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的变故让队伍停了下来,护卫们纷纷抽刀,虎视眈眈的看着站在宫墙上的阮小梨。
车门被推开,太子自里头看出来,目光只在阮小梨身上一扫就落在了张琅身上:“不是让你在外头养伤吗?跑回来做什么?”
张琅单膝跪下去:“知道主子今日有大事要做,刀剑无眼,属下不放心。”
太子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可奈何,可看神情却并不意外,大约是早就察觉到了张琅在跟着他。
“伤可好了?”
“已无大碍。”
太子这才点了点头:“那就好……我着急去找楚王,还要看太医,别让她碍事。”
张琅抬头看了一眼太子,目光有些深:“是。”
话音落下,他纵身跳上宫墙,手腕轻轻一翻,软剑便映着月色泛起一道银光。
“阮大人,别来无恙。”
宫道上,队伍再次行进起来,阮小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她没有再次下手不是畏惧张琅,而是对方的人手太多了,她再骁勇,也不可能在数百付家军的护卫下,拿到太子的人头。
偷袭不得手,就是败了。
她收敛心神,抬眼看向张琅:“你命真硬,寒江带了那么多人都没能杀你。”
张琅微微笑了一声:“主子不曾允准,自然不敢轻易舍命,阮大人,你我之间恩怨颇多,不如今日算一算?”
阮小梨抽刀就砍了过去:“正有此意!”
金戈交鸣声响起,可放眼整个皇宫却毫不起眼,因为到处都是厮杀声。
楚王就在这样的混乱里迷失了方向,被金吾卫堵在了崇明宫。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敌人,他狠狠吞了下口水:“都别过来!”
可他如今不再是皇帝的爱子,而是逆贼,自然没有人听他说话,情急之下他伸手拽过身边的陈彧,将刀架在了对方脖子上:“谁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陈彧惊叫一声:“别别别!”
锋利的刀锋紧紧贴在他颈侧,唬的他双腿发软,全靠被楚王撸着脖子才勉强维持体面,可脸色却已经惨白一片,眼见金吾卫仍旧要上前,楚王还没再开口,他已经惨叫出声:“别过来,别过来!”
声音之凄厉,刺的人耳膜生疼。
金吾卫对视一眼,脸上都是为难,他们的任务虽然是抓捕楚王,可若是因此让朝臣殒命,也是罪责。
何况楚王不止抓了一个陈彧,这一路走来,他手里挟持的朝臣粗粗一数足有七八个,这要是都用来胁迫他们……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停下脚步。
楚王大喜,挟持着人转身就往崇明宫后门跑,可刚出了宫门,明晃晃的火把就堵住了宫道两侧。
楚王心里一惊,立刻故技重施,他将刀锋紧紧压在陈彧脖子上:“让路,不然这些朝臣一个都别想活!”
陈彧察觉到流血,再次惨叫起来:“流血了,流血了……我要死了,救命啊,快救我!”
楚王抬腿踢了他一脚:“闭嘴,让他们闪开,不然本王就真的杀了你。”
陈彧被这一脚踢得回神,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开口:“让路,快让路!”
可这次金吾卫却不再听话,仍旧牢牢堵在路上,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陈彧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们想干什么?谋害朝臣是死罪,今天要是我出了事,你们谁都别想活!快给我让开!”
金吾卫仍旧没动,陈彧脸色大变:“你们没听见我的话吗?!快给我……”
“陈大人省省力气吧,”贺烬穿过人群一步步走到了楚王跟前,目光冷淡的自陈彧身上一扫,“你的命在本侯眼里,并不比金吾卫的高贵,为了抓捕逆贼,他们数不清的人长眠不起,又怎能因你半途而废?”
陈彧被噎住:“你……”
贺烬没有听他说话的意思,自顾自抬起了手:“围起来。”
金吾卫立刻逼近了一些,楚王又惊又怒:“贺烬,你不要陈彧的命,这么多人的命也都不要了吗?他们可都是重臣!”
贺烬不为所动,他自然不能真的让这些朝臣死在楚王手里,可越是如此越不能显露,对峙最怕陷入被动,一旦被楚王抓住软肋,这事就不好解决了。
太子那边情况会更加危急,他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为了大昌的安宁,想必众位大人并不畏死。”
楚王没想到他这么狠,心里十分懊恼没能抓到长公主,如果抓到了,他就不信贺烬现在还能这么冷静。
可现在说这个也没有用,因为他完全陷入了被动,当初抓这些人就是为了保命,现在可好,命不止保不住,还会成为累赘……
他脸色青青白白,一时间十分难看。
贺烬适时开口:“楚王殿下,皇上知道你谋逆并非本意,只是被人有心设计,放下武器,随本侯去向皇上请罪,父子天性,他不会杀你。”
楚王心里一动,陷入了挣扎。
贺烬正要趁势上前,身后忽然响起沉闷的脚步声,他一凛,立刻戒备起来。
却是金羽卫正在迅速靠近。
“抓捕逆贼!”
有人喊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愤怒和凛然,若不是早就知道金羽卫已经叛变,贺烬都要相信他们是真的来抓逆贼的了。
他声音一沉:“止步!谁再上前一步,杀无赦!”
金吾卫齐齐拔刀相向,金羽卫被迫止步,宁统领越众上前:“贺侯,这是什么意思?”
贺烬眉眼冷淡:“宁统领,你今时今日是何身份,本侯心知肚明,不必演了。”
宁统领静默片刻,咧嘴笑了:“那还真是可惜,皇上也知道了?”
“自然。”
宁统领叹了口气:“唉,若是他不知道,今天的事情能省很多麻烦,贺侯,太子是天命所归,他又很欣赏你,何必要与天为敌?”
贺烬给他的回答是泛着银光的长剑,宁统领也不再客气,脸上的温和退下,只剩了满眼的冷厉:“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取了他的人头,去向殿下请功!”
双方一触即发,厮杀声再次响彻宫闱。
楚王却眼睛一亮,带着仅剩的几十人,自人群里硬生生突围出去,朝宫门跑了。
贺烬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一脚踢开宁统领,反身追了上去。
宁统领却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纠缠着不肯让他走,贺烬早有所料,金羽卫来的太过凑巧,他一猜就知道是来救人的。
太子想要顶着救驾的名头篡位,自然不能让楚王那般轻易被抓住。
可他现在,非抓不可!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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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9章算一算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