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从未感觉如此之长,平日只需要一小时的路程,路阳感觉走了一个世纪还没走完。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清朗起来,虽然还下着绵绵细雨,但光线却已经恢复到了下午六点应有的样子。
猛然间他想到了什么,连忙掏出手机打开抖音,在“本地”选项里快速搜索着。
没有,什么都没有,刚刚那场战斗前后持续了约有五分钟,几乎波及到了整条巷子,而且还有一场规模不小的爆炸。
然而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在本地平台上却没有任何的相关报道。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要知道那条巷子并非是废弃的,两侧的房子都有人居住,家都被拆了不可能过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
不对劲,很不对劲,路阳隐约记得,在护身符爆炸后,他看到那些倒塌的墙壁后面并不是院子,却好像是一块黑色的玻璃。
对,就是像整块玻璃一样的巨大物体。
换个更容易理解的说法,那就是当爆炸发生后,一个黑色的玻璃罩子将他和那个黑衣人笼罩在了里面。
恍惚间,路阳感觉有一个针对自己的巨大阴谋,正悄悄的浮出水面。
然而谁会为了自己一个穷学生耗费如此心力,他们想要什么,那个会飞的黑衣人又是谁,养老院的众人又是谁,这些明显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就在不久前真切的出现在了面前,这一切都颠覆了他以往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也许这一切的真相,明天就能揭晓了,路阳相信养老院里的那些人并不会害自己,不然就不会有护身符,孔老爷子也不会在关键时刻出现将自己救下。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
这是一片建造于上个世纪的住宅区,舅舅家是原住村民的回迁房,由于没有物业管理,小区早就脏乱不堪。
楼道里堆满了杂物,绕过各种邻居布置的“陷阱”后,路阳推开了位于三层的家门。
客厅里空空荡荡,并没有开灯,那个老无赖竟然没在家等自己回来做饭,也真是稀奇。
路阳并没多想这些,此时的他感觉异常疲惫,拖着一步都不想走的身躯合衣躺在了自己的小床上,本想继续思索那些事情,然而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太大的惊吓,没过多久他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许久之后隐约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和谈话声,路阳翻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一阵刺耳的闹钟声响起,惊动了趴在窗台上的鸟儿,扑簌簌的扇动着翅膀仓皇飞走,落下了片片羽毛自空中缓缓落下。
路阳猛然惊醒,看了看手机已经是早晨七点,自己居然睡了十多个小时,真是不可思议。
从床上跳下也顾不上洗漱,匆匆的推开门朝外跑去,当务之急便是要赶到养老院,了解事情的真相。
出了门路阳才想起,那个老无赖居然也没在家里,按常理他不可能七点钟就起来,一般可都是要睡到十点多,才起来去邻居家蹭饭的。
难道昨晚没回来?可是在睡梦中听到的脚步和谈话声又是怎么回事。
小区门口,路过的出租车纷纷鸣笛示意,路阳思索半天还是咬牙拦下一辆车。
相比起七块钱的车费,更快的知道事情真像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他心里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和别人确认一下。
出租车司机果然没让路阳失望,一上车便天南海北的扯了起来,路阳小心翼翼的迎合着对方的话题,然后不经意的说道:“师傅,昨天下午的时候我好像听到南边有爆炸声,你知道是咋回事不?”
司机愣了一下,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没有啥爆炸啊,你记得是几点不?”
“好像是六点多吧,我也记不清了。”路阳做出回忆的样子,缓缓说道:“当时我正在看电视,就听外面一声巨响,貌似是南边油坊胡同的位置。”
“那更不可能了。”司机语气肯定的说道:“昨天下午六点多我刚载乘客去回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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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就是油坊胡同后面,那大姐到地方非说我绕道,少给了两块钱,这我记得死死的,肯定是你搞错了。”
“那可能是吧。”路阳讪讪一笑便不再说话。
很快的车子到达目的地,路阳付了车费下车,看着面前的牌子愣愣出神。
“胜利机械厂”
这座建造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工业园,如今也已经走向了陌路,就如同这座东北小城一般,随着时代的变迁渐渐的被淘汰。
胜利养老院便是机械厂下辖部门,如今整个厂子也就只有这个养老院还在正常运营着,里面的三十五位老人都是第一批工人,在那个热火朝天的年代里,他们把自己的青春和全部生命都献给了这个城市。
也许等他们所有人都走后,胜利机械厂便会彻底的画上一个句号。
在之前路阳还不理解,为什么这个已经倒闭的工厂里,那些老人却能拥有着如此舒服的生活环境,像是专业的电竞设备、独立的七人餐厅、高端的研究设施以及舒适的居住条件。
路阳性格里并没有太多的好奇心,对于与己无关的事情从不爱多过问,原本想来也就是这些老人无儿无女,把毕生积蓄都用来改善晚年生活罢了,如今看来也许事情并非如此。
穿过破旧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柏油路,路的尽头便是养老院所在,经过了一个月的工作,路阳对这里本已十分熟悉,可是今天看来,这片残破的厂区,却又处处都给他带来神秘又陌生的感觉。
也许今天之后,自己再也不能过以前那种平凡而普通的生活了。
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路阳并不知道。
他并不是小说里的主角,那些那些经历了剧变却能迅速适应,并且做好了改变世界准备的超凡人物。
他就是个普通人,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二学生,即便人生经历比同龄人要丰富许多,可说到底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大男孩罢了。
谁也说不清前面有什么,是隐藏在虚伪之下的真实世界,还是无尽的战斗亦或是死亡,路阳突然有一种想转身逃走的想法,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可最终还是咬着牙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逃避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事情已经发生了,哪怕以后自己再也不来这个养老院,可终究是不能忘掉昨晚发生的事情。
以及那个距离死亡只有一个呼吸的瞬间。
通道并不长,三百多米的路程几分钟就走完了,很快的那幢熟悉的建筑映入了眼帘。
胜利养老院是一栋二层建筑,每层有十二房间,其中一层安置女士,二层是男士,三十五位老人中二十一男十四女,所以奶奶们多是独占一屋,爷爷们则更多是双人间。
门口打扫卫生的护工很快发现了路阳,看了看手表笑着说道:“距离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呢,今天咋来这么早。”
路阳强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这不是怕您累着么,想早点过来帮帮忙。”
“你这孩子真勤快,怪不得大爷大妈们都喜欢。”
养老院本就有自己的护工,除了护工外还有护理员和医师,他们都是机械厂的编制,属于正式职工,待遇自然比路阳这个临时工要高的多,不过工作也是全日制的,夜班轮流值岗。
和护工聊了几句后,路阳便找了个理由离开,顺着楼梯走上二楼,每一步迈出仿佛都能感觉心脏在剧烈跳动。
201室,二楼的第一间房,这是孔中华的房间,作为曾经的科级领导,自然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立卧室,房间设施也比其他人要好上许多。
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路阳缓缓的敲响了房门。
“哒哒,哒哒。”
“请进。”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房内传来,路阳犹豫了一下,随即坚定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布局很整洁,大概二十平米左右,配有独立的卫生间,靠近窗边有一张单人床,床对面则是一张书桌,另一侧的墙壁上镶嵌着一台液晶电视。
此时孔中华老人正坐在书桌前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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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当天的报纸,这是他的习惯,和其他老人比起来他算是最正常的一个了。
路阳进来后靠墙站着没说话,孔中华也没抬头,依旧认真的阅读报纸上的内容,过了大概一分钟他才摘掉眼睛缓缓抬头。
“小路?怎么是你,这还没到你上班的时间呢。”孔老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路阳也是愣了一下,这和自己预想的好像不太一样,按道理说眼前这个壮汉……壮老头不是应该直截了当的摊牌吗,咋还装起来了呢。
拜托大佬,现在不是玩剧情的时候好伐,您戏精附体也得看看情况不是,咱这都面临生死存亡了,哪有心情陪您愉快的玩耍啊。
想到这路阳决定主动出击,深吸一口气直接说道:“孔爷爷,请告诉我昨天事情的真相,您可是答应我了今天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昨天发生了什么?”孔老一脸茫然,头上冒出一排排小问号:“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没睡醒是咋的。”
装,你接着装。
“我真没心情跟您开玩笑,这事关我的生死,请您务必如实相告。”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把梦里的事情当成真的了?”孔中华还是一脸严肃,仿佛根本不知道路阳在说什么一样。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还不止一个人。
“老孔你就告诉他吧,事情都这样了咋还想着隐瞒呢。”
“就是啊,我就说你那法子不灵,你还偏不信,这下实锤都锤在脸上了,还想着死犟,那能犟的过去吗?”
“早就说你老糊涂了,这院长的位置就应该我来做,要是让我来办这事,绝对不会如此被动。”
……
随着话语声传来,一个个白发老者相继走进了房间,更多的则都是堆在走廊里看热闹,路阳大致看了一样,几乎养老院三十五位活祖宗全都到场了。
这……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路阳对灯发誓,就在五秒钟之前,走廊里还是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自己根本就没听到脚步声,咋一眨眼的工夫就变成全员大会了呢。
行吧,他们就不是正常人,理解万岁。
随着这些人的到来,孔中华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刚刚严肃认真的高人模样瞬间坍塌,顿足捶胸拍大腿的撒泼:“这不可能,小路明明应该忘了所有的事情,我亲自动的手,咋还可能失误呢。”
“我看你就是老年痴呆了,是不是晚上出去撒个尿,回来就以为把事情办完了?”吃瓜团a奶奶提出质疑。
“说不定真是这样,老孔啊你好好回忆回忆,咱就是说得分清哪个是马桶,哪个是小路啊。”吃瓜团b奶奶补充质疑。
“就老孔那前列腺,比他那脑子也好不到哪去。”吃瓜团c爷爷补刀,顺便来了一手人身攻击。
“要我说这院长就应该让我来当,绝对不会出这事。”心心念想当院长的d爷爷立马跟上,并提出了篡位要求。
……
“爷爷奶奶们,咱等会儿再聊行不行,能不能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全场当中唯一清醒的路阳,实在忍不了这帮闹腾的活祖宗,只能打断了他们的话。
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众人将目光投向了企图躲进衣柜里的孔中华,后者则是长叹一声,缓缓转过了身:“行吧,小路你跟我来会议室,其他人就不要跟着了。”
会议室在一楼拐角处,顾名思义是用来开会的地方,不过经过这帮活祖宗的改造,如今更像是电竞网咖的包间。
八台电脑分两派摆放着,相对应的电竞椅则是整齐排列,也就只有角落里那小小的方桌,还在固执的维持着会议室最后的尊严。
路阳和孔中华先后走了进来,坐在了方桌的两侧,其他三十四人则是自己找到位置坐下,没抢到电竞椅的就席地而坐,安静的等着吃瓜。
虽然前科长加现任院长孔中华命令他们不许跟着,但谁又在乎他那如屁一般的命令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