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玉翠一直垂着眼眸,不知为何好像不敢直视园园的眼睛。她闷闷地点点头,整个人的似乎很低落。
“大小姐的好意我感激不尽,只是小姐也知道,玉翠家离京陵城甚远,此番告别后面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
园园不以为意,好像池玉翠的顾虑她全都已经提前猜到了,她伸手理了理池玉翠的发髻,然后又替她把肩头的衣服拍拍平整。
“虽然此番你的离开十分突然,但是,无论日后我们是否还会重逢,我只希望你能永远记住在梨园这段时间学到的所有东西。回到故乡了也不要放弃你的天赋,坚持自己的热爱做最喜欢的事情。”
见池玉翠满脸坚定,像是自己做了很久很慎重的决定,陈园园便也不好在说什么,只是把一些心里话说出来。语重心长地叮嘱完,园园好像想起了什么,她抬头看向赵嬷嬷,示意赵嬷嬷替她指引一下池玉翠。
“嬷嬷,把我给姑娘们新做的戏服送一套给玉翠捎着,然后让兰雁准备些梨园的特色糕点给她带上,顺便领她回后台再看看有没有东西落下了。”
赵嬷嬷领命,池玉翠对园园的一番好意感到有些意外,她睁大了明亮亮的眼睛看向园园,很少流露感情的双眸里此刻竟闪过一丝泪光。
“多……多谢大小姐好意……大小姐的这些话玉翠一定铭记在心,不敢忘记也不会忘记!”
略略后退了半步,池玉翠又朝园园深深地鞠了一躬,赵嬷嬷朝园园点点头,便领着她回到了内屋。园园一直望着两人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之中,片刻功夫过后,她才转过身面向姑娘们。
“你们先练习着,兰雁做事我还有些小不放心,我去厨房里看看就来,以防万一她们缺了什么东西。”
姑娘们整齐地朝园园行了一礼,园园便转身也进了内屋,清早的梨园客人并不多,只有三三两两有闲情逸致的茶客在品茶。兰雁迎面走来,笑容满面地朝陈园园打招呼,园园笑着点点头表示回应,然后上前询问了几句。
“方才赵嬷嬷已经把我的话吩咐给你了吧?你可都清楚了?”
兰雁点点头,然后朝后台的方向指了指。
“嗯!兰雁已经按照大小姐的指示把玉翠的东西送过去了。她这会儿应该还在后台检查物品,大小姐要是不放心就再去看看吧。”
兰雁俏皮地眨眨眼,一副领会的神情,陈园园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好像自己的心思全被这个小丫头猜中了。
“玉翠很有天赋,当初来的时候匆忙走的时候也匆忙,这么些时日我待她也有不周到的地方,自然要好好送送她了。”
兰雁收起笑容,认真地点点头,梨园的姑娘们都知道,池玉翠虽然怪异了些但舞台上的功底是谁都不容置疑的。别了兰雁,没有耽误片刻功夫,陈园园转身走向后台,只见那扇木门虚掩着。
“玉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园园正要推门而入,突然门里传来奇异的声响,她下意识朝门缝里望去,只见面纱除去之后一个万分熟悉的侧脸猛然撞入眼帘。还未等园园反应过来,一道夺目的光忽然直逼园园的双眼,光芒退散之后,原本那道窈窕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这……这不是秋翠吗?!!”
陈园园到底受过训练,当机反应过来事情的不对劲,她赶紧猛地推开门,就发现屋子窗台上莫名其妙站着一只雪白的长耳兔。
“池玉翠……不对,你根本不是池玉翠,你是妹妹的丫鬟小翠?!!”
那兔子虽身材小巧,眼神却充满灵气不同寻常野兔,她别过脑袋冷冷地瞥了眼身后的园园,然后飞快地从窗户边一跃蹦了出去。
“为什么是兔子……莫不是阿泪常说的妖?!”
糟糕,我们这是被骗了!陈园园眉头一皱,当机立断冲进仓库取出宝剑随后跳窗追出去。大街上人来人往,那团雪白的绒毛从一个屋檐跳到另一个屋顶上,陈园园来不及多想,使出轻功也飞到屋顶紧追那只飞快逃跑的兔子。
“落到我陈园园的手里,就算是妖也别想逃跑!”
集市上的人们有的被吓了一跳,那兔子突然猛地调转了方向借着旗帜绳荡到了对面的屋顶上,园园心里一着急,便用剑挑起那绳子也荡了过去。绳子“刺啦”一声断开,整个旗子不出意外直直倒在路面上,百姓们吓得四处逃窜,眼见着砸翻了一辆运送蔬菜的木推车。
“哎哟!这是到底怎么回事啊……”
“不行,不能伤害到其他人!”
听到身后有人哀嚎,陈园园赶忙神色担忧地转过头,那兔子趁着她分神的片刻,用妖力抖落一大片绒毛想要阻碍园园的视线。施了障眼法,那兔子便从屋顶上蹿了下去,园园一个飞身飞快地用剑挥去兔毛,然后匆忙紧跟着也从屋顶上跳了下去。
脚下的集市里人群熙攘,眼见着那兔子不知钻到了何处不见了踪影,园园正眉头紧锁仔细用眼睛寻找着,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马的嘶鸣声。
“不好!马车!”
陈园园一惊,回过神来马车已经只距离自己短短三四米,她猛然想要借助一把力再一次腾空翻身,却不料一瞬间失去了平衡。
“……可恶!!”
驾马人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措手不及,根本反应不过来这是从哪儿飞来的横祸,四周的百姓吓得连推带搡朝路两边四散,反而给马车让开了空间。
“啊!这是什么情况啊这——”
路旁有妇女的尖叫声,也有小孩被吓得嚎啕大哭的声音,园园以为自己就要直直地与马车相撞了,忽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紧紧勒住了她让她不再继续坠落。
“吁——”
耳边一阵风吹过,园园感到肩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猛地拽了回去,她没敢回头看是身旁的人是谁,任由那人把自己被平稳送回了地面。马受了惊吓长嘶一声,驾马人猛地一拉缰绳及时让车停了下来,那人吓得赶忙从马背上下来跑到园园面前,朝他战战兢兢行一礼。
“吴……吴少爷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