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陆衍和李其泽急忙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两人面面相觑，神色格外的凝重。
慕少野踉跄着来到缺口往下看，水面一片平静，泛着涟漪，不断往下游流淌着。
那么高大强壮的一个男人，此刻却像个耄耋老者一般，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都困难。
虽然他一句话都没说，可能从他背影看出，他此时的绝望与悲恸。
“三哥，已经有人下去找了，你冷静一下。”陆衍绞尽脑汁的想说辞安慰他，虽然生还的希望可能不大。
“说不定小沐沐没事呢。”
慕少野手指抓只缺口，尖锐的石头扎进掌心，鲜血顺着残缺的护栏石块流淌而下。
“多久了？”他沙哑地开口问道。
旁边一人开口，“快一个小时了。”
慕少野闻言，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他声音凌厉了许多。
“给我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人找到！”
那人为难道：“我们尽力，不过水这么急，可能被冲到下游去了，需要一点时间。”
谁知话刚说完，慕少野猛一起身，拽住那人衣领，狠狠一拽，将其摁在护栏缺口处，“今天要是找不到，我就把你丢下去。”
那人浑身一震，盯着下面的河水，刺骨的风吹来，仿佛要掉下去一般。
“是是，我立马加派人手来搜寻！”
陆衍赶紧上去拉住慕少野，“三哥，你冷静点，这和他们又没关系。”
这种情况，慕少野能冷静下来就怪了，他脱力一般的靠在护栏上坐下，扶着额，一脸的痛苦之色。
“慕总，我们已经调查过了，这段路没有监控，不过之前有拍到这辆车。”保镖过来递给他一沓照片。
慕少野将照片接过来，画面比较模糊，但还是能勉强看到车里是个男人，带着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长相。
保镖道：“已经派人去查这个男人了。”
慕少野紧紧攥着照片，照片在他手里捏变了形，回想起之前那通电话，他以为是燕瑾打来的，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阮沐沐打的。
可笑的是他接了电话，却什么都没听清。
若是他当时回一个电话，就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是我的错。”他闭上眼，呢喃道。
又一次错过了救她。
陆衍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每次都在阮沐沐需要他的时候，总是会出现各种意外，而疏忽了她。
她遇到危险，而他却和别的女人准备订婚，几乎可以想象，阮沐沐那个时候，该有多绝望，多难受。
陆衍都不敢想，哪怕阮沐沐这次没有死，活下来之后还会不会原谅他。
再深的感情，也都该死心了吧。
……
“沐沐。”
阮沐沐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叫自己，那声音宛如来自天际，缥缈不可捉摸。
胸腔被重力不断挤压，肺里翻江倒海，一涌而上。
“咳咳咳……”
她吐出大口大口的污水，鼻腔也跟着钻出来不少，脑子昏昏沉沉，疼的厉害。
阮沐沐勉强张开眼睛，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正在摇晃她，声音依旧遥远，好似从万水千山传来。
渐渐地，那张脸在她眼中清晰起来，她睫毛微颤，刚刚在水里看到的，就是他吗？
夕阳的光从天边传来，落在慕曲深的头顶，将他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他浑身湿透，额头垂落的发丝不断滴着水，看到阮沐沐睁眼，他长舒了一口气，不禁如释重负的笑了一下。
笑容和煦而又充满了温暖。
阮沐沐缓缓抬起手，想抚摸他的脸，但疲惫感席卷而来，她最终无力的垂下了手。
天旋地转，陷入了黑暗。
慕少野在高架桥守了一夜，陆衍和李其泽也陪了他一夜。
一晚上的搜寻，也只在水中找到一辆废弃的车子，没有找到阮沐沐。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是件好事。
“三哥，回去吧，现在都凌晨四点了，马上天都要亮了。”
陆衍没说完的是，这么长时间，就算找到了，阮沐沐也不可能活下来。
慕少野靠在护栏上，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曲着，手指夹着烟，满地的烟头。
负责搜救的人也是冷汗涔涔，时不时偷瞄慕少野，这都找了这么久了没有找到，搞不好慕少野真的会把他给丢下去。
可遗憾的是，不仅第一天没找到，接下来三天，一个星期，下游都找遍了，差点没把整条河的水抽干，依旧没有找到阮沐沐。
为此，慕少野心里的希望又多了几分。
他坚信，阮沐沐还活着。
慕少野没有再继续守下去，一周后去了医院，因为燕瑾醒了。
燕瑾也算是命大，身上十几处骨折，断了一条腿，居然都活下来了。
换做普通人，估计当场就嗝屁了。
最初听到腿断了，燕瑾差点跑去一头撞死，最终因为身上骨折，被石膏固定了，爬不起来，在顾欢的安抚下，才放弃了这个念头。
医生说：“你也别灰心，腿是可以接好的，只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做剧烈运动，走路还是没问题的。”
燕瑾垂眸，这对他来说，并不是好消息，这和彻底断了有什么区别。
医生说完，见他依旧黯然神伤，只能嘱咐顾欢好好陪着他，多安慰安慰，别让他想不开，便走了出去。
打开门，慕少野正好进来。
他在病床前站定，燕瑾愣了愣，蓦地抬起头，诧异了一下。
“慕总。”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慕少野摁住了肩膀。
“你还伤着，别动。”
燕瑾听见这话，感动的一塌糊涂，还以为慕少野真的放弃他了，没想到他会来看自己。
慕少野又说：“等你腿好了，就继续回来上班。”
这一句话比顾欢十句安慰的话都管用，燕瑾的眸子一下子就亮了起来，顾欢嘴角抽搐，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慕少野在床边坐下，开口问：“你怎么回事？发什么了。”
燕瑾扯了扯嘴角，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时，顾欢道：“去医院拿鉴定报告的路上发生了车祸，燕瑾你技术这么好，怎么会出车祸的？”
“什么鉴定报告？”慕少野只听到了这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