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害怕吗?
烛泪咬了咬嘴唇,眼前不自觉就浮现出上官成荣的面孔,那张面孔不像平日里那样风流倜傥,而是扭曲狰狞挂着邪恶的笑容。
“嘶……你别再说下去了。怕,我怎么不怕?”
烛泪痛苦地捂住双耳,努力不去回想那些令人感到羞辱的画面。
“为什么平日里瑞王爷那副衣冠楚楚的样子,竟然会有如此可怕的阴暗面?狰狞的鬼怪站在我面前我都能从容制伏,可是瑞王爷他……”
春三看着烛泪慢慢在椅子上蜷缩起身体,既难过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把那盘子糕点放到烛泪的面前,然后重新坐到烛泪旁边。
“不过我觉得,瑞王爷喜欢你本身没错,而且其实一早之前我已经有些预感了,只是不太确定所以没跟你说而已。”
烛泪狠狠叹了口气,她闷闷不乐地托着腮。“可是也不能这么野蛮霸道啊!难不成是因为小时候……生活阅历影响吗。”
说到这里,烛泪突然想起那天李司卿和上官成荣的争吵。
“不行,这件事必须要想办法问清楚,上官成荣既然合伙参与了一部分此事,想必他肯定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烛泪一拍大腿,好像努力说服自己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她双眼望向窗外,尽力让勇气坚定自己的决心。
“李司卿派人去寻秋翠了,但短时间内寻不寻的到她还是个问题,就算寻到了秋翠会不会全盘托出也是个问题,而且我觉得此事不能耽搁。这件事越往后耽搁一天,采撷坊遇到的风险越大。”
烛泪把目光移向春三,“这凝渊灯好不容易稳定几日了,采撷才慢慢恢复了平静,我们绝对不能让它再出事。”
春三听了半天,感觉烛泪始终没把自己想说的重点说出来,他仔细揣度了一番,然后难以置信地反问过去。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你打算亲自再跑去问那个流氓瑞王爷?”
烛泪垂下了眼眸没有吱声,这才春三眼里等于说是默认了,春三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他捂着眼睛叹了口气。
“嗐呀,我说姑奶奶,你要是现在去不等于是自投罗网吗?这不是活生生把自己当成小羊羔子扔到狼窝的门口?”
春三直视着烛泪的眼睛,苦口婆心地想要劝说她。
“再说了就算你真想去找那老流氓对峙,你找李少军不就行了么?你俩都是直接关系到这事儿的人,凭什么非得你去冒这个险啊?”
春三不知道详细情况,急匆匆给她乱出主意,烛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一抬手把凑近自己的春三推得远远的。
“你懂什么啊就在这儿乱说,李司卿和上官成荣有说不清的恩恩怨怨,你让他去打探真相?我都怕他俩打起来!”
烛泪叹了口气,然后很快从椅子上坐起来。
“你要是害怕,那我就自己一个人去,反正带不带你也无所谓,你帮得上什么忙啊。”
烛泪好像想好了就要说走就走,春三一听这样哪儿行,他满脸愁容地替烛泪左右递东西,一边只能很不情愿地点头。
“好好好,我陪你去,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啊?这不是更把你往狼窝里推吗?”
烛泪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上路了,她走到院子里,看到小夏正拎着一个空桶走过来。
“来,小夏,一会儿你跟娘说师父请我去家里吃饭,午饭我就不回来吃了,我的饭就留着给她送去给爹爹和姐姐吧,他俩要是一忙起来准会忘记吃饭。”
小夏点点头领命,然后烛泪就转身朝门外走去,春三转溜着眼珠子睨了她一眼,心想是总不吃饭的人是你才对吧!
“春三,要走就快跟上。”
已经快要到中午了,酷暑劝退了一大批平日里上街闲逛的人,瑞王府里传来阵阵的饭菜香,闻得院子里的小丫鬟们肚子一阵阵咕咕叫。
“瑞王爷,厨房里煮了绿豆汤,给王爷清热去火的,小的先放这里了。”
厨房的小丫头敲敲门,没等回应就低着头端着一碗绿豆汤进了屋子,等放下了碗她才发现周围的气氛很不对劲,然后一回头便看见了两个气压极低面面对峙着的人。
“秋……秋翠姑娘也在?不好意思啊我之前不知道,小的这就去给秋翠姑娘也端一碗来。”
那小丫头察觉氛围不对,赶忙想要溜出这个房间找补一下自己,谁料想自己前脚还未动,秋翠冷冰冰的声音已经幽幽响起。
“不用麻烦了,我不喝这种东西,大户人家的绿豆汤向来甜腻软糯,不适合我们这种铁石心肠的下里巴人。”
秋翠话是对小丫头说的,眼睛却审视着上官成荣,那小丫头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什么人,只能灰头土脸赶紧远离这两个吃了火药弹的人。
“王府贵重,想必王爷每日还要接待许多贵客,秋翠以后就不多来这里叨扰王爷了,也请王爷以后不要再与秋翠有任何联系。”
上官成荣从来没有哪次沦落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但此刻他只能默默听着秋翠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冰冷无情的声音,那声音像是在下达自己的死亡通知书,逼迫着自己妥协丝毫没有留有与自己商量的余地。
“阿婆那边,我早已经找好说辞安顿好了,我想倘若王爷不愿让她担心,便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她吧。”
秋翠边说边慢慢走到上官成荣的身后,微风轻轻掀起轻盈的窗帘,忽然猛地一阵风声,从上官成荣的身侧穿堂而过。
“我走了,瑞王爷。四处皆是我家。你要照顾好阿婆和自己。”
上官成荣回头,身后只剩下空荡荡一缕阳光。
“王……王爷,要不然先把绿豆汤喝了吧?摆这儿时间长了,总归不新鲜。”
奉命守候在门口,准备送秋翠离开的尤津等了半晌发现好像没动静了,他颇为疑惑地探个脑袋进去,却发现房里不知何时只剩下上官成荣抱头痛苦地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