睡好,躺在榻上翻来覆去,一会儿想到在北关捱的苦日子,一会儿想到阿娘消失后他与阿姐相依为命的时光,还有后来阿姐被阿叔送走,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阿叔给他灌输了许多思想,大多是对元帝的仇恨,再加上亲身经历的那些事,亲眼看着护送他们的叔伯婶娘们惨死,他心底有一块地方是空的。
在见到元帝后毫无见到父亲的激动,只有恨意涌动,他不是没想过要手刃亲父,但阿姐看出来了,她拦住了他,并告诉他没有什么比夺了萧家的江山更令元帝痛苦的。
何况,当年要诛杀他们的何止元帝,还有许多参与其中的人。
赵伦突然睁开眼,迅猛地坐起来,手臂如猿猴般伸出去后勾住榻边一人的脖颈,那人却轻巧地避过他的一击,低语道:“是我。”
是熟悉的声音,赵伦忙叫道:“阿姐,你怎么来了?”
“若非是我,岂能让曹景放我入府?”那让嗓音变化的药到了晚间就会褪去作用,她也是趁着这个空当进来五皇子府,方才与曹景已经打过照面,还去看了林国公与孟女官。
赵伦心中微酸,阿姐到五皇子府的次数一个巴掌就数得过来,自打府上的花草打理好后就再没有来过,倒是听说她现在是鲲鹏商行的合伙人,和秦风可以同进同出。
“阿姐也有想到我的时候?”赵伦忍不住发了一句牢骚,倒让萧令瑶想到儿时的他们。
赵伦从小就依赖她,都说长姐如母,可阿娘走后,她也紧跟着入了宫,阿叔给赵伦灌输了一些不好的想法,她费了老大的劲才纠正过来,可这别扭的性子到底是养成了。
“这东西你收好,日后应该用得上。”萧令瑶将一样东西塞进他的手中。
赵伦夜间睡觉从不点灯,只能感觉到手中那东西的形状,他一激灵,马上去点亮了油灯,再一看,是半面符,他不禁咽下口水:“这是?”
“飞龙符,另一半在陛下手中。”萧令瑶凑到赵伦耳边说了几句话,赵伦的胸膛里酸酸涩涩地,反问道:“阿姐认为我可以应付?”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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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1章 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