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赵欢的话,冯景和迟荐章、黄石对视了一眼。
姜还是老的辣,赵欢藏得太深了!
陵山中藏龙枪卫,长绥城安插人……
赵澄已无力吐槽,心想老爹你做了这么多准备,还说自己没想过造反?
信你个鬼!
冯景询问道:“龙帅,你的意思是……会有人给我们开城门?”
赵欢点头默许,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赵澄,说道:“让元飞跑一趟。”
赵澄接过信,在封面上看了一番,压低声音道:“也没个名字,送给谁?”
“东城128号胭脂铺,说要画个眉。”
赵澄不敢怠慢。
翌日清晨,赵军继续向西行进,跨越绥东原地后,兵临长绥城下。
此时夕阳斜在天际,斑驳的城墙和城下列好阵的将士都笼罩在金色之中。
王刃伫立在城头。
赵欢骑在城下的马背上。
城上的人和城下的人都很感慨。
已有多少年,长绥城没出现过此等情景了。
“王刃,乖乖打开城门,或者送上文泰叔侄的人头,还大靖安宁,你依然是大靖的大将军!”
赵澄在城下叫阵。
王刃怒喝道:“狂妄至极!国都长绥固若金汤,你以为得到了冯景的帮助就能破城吗?你们就是一群反贼!乌合之众!!”
赵澄笑道:“被一群乌合之众打的龟缩到了城中,王大将军好厉害啊!”
“贤弟,你就这么着急要为兄的人头?”
王刃身侧,文泰和文护现出身来。
看见城下的赵欢后,文泰拱拱手,道:“老师,别来无恙。”
赵欢整理着长发,道:“大冷的天,在靖海里洗了个澡,岂能无恙?”
文泰道:“老师曾教导过我,路在人脚下,都是自己选的,应当无悔。老师,你不能怪我。”
赵欢道:“你也选好你的路了,所以,也不要怪我。”
文泰白净的脸上浮现出几道皱纹,加大声音道:“你善守不善攻,长绥城会消耗掉你最后的底气,何必做最后的挣扎呢?还不如带着这些人回燕川去,休养生息,在燕川养老也不错。”
“哈哈哈,做最后挣扎的是你们吧?”
赵澄大笑起来,道:“我父帅善守不善攻,但还有我!这次不拿下你们叔侄,大靖怕是都要被你们夺了去!”
“清君侧,还大靖安宁!!”赵澄拉着马缰,对身后的战士们大喊:“此战,是为卫国!!”
战士们高声齐呼。
“卫国!”
“卫国!!”
“卫国!!!”
待声音逐渐散去后,文泰喊道:“陛下身侧没有奸邪,清君侧只是赵家叛国的借口!”
赵欢仰头道:“文泰,陛下在哪?”
文泰道:“陛下身份尊贵,自然不会来这里与尔等拌嘴。”
赵欢道:“你若是能把陛下叫来,让我看到陛下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身侧没有奸邪,那我立即撤兵。”
“如何?”
闻言,文护心动了,压低声音说道:“叔父,赵欢当着全军将士这样说,怕是不会食言,不如我去请陛下过来?”
文泰满脸愁容,沉声道:“不可。万一陛下过来后,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擅权弄权,赵欢就名正言顺了。”
文护疑问道:“这种事,袁修做得出吗?”
文泰反问道:“他做不出吗?”
文护噎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是太冒险了。”
王刃说道:“丞相,侯爷,你们不用忧心,长绥城的防务已布置好,城破不了的。”
文护不悦的看了王刃一眼,道:“绥东原地之战的失败,就是因为你这种目中无人的大意,话不可说太满!”
王刃回怼道:“现在已经这样了,只能拼命相搏,侯爷难道有更好的办法?”
“王刃!!”
“行了你们俩!”文泰疲惫的摆摆手,道:“越是这种危难时刻,你们就越要团结。我乏了,去休息了。护儿你进趟宫,加派人手盯住陛下,别这个时候他闹出什么幺蛾子。”
“是。”
城下。
看着文泰和文护消失不见,赵澄道:“看来谈崩了。”
赵欢道:“文泰是个谨慎的人,这种时候是不会让袁修出来的,他不敢赌。”
“那我们……”
“吃饭!”
赵欢举起手,大声喊道:“全军休整,做饭!”
一会后,张大连指着城下,对王刃说道:“大将军,他们开始生火做饭了!”
王刃幽幽的说道:“我没瞎。”
张大连说道:“这是个好机会,让我带人杀出去吧!”
“别鲁莽!”
王刃眯着眼睛道:“他们看上去是在做饭,但其实盯着我们呢。我说他们是乌合之众那是激他们,这二十万人是赵欢和镇南边军最后的班底,是大靖的精锐。”
“记住我的话,决不可出城迎敌,就这样耗着。我们背后是国都长绥,粮食储备远非他们可比。”
“等他们耗不起了,自会滚回燕川。”
张大连疑虑道:“可在绥东原地的时候,我方探子发现他们的辎重粮草有很多,并且还在往西边运输,源源不绝……”
王刃打断道:“从前的右相府就那么大,他们能囤多少粮食?赵欢和赵澄都很狡诈,这是他们迷惑我们的伎俩!”
张大连又道:“可赵澄有钱,他的东方商会能迅速在各郡县囤积粮……”
“你不要长他人志气!”
王刃再次打断,高喝道:“总之我们守着就行了!拖一天,赵军就难受一天!”
“他们吃饭,我们也吃饭!”
“是……”张大连不再多言,但心里总感觉大将军没有了往日的冷静。
宫门外。
文泰和文护将将要分别的时候,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驻足问道:“护儿,我在大牢的日子里,你清剿抓捕了赵欢的人,可有遗漏?”
文护自信满满的说道:“宁可杀错,绝不放过。我当时还有诏狱的相助,绝无遗漏!”
“那我就放心了。”
文泰摇了摇头,道:“我老师这个人呐,自己藏的深,他培养出来的人也藏的深。我相信王刃能守得住,但千万不能从内部出了乱子。”
文护点头道:“我早已安排好了,负责城门防务的都是我的人,绝对可靠。”
“嗯……”文泰应了一声,负手朝回府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