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执长叹一口气,他笑着看向蹙紧双眉满眼心疼的李司卿。
“所以你不知道吧,在你来到这个世界的前几年每天被父亲灌汤灌药严苛培养的我也过了几年你的苦日子。”
李执说的这些,是李司卿万万没有想到的,他记忆中的哥哥始终如母亲一般潇洒自在,待人温柔心地善良与父亲毫不相像。
“所以啊,我一直说母亲的死其实我从来没怪过你,这句话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因为这一切都是父亲甚至祖父酿成的祸。”
把目光从司卿身上移开,李执晃着腿抬头看向天,他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指指那秋冬的蓝天。
“倘若不是祖父那老头子犯下大错被贬人间,父亲也就不会想方设法赎罪而走向歪路,我也不会如同‘菀菀类卿’似的没得到过什么爱,你也不会被逼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冷漠木头。”
李执看向李司卿,那大大咧咧的笑眼中分明闪着光,李司卿心中百感交集,他看着李执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过,如今你遇到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心中有了软肋,也就不再是从前那根没有情感的木头人咯。”
“大哥既然知道这些……为何从未跟我说起过?倘若我知道了,兴许还能阻止一些不该发生的灾祸……”
每一个看似豁达的人,心中一定都有一段看不见的苦,李司卿原本以为自己的哥哥真的只是天性使然,原来在那个幼小的心灵里早就有这些悲伤的回忆出现了。
“嗐,你要知道那时候我毕竟还小,懂得也不多,这些玄乎其玄的东西最多就是半信半疑。不过长大了之后也就看淡了,要说苦你这个准神仙不是比我还苦吗哈哈哈哈哈,结合着你今天的话再仔细想想,一切根本就没什么好提的。”
李执笑着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对弟弟愧疚的话语云淡风轻毫不在意地略过,他放下酒杯拍拍李司卿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欣慰与高兴。
“如今你吃了这么多苦,终于彻底长大了成人了,对这个家你何须愧疚?要说愧疚我还得愧疚呢!我的小老弟啊,现在气宇轩昂驰骋天下的样子比父亲那个老王八蛋当年帅多了,他顶多算是个流氓痞子,你才是真正要去拯救三界的大英雄。”
李执的玩笑让司卿也忍俊不禁,他望着满堂高悬的丧幡,父亲的离去倒让他们兄弟二人有机会把这些心事坦白了,李司卿笑着摇摇头。
“我哪里算得上什么英雄啊,乱局尚未平定,无论是这变幻莫测的朝堂还是前途未卜的万年之期,一切都还在未知之中。”
朝堂一日不平定,万年之期一日得不到更好的解决之法,李司卿的心便一日无法放下,无法永远将眉头舒展。
“世人都说时势造英雄,其实不如说是乱世造英雄,我倒是希望这天下三界永远太平,不要再像今天这般了。”
兄弟两接连对着叹息,叹完气两人又被对方的愁容不约而同地逗笑,李执饮了一口酒,然后郑重其事地放下酒杯。
“既然父亲也走了,我现在也回来了,那从今往后就让你哥我来当你和杨伯伯的内助吧,李执的聪明才学不用白不用。”
听李执突然说出这番话,李司卿是彻头彻尾地震惊了,相熟的人都知道李执因不喜朝政所以潇洒江湖浪迹天涯,可他今日却反常地做出这样的提议。
“大哥的意思……是愿意留下来帮助我们一同辅佐陛下?”
“哎哎哎你先别这么激动啊,我可没这么说。”
李司卿刚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李执就连连摆手生怕误会,感受到弟弟投来不解的目光,他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我四处游历不入朝政,不光是因为我喜欢如此潇洒自在的生活,这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想逃避父亲不愿意见到他。现如今他老人家已驾鹤西去,李府就剩下你一个人了,我再离开便也少了点意思了,不如暂时停下来休整一段时日顺便替你们分担一些烦恼。”
李执转过脸,认真又调侃地看向李司卿,李司卿拧紧双眉神情紧张,他生怕下一秒哥哥就反悔。
“不过我还是把话说在前头啊,我不入朝政就是不入朝政,我可以给你们在背后打打后手,写写文章什么的你哥哥我还是十分擅长的。”
虽然自己仍然坚持自己的原则,但李执此番也是把话说开了一部分,李司卿明白这对哥哥来说不仅仅一步改变,更是一个心结的解开。
“好,那从今往后司卿就谨遵哥哥教诲,有你扶持相伴左右,相比杨伯伯也会很高兴的。”
李执此番回来还有许多事要做,李司卿带他祭拜了父亲和母亲,之后他们又与杨之伯相约,在芳婆糕点店地后院秘密见了一面。杨之伯得知了李执乐意帮忙的消息,心中的高兴远远不亚于李司卿,他拉着兄弟两人的手满眼欣喜与感动,仿佛在看他自己的两个亲儿子。
“你能愿意来帮忙,我甚是高兴啊,想当初每每与你们相会还得瞒着你们那父亲,相会所聊之事也都无关政事。我与你们父亲争斗了这么多年,他突然这么一走,我原本以为终于可以安宁些时日了,可没成想这世道还真是祸根不除永不安宁。”
李执破了自己的例,这也是杨之伯第一次在兄弟两人面前谈论国事烦恼,他一口饮尽杯中酒,无奈与悲凉都化作酒入愁肠。
“最近符国师无故染病久病不出,换作那柳女官递奏折,杨党底下特别是户部许多的折子就无缘无故被压了下来,压根就没到陛下手中。从前符国师刚正廉洁从不站队,但凡是与天下事有关的折子一定会送到陛下手中过目,可最近偏偏我们的折子总被压下,而那些狼子野心之人上书却照样能成功。”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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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道阻且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