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弟弟的隐私,在李司卿打开字条之前李执并没有看内容,他把头凑上前读了一遍,然后对李司卿思索的神情某些不解。
“对,虎王夫妇答应了帮忙自然是好事,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何会有这请求,而且偏偏还只邀请了我。”
秋翠是烛泪的通灵兽,受虎王的委托便单独把这份消息传给了自己,李司卿有些想不明白,但这也由不得他多想。
“一物换一物,我倒觉得没什么,你都求人家帮忙了,多少要点回馈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倘若你怕他有什么阴谋,哥哥护送你过去?不过即便你现在神力还在恢复期武功内力也已经很强大了,区区一些妖物而已你怎会怕!”
李执想到了他的一部分担心,不过说到护送他自己都笑了出来,从小到大武功不长于弟弟的他打架都是被保护的,如今看来更是如此。
“我自然不会怕,倘若是正面交锋,即便我最近神力与灵力相冲有些虚弱,对付妖而言也当是没问题的。只是,我担心的是我们无可提前估量的事情,毕竟采撷坊曾经因为师父得罪过他们……此番虎王虽是答应我们了但还要留有提防才是。”
李司卿向来行事小心谨慎,做任何事必然会为自己留后手,这些都是父亲教他的,虽处处心计十分疲倦但却能更好地保全自己。
“那这件事,你还打算告诉你那个陈姑娘?”
李执问出了这个很重要的问题,李司卿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此番前去,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烛泪如果知道了,必然会因为担心我而想办法路上随我同行。虎王的脾气我并不了解,不过秋翠应当是了解他的,既然身为烛泪的通灵兽却没有告诉她而是提前单独告知了我,这次还是我独自前往吧。”
倘若秋翠直接回到烛泪身边告诉了她,那想必烛泪此刻一定已经从梨园赶到李府来找自己了,但此刻烛泪没有一点动静,这样想来不是秋翠还没告诉她就是她不知道虎王邀请了自己。
“如果我不是只身前去,身边又多带了些帮手,虎王多半会怀疑我们是否诚心,这样的话他临时反悔也不无可能。”
这话李执一听就听懂了,司卿这是既打消了和烛泪一起的念头,也拒绝了自己派人随行的提议,知道拗不过自己的弟弟李执担忧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哥哥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叫府上这些侍卫扮作路人候在方圆百里外的商铺人家里,这一路上你多注意安全。”
为了节约时间不耽误其他事,次日下朝后李司卿脱下朝服便驾马去往仙岳镇,这个镇子已经不是他头一回来了,他照着秋翠指的方向很快找到了那户偏僻的人家。破旧的小木屋门虚掩着,门内好像隐约传来妇人洗衣的声音,秋忙过后的镇子便不再那么充满人气,李司卿警惕地拴好马小心翼翼走上前。
“请问……有人在吗?”
即便门并没有关严,出于礼貌李司卿还是轻轻敲了敲门,院子里那搓衣板上摩擦的声音随着敲门声停止,静默了片刻院子里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来人可是……大王邀请的那位朋友?”
门被“吱呀”一声被从里向外推开,探出头来的竟真是之前在巧织司见到的虎妖妇人,这为妇人衣着朴素面色暗沉,似是不太记得李司卿了眼神里有些警惕与询问的意味。
“没错,在下正是虎王约来单独相见的李司卿,倘若我没记错的话,那日在巧织司的后院里应当是见过您。”
“哈哈哈哈哈,还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东王公的眼睛啊,不仅如此东王公的记忆力也果然很好,实在是名不虚传。”
两人正站在门口对峙,屋内突然传来沙哑的笑声,李司卿闻声抬起头,那个虎妖妇人也变了脸色转身迎上去。
“大王,你怎么着急出来了,我还想带着这位客人进来,亲自来见大王。”
李司卿有些错愕,眼前这位衣着质朴的中年男人也是那日在巧织司见过的虎妖,他们就是被自己和烛泪救下的那对虎妖夫妇,只是那时自己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不过,虎王这一句“东王公”让李司卿更为诧异,他眉头紧缩目光如炬,看虎王长髯之后慈眉善目的笑容。
“李司卿见过虎王大人,看来大王也记得那日巧织司之事,不过大王怎会知晓司卿的真实身份?既然大王记得我们是原采撷坊捉鬼师又怎会答应我们的请求?”
“看看你这表情,我就知道不止这些你还有很多疑问想要问我。来,孩子,咱们进屋我慢慢跟你解释。”
虎王并不着急,他让自己的妻子去厨房端些点心来招待客人,自己则领着司卿进了破旧的小屋,这屋子虽旧虽小却炉火坑灶五脏俱全。
“我们虎族也算是修成人形的三族中修为最高的一族了,而我身为一族之王又必然是修为最高的虎妖,虎族一脉相承修炼了几百年,自然也认得许多神仙的模样。”
虎族原先的庞大,李司卿是有所听闻的,在最鼎盛时期他们可以大胆地与人为邻居,甚至在自己的山林间建造房屋与宫殿。只是等到褚良接管采撷坊以后,巧织司的捉妖行动秘密展开,被有心灌输了妖为不祥之兆的百姓开始加入祭妖活动,从此妖人势不两立后虎族和其他两族一样也慢慢衰败下来。
“我们是对巧织司与那些所谓‘捉鬼师’恨之入骨呐!几乎所有修成人形的妖怪都被他们用残酷的仪器识别出而后残忍杀害,其中如今只剩下苟活的我们夫妻二人还有兔族公主。”
说到这里,虎王的语气里充满了悲痛与愤怒,李司卿原以为他会再说些什么责怪自己的话,可只见他最后深深叹了口气。
“不过我们既然修为在先,自然也得拥有智慧与大格局,我知道除妖之事不怪东王公,既然罪魁祸首已死那眼下重要的就是共克时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