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司卿话音刚落,讲堂后面的瞻音坛就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声。烛泪和司卿来不及顾及凝渊灯的异样赶忙飞奔至瞻音坛边,就看见远处已经化成人形但遍体鳞伤的秋翠被吊在一棵大树上。
“好啊,不亏是堂堂兔妖大公主,这么多年藏匿得如此深,可真是让我们掌门一顿好找啊!”
二师兄手中拿着剑,一手抬起恶狠狠捏住秋翠的下巴,秋翠满脸是伤虚弱无力,截然不是平日里那个光鲜亮丽颦笑生花的秋翠了。
“公主殿下,不知道你苦苦隐藏妖味隐匿人间破烂之中的时候,还记不记得自己曾经是一个受人爱戴的公主呢?有没有想过今天会有如此狼狈的下场呢?”
二师兄仰天长笑,眼里的精光一改平日里闷头闷脑的样子,他时不时瞥一眼一旁盘腿静坐的褚良,后者气定神闲好像一切与他无关。
“呵,你们一群酒囊饭袋,这么多年抓不到我,还不是自己本事不够么?”
秋翠灰头土脸披头散发,但她不屑的目光仍充满了熊熊燃烧的仇恨。
“脑子里分不清是非黑白滥杀无辜,还自称自己是行侠正义的化身,什么天界宠赐的采撷坊……就是一群无可救药的杀人魔鬼!”
“你!”
二师兄听了这番话气急攻心,他正欲拔剑指向秋翠却被一直置身事外的褚良制止,不远处默默观察的烛泪也气得红着眼眶想冲上前,结果被李司卿一把拉紧怀里拉到一旁的树后面。
“冷静一点!现在冲过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哎,你激动什么,把剑放下,对公主殿下我们可得毕恭毕敬不能失礼呐。”
褚良眯着眼睛慢悠悠地站起身,他上前一步按下二师兄拿剑的手,然后自己走上前轻蔑地打量着狼狈的秋翠,两双仇恨的眼睛咫尺相对。
“你看看,一个曾经多么受人追捧的公主,真是可惜了啊这辈子身而为妖,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褚良浑厚的笑声响起,秋翠毫不畏惧恶狠狠地瞪着他,“值得么?四处逃窜委身他人之下值得么?”
“我呸!你就是个违背天条滥杀无辜的老贼!”
“滥杀无辜?我滥杀无辜?”
褚良好像突然被戳中了痛点,原本平静的他突然猩红着双眼一把揪住秋翠的领子,“你们妖族杀害我师父的时候,怎么没有一个人说凶手是滥杀无辜?!”
褚良的声音抬高了几个分贝,烛泪心里咯噔一声,她浑身不断颤抖着,依靠李司卿的力量支撑着自己。
“我从此小没了爹娘,是我师父含辛茹苦一手把我养大,教我捉鬼的功夫还授予我采撷坊继承人的位置,不是亲人但胜似亲人。他是个善人,谨记天界条例只捉鬼不伤及无辜,可是你们这些妖呢?还不是趁着他一次出行办案的机会把他给害死了?!”
褚良苍老浑浊的眼神里充满愤怒与凄凉,他苦笑着双手背后死死瞪着秋翠不甘示弱的脸。
“你还有什么理由?你还能有什么理由?”
“我父亲当时误杀了你师父,完全是因为你师父误触了我们族人的警戒!他不是故意要杀你的,你凭什么拿这种罪行来施压我们所有的善妖!”
“够了!你给我闭嘴!”
秋翠越是声嘶力竭地解释,褚良心里的抵触与怒火便越强烈,他恶狠狠打断秋翠的辩解,然后用更疯狂的语气朝她怒吼。
“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善妖,可又何曾放过我师父那样的善人!我凭什么就要相信你区区空口一句话,相信你父亲就是无心杀了我师父?”
褚良似乎不想再跟秋翠耗下去了,他忽然间抬手凝聚起一个大光团,一阵大风从他的周身刮向四面八方,把夏天晒焦的树叶全部扬在空中。
“今天,我就要让你为自己族人所做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
“师父!!”
褚良一抬手,万丈光芒一齐射向束手无策的秋翠,不远处的烛泪电光火石之间飞身挡在秋翠面前,撑起一道粉色的屏障死命抵抗师父的力量。
“师……父你冷静一点!伤害你的既然不是秋翠你为什么要杀她!!”
烛泪的出现有些猝不及防,褚良先是短暂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加大了手中的力量,手下丝毫不留情。
“烛泪!你过来做什么!灵力无眼,你若护着她信不信我连你一同毁了!!”
烛泪的灵力与功夫再厉害,也终究不是自己师父的对手,正当她快要抵挡不住的时候,一道蓝色的刀剑光影骤然冲破了两股力量碰撞的地方。
“阿泪!”
李司卿飞身上前接住了被灵力反弹的烛泪,褚良也被自己的力量掀翻在地,他眼看着不知从何又冒出来一个不利于自己办事的人,索性冷笑一声破罐子破摔了。
“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好啊,既然你们一个个都不顺我心意,反正这采撷坊我也不打算在继续管下去了,大不了今日就与在场诸位就同归于尽便是!”
褚良拔剑而起,趁着烛泪和司卿慌神的功夫直直刺向秋翠,剑上燃烧着炽热的火光,轻轻一碰便能将人削得片片精准。
“秋翠小心!”
烛泪顾不上疼痛,重新飞身窜向褚良的方向,她抽出自己的剑劈向褚良的脸柄,让他的剑鞘偏离了方向。电光火石间,李司卿闪身到褚良的背后,两人兵刃相接光影四溅,烛泪趁势跳上枝头用剑隔断了吊起秋翠的缠妖绳。
“李司卿,你休得认为仅凭你自己力量就能打得我!哪怕身为大宁少军和坊内弟子功力之首,你也得认清楚你眼前面对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