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可千万不能这么判断!这符宏还是皇商叶家的远方表亲呢,那叶公子和李少军素来较好,李少军那不问世事的亲哥与咱们杨大人也是挚友,说不定他是咱们的人呢!李家父子观念不和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的。”
另外一个小官口若悬河叭叭说了一堆,其中一个还一边还眉飞色舞信誓旦旦地保证。
“绝对是这样!你别随便给我们杨大人瞎树敌。大国师这样令人争得眼红耳热的高职,岂能随随便便给李党的老腐朽们?”
眼下两人正低声聊得火热,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嗑。
“大国师是你们谁的人,这件事情很重要吗?”
上官成荣不知从哪里幽幽地冒出来,脸上还挂着他那标准的笑容。
“既然有本事能让皇帝上朝,那这个大国师自然有你们不可小觑的本事。敢在陛下背后如此胆大肆意地议论他的人,你们就不怕……”
一见身后是大名鼎鼎的瑞王,两个小官吓坏了,他们连忙赔了两句罪,站在一旁就像瘟鸡一样不敢吭声了。
“瑞……瑞王爷,小的拜见瑞王爷,小的不敢随便说话了。还求瑞王爷,还输瑞王爷千万不要告诉陛下啊!”
告诉陛下?他不屑地闷哼一声,两个小官员畏畏缩缩胆战心惊的,上官成荣却连个正眼也没有给。
“嗬,内斗外斗,上斗下斗,这乌烟瘴气的皇宫,早晚要变天。”
他温温柔柔地扇着扇子,眼里却闪着降至冰点的冷漠。
这一处议论声停了,别处的议论声还在接连四起。又这样闹嗡嗡过了片刻,刘公公和国师符宏终于出现在大殿上。
“上朝!”
一声威严的宣告,四下瞬间寂静,满朝上下都低着头恭敬的样子,少皇帝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坐上龙椅。
“吾皇万岁万万岁——”
“嗐,这一大早的……”众人伏倒在地,他调整坐姿整了整衣裳,“众爱卿平身!谁有本可奏?”
刘公公将前日没有处理完的公文呈上去,少皇帝便懒洋洋地开始批阅。那个新上任的国师符宏一脸严肃地站在他身边,是不是忘那些卷宗上瞧瞧。
“这就是那个新任的国师啊。”
上官成荣竖起耳朵,那两个嘴碎的小官儿又开始悄悄议论了。
“你瞧瞧他那样子,也没比咱大多少啊,凭什么可以升官这么快?指定有什么后门!”
“阳州一妇人当街宰鸡,众人观之扰乱交通?”
少皇帝冷不防把手里的奏折读了出来,他一脸生无可恋,望着众臣努力憋笑的样子,丢开手中的奏折又打开下一本。
“陛下安否?瞿城县令。”
少皇帝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众文武也终于有人破了功。他拿着手中的折子,一脸抱怨地看向身旁的符宏。
“不是,这瞿城县令他是不是暗恋朕啊?接连着好几天了都给朕写这玩意儿,一天天上朝就要朕看这些无聊的东西吗?”
满朝官员笑成一片,刘公公像个小丑一样极力维护着秩序,符宏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面不改色一言不发。
“朕不干了!当个皇帝这么累!”
“报!覃国使者有信物相呈!”
正乱作一团之时,门口突然冲进来了一个小官手捧手信。刘公公接过手信交给少皇帝,周围的议论声才渐止。
“陛下,刚刚覃国派来使者给了这封手信,说当地接连大旱民不聊生,想再让你拨些粮食过去。”
小官这么一说,四下有些哗然,少皇帝皱着眉打开手信,上面的意思言简意赅。
“五月奇旱,天干物燥,胡地黎民水声火热,还望陛下不惜粮草些许,再度接济。”
少皇帝越往下念,脸色变得越不好。“什么五月奇旱天干物燥,五月份是他们大旱的时候吗?前些日子刚接济过他们,区区一个小附庸国怎么还愈发嚣张起来了?!”
底下有人跟着抱怨,局面再次陷入混乱,那伏倒在地的小官有些哆嗦,他颤颤巍巍补上一句。
“还有,刚刚那使者说倘若陛下不给情面,就……就让他们的大将军亲自来造访。”
“这,这……”
覃国在老皇帝时便被大宁纳为附庸国,只是近几年势力发展迅速,已渐渐有锐不可当、脱离束缚的苗头。大宁的老臣们都看在眼里,只是不到千钧一发之际不好撕破脸皮,再加上少皇帝现在的无能,对覃人实力无法精确的判断……老臣之列的杨尚书叹了口气,深感自己的无力。如今的朝廷党派胡乱纷争不解决根本问题,这一日日大宁怎会有抵御外敌的实力?
一直沉默不语的符宏这时突然清了清喉咙,扫了眼低着头的朝臣们。
“管理覃地之事的人在哪里?”
文官中有一人出列,行了一礼,“回符大人,之前一直都是李将军管理此事,前些日子也是李将军在覃国与我大宁的边界驻守。不过昨日陛下刚下的旨令,让李将军前往西域增添开仓赈济的人手了,此刻,他恐怕已经抵达西域了。”
众人的目光很有默契地齐刷刷投向少皇帝,意识到自己有些僭越了又齐刷刷低下头。少皇帝无奈叹了口气,只好不情愿地点点头承认。
“是是是,的确是我调走他的。”
满座沉默了片刻,少皇帝又一次开口。“李大人不是有个儿子吗,那个之前办案很利索的李少军?安排他不来处理就行了吗?哪来这么多事儿。”
还没等众朝臣反应,他冲刘公公不耐烦地挥挥袖子。
“你,快去去去,去传我口谕,到李府告诉那个李少军这次覃人的事就交给他了。”
刘公公见突然提到自己,连忙唯唯诺诺行了一礼。
“嗻。属下这就去办。”
目送走刘公公,少皇帝也坐得不耐烦了,朝臣们各个都大气不敢出一个,他一拍腿站起身。
“这些折子我带回去批。下朝吧。”
“微臣告退!”
早朝过后,这座金灿灿的大殿不一会儿便会再次恢复寂静。有人逍遥在街角酒巷,便也有人开始了一整天的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