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原本在热气腾腾地打扫院子,隐约听见二姑娘在房间里见自己,他便放下手中的活儿,用袖子随便擦擦汗赶了过来。
“哎哟我的二小姐,您这是又怎么了啊?是热了还是渴了啊?我这一上午打扫个屋子都不知道被你喊过来多少次了。”
春三在太阳底下晒了一身汗,又一次次被烛泪叫进来又支出去,来来回回跑了不知多少趟,他都快哭出来了。
“二姑娘,你想要什么就一次头吩咐完便是了,春三这样跑来跑去真的很累啊,而且很耽误时间……”
春三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却也不敢再多顶嘴,他眯着小眼睛瞥了眼没说话的烛泪,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
“二姑娘,你这样成天在家无所事事胡思乱想也不是个事儿啊,还不如去梨园帮着大姑娘写写话本子揽揽客人,又能多点人生的理想与追求。”
陈烛泪汗颜,春三在那儿说地头头是道的。
“而且本来我这几日秋翠姑娘有被二姑娘特批回家探亲去了,房内少了一个帮忙的人手,我一个人伺候二姑娘,哪儿还忙的过来啊?”
听他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烛泪终于没买因为外听下去了。
“哎哎行了行了啊,打住,谁告诉你我无所事事了,我这不是在写话本子也在思考正事儿嘛。还有,秋翠那是因为我欠了她们家的,你少拿这个来堵我,别当我记不得你大小就是孤儿……”
烛泪似乎觉得自己言辞有些不妥,便猛地顿住不再说了。春三看着她的表情没所谓的“嗐”了一声,然后大姐姐地送送肩。
“是是是,二姑娘说的都对。那二姑娘的话本子可有起色了?或者说二姑娘心中想的事可有结果了?”
春三似乎对自己没爹没娘的事毫不在意,早就习惯了。烛泪托着下巴,望着门外的风景发呆。
“其实你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行走在人世间可以了无牵挂潇洒自在地追寻自我。而秋翠就不一样了,她身上有着她母亲赋予她的生命使命。”
烛泪顿了顿,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
“哎,正好过了梅雨季酷暑很快就要来了,不如我们借个机会去秋翠家亲自拜访一番?也算是对她母亲的诚意与心意。”
春三没料到烛泪会想到这个点子,他傻在原地愣了片刻。烛泪知道他在想什么,还冲他坏笑着地挑挑眉。
“怎么,不想跟我去看看她啊?哟哟哟,挺反常的啊。”
“什……什么啊!!二姑娘你别胡说八道!”
春三果然被人一逗就急跳脚,这点倒是很随他的主子。烛泪得意扬扬地翘着二郎腿看着他,他红了脸不甘示弱。
“我怎么反常?反常的是你吧二姑娘!自从你闯过一趟军营之后便总是会自己一个人陷入沉思,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笑出来。”
春三自己说着说着,突然好像恍然大悟了一般。他一拍手掌灵光一现,又开始头头是道地分析。
“该不会,是少军大人对你做了什么吧?”
“啊?”
一提到李司卿,烛泪脑海里就不断想起那日,自己因为塞了李司卿满嘴馅饼害怕地冲出营门,李司卿却意料之外并没有追上来反整自己。
“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再做这么冒险的事了!”
烛泪冲到阳光下,心里随害怕脸上却挂着还为褪去的笑容。她闻声回头,那道挺拔的身影就立在明暗之间。
“如果我答应你,替你使用闭渊匙来拯救凝渊灯。”
光线有些刺眼,李司卿双眼微阖,他看着女孩恣意明媚的笑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你能不能答应我,做到这一点?”
“真……真的?!”
陈烛泪听了他这话大吃一惊,她就这样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李司卿的神情越是云淡风轻,她越是错愕。
“可,可是你不是也说了,用闭渊匙拯救凝渊灯的本质是渡灵力,伤敌一万自损三千……”
陈烛泪犹豫着,“你真的愿意吗?”
她其实想说,你真的浪子回头了?你真的又愿意为采撷坊做出牺牲了?你真的彻彻底底改变自己的观念了?烛泪想不明白,原先那么固执的一个人,居然也会转变自己的想法,对自己做出了让步。
李司卿点点头,“正是因为如此,才需要一个灵力比较强大的人来完成,而我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他心里默念,我不想让你受伤害,所以我来,宁愿冒这风险的人是我。
但是眼波温柔的李司卿只说了一句,“我真的愿意。”
“呸呸呸呸呸!你小小年纪脑袋里一天到晚都装什么你!”
陈烛泪不自觉就陷进回忆中司卿那温暖的目光,她忽然觉得心中洋溢的异样暖流有些不对劲。狠狠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过来之后,烛泪猛地用手弹了一下春三的大脑门儿。
“我们俩说什么做什么你能懂吗!毛头小孩儿一个,大人之间商量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你你也听不懂。”
春三其实只比自己小了半年,但很多时候在烛泪眼中他就是个调皮捣蛋的怪弟弟。调侃别人自己却又反被将了一军,烛泪自然恼羞成怒。
“我警告你啊,这种玩笑不许随便再在我面前开了!还有李司卿!最不能在他面前开这种玩笑!!”
烛泪感觉自己脸上明明好端端的,却仿佛在灼烧着,估计是六月的京陵城愈发的炎热了吧?她不耐烦地挥挥手掩饰心中的慌乱。
“快去派人备车!老娘要去秋翠家一趟!”
左绕右绕还是绕回了秋翠身上,春三却不害臊了,他看着自己得逞了便兴致勃勃地准备去备车,门口的老妈妈突然走进屋子里。
“二小姐,李少军上门拜访,说完来找您,还给您带了些有用的东西。”
说曹操曹操到,春三脸上的坏笑愈发加深了,陈烛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不耐烦地抱怨起来。
“真是的,这种时候来什么来,偏偏要赶在人家有事的时候,还要劳烦我亲自出去接待他。”
烛泪话音一落,刚想转身赌气,就听见门外传来熟悉好听的男低音,似乎还带着轻笑声。
“不用劳烦二小姐出来接待我,我自己来见二小姐。”
她猛地回头,李司卿站在阳光下,深色挺拔的将门服饰,被阳光镀了层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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