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被挟持,这让保皇一派陷入了被动。
许雍之痛惜出声:“太子殿下,你当真要以下犯上吗?”
太子没再开口,大约是觉得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皇帝却冷笑一声,即便斧钺加身,他脸上也没有畏惧,看向太子的目光反倒越发不加遮掩,透着浓浓的厌恶:“朕不会盖印,你若真有那个胆子,就杀了朕。”
众人都被这句里透出来的决绝惊住了,纷纷摇头劝告:“皇上,不要冲动……”
皇帝一抬手,示意所有人都闭嘴,目光却仍旧落在太子身上:“今日即便你胜了,登上了地位,也洗不清弑父的罪名,朕要你一辈子不得安宁!”
这话里的恨意太过浓重,听得太子沉默了下去,再抬起头时,他眼底带了几分苦涩,却不过是一闪而逝,开口时声音里照旧没有多少情绪。
“父皇,有件事儿臣一直很好奇,当年,儿臣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您这般厌恶?”
皇帝仿佛被戳中了痛脚,脸色微微变了,却迟迟没有开口。
所有人都以为他厌恶太子,是不喜他容貌阴柔,心思深沉,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对太子,不只是厌恶,还有恐惧。
这个孩子太过优秀,还未曾弱冠,便将朝中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偏他还年轻,又出身正统,最重要的是,他有了太子之位。
这让他一度觉得自己在朝中的地位被他取代了。
于是每次看见他,皇帝都会产生危机感,开始他还能克制,能压抑,可时间一久,就什么都变了质。
他看不得太子过得好。
太傅称赞太子一句,他便觉得是在嘲讽他;朝臣与太子走动一回,他便觉得是在结党谋逆……
他开始不受控制的吹毛求疵,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发雷霆,疾言厉色的叱骂太子,不管是朝臣在场,还是后妃在侧,他都不曾给他留过半分情面。
他很清楚的记得当年只是因为折子脏污这样的小事,他就狠狠责骂了太子,还罚他在大雨里跪了一宿。
那时候的太子刚刚弱冠,还不像现在这般喜怒不形于色,眼底都是错愕和受伤,那眼神他后面很多次想起来,都会觉得心疼。
可很快,随着太子在朝中威望日盛,他的那点慈父之心便开始褪色了,任何一点心疼都懒得施舍,他已经没办法再将这个可以和自己分庭抗礼的年轻人当成血亲,当成孩子了。
他是敌人。
皇帝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太子走到这一步,他难辞其咎,可他是帝王,他不会有错。
而他们父子走到这一步的真正原因,他也绝对不会对外人提起一个字。
所以沉默过后,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太子:“你做错了什么,你心知肚明,朕不想再提起。”
他只能将罪名扣在对方头上。
太子眼底再次露出了宛如当年一般的神情,错愕又受伤,可他再也不是当年的赵晟了,那情绪星光一般,只在他眼底闪了一瞬便彻底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心惊的透彻,他那双眼睛直直的朝皇帝看了过来,仿佛透过皮囊,看穿了他心底所有的龌龊。
即便皇帝努力克制,这一瞬间,他仍旧有些慌乱。
然而太子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笑了一声,可情绪却肉眼可见的淡了下去,整个人无悲无喜。
“既然父皇不肯说,那就罢了……”
话音落下,他轻轻一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经只剩了决绝:“皇位儿臣志在必得,若是父皇打定主意非要儿臣担这弑父的罪名,儿臣也只有如您所愿了,楚公公……”
随着他话语出口,所有人的精神都绷了起来,目光紧紧的落在楚宁秀手上,虽然明知道他是绝世高手,想从他手底下救人难于登天,可总得试一试。
只要赶在太子下绝杀令之前……
然而那句话却迟迟没有出口,直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派去请太医的金羽卫终于回来了。
太子微微一顿,他仍旧开了口,话锋却变了:“孤可以再等一盏茶的功夫,众位大人劝劝父皇吧。”
皇帝高声叱骂了一声逆子,随即就被朝臣劝了回去。
太子没再理会这里的混乱,很快钻进了马车,将半昏半睡的青冉抱进了怀里:“青冉,醒醒,太医来了。”
青冉睁开眼睛,目光有些浑浊,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太子,半晌忽然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太子指尖一颤,随即垂下了眼睛:“胡说什么?大事将成,孤高兴都来不及……让太医看看你的伤。”
青冉抿了抿嘴唇,目光落在车厢里两个侍卫身上:“真的没事。”
太子紧紧抓着她的手,短暂的犹豫过后还是咬了咬牙:“你们出去。”
侍卫顺从的走了出去,车厢里顿时宽敞起来,太医被金羽卫挟持着登上了车辕:“殿,殿下……”
“她肩膀中箭,给她看一看。”
“是是是。”
太医连忙去看青冉的伤口,大概是一直没处理的缘故,伤口周遭的血液快凝固了,将衣服牢牢粘在了一起。
他只好去开药箱,打算拿了剪刀来剪衣服,可哆哆嗦嗦的一连掉了好几次才将剪刀拿起来,正要去剪青冉的衣服,外头皇帝就大喝一声:“赵晟,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混账,你有种现在就来弑父!”
太子指尖一紧,眼睛再次垂了下去,他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他给再多次机会都没用的,也罢……
他将青冉紧紧抱在怀里,目光透过大开的车门遥遥看了出去:“既然如此,楚公公,就请您……”
眼前忽的银光一闪,将他没来得及说完的话都堵了回去,有刺杀!
他凭借本能伸手遮挡,锋利的剪刀瞬间刺穿了他的手心,痛楚钻心剜骨。
太子额头立刻便沁出了冷汗,他却下意识低头看了眼青冉,随即就在剧烈的痛楚里回了神,刺杀自然是冲着他来的,怎么会对无关紧要的人下手。
他真是糊涂了。
他苍白的笑了一声,借着伤口的禁锢,将剪刀夺了,随即一脚将行凶的太医踹了下去,眼见他被金羽卫抓住,正要松一口气,颈侧却忽的一凉。
一支锋利的铜钗不知道什么时候,抵住了他的咽喉。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687章有种你就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