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赵澄一行早早的就离开别院,两辆车拖了十几口大箱子,俨然一副出远门的样子。
当他们从南城门出城时,天空中开始飘起了小雨。
一路南下,相安无事。
傍晚时分,队伍已行至南北河旁,金色的阳光照耀着河边的水草,朦胧的小雨在河面上击打出涟漪,在众人眼里,眼前的景色就像画一般。
赵澄让队伍停下来休整,借此美景用餐。
“我还是头一回亲眼看见这条南北河。”赵澄坐在河边,凝视着目力尽头说道:“据说沿着这条河一直往南走,就能进入南周境内与东西河相遇,再顺着东西河一直往东走,就能到达南周国都康邺。”
乾浪应道:“对的,我的水上功夫就是在南北河练成的,这条河首尾我都游到过。”
赵澄问道:“你的水上功夫不是在靖海练成的吗?”
“那是后来的事了。”乾浪笑了笑,解释道:“海上的风浪太大,武艺还不怎么好的时候,可不敢在海里练。”
“练武真是个累人的活,还好我不习武。”赵澄感叹道。
赵五插话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主子你要是平时习武,如今这局面你就能自保。”
赵澄瞥了赵五一眼,道:“我要是能自保,那要你还有何用?”
赵五道:“我只是打比方。”
赵澄认真的问道:“为什么要打比方,比方和你有仇吗?”
“举例子而已……”
“为什么要举例子,例子很轻吗?”
赵五诚挚的说道:“主子,我错了。”
徐鞍搬了个小凳子坐过来,道:“这走了一天了,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到底来不来?”
赵澄道:“你要是奔着杀人去的,会选白天还是晚上?”
徐鞍明白过来,惊道:“你意思是他们晚上会出现?”
赵澄点点头,道:“大概率是这样,所以趁着天黑前,大家多休息休息。”
入夜。
赵澄一行继续沿着南北河往南,只是刻意走的缓慢些。
水草已变成斑驳的暗影,月光偶有洒落,夜风细雨将它们轻轻拂动。
赵五突然停下,伸出手挡住赵澄。
众人神色一凝。
来了。
原本静谧的黑夜躁动起来,黑压压的一圈人涌上来,将赵澄一行围在河边。
赵澄朝他们望去,见为首三人是陆源和涂万虎,还有……薛盖。
赵澄笑了,立即想到薛盖和王刃的关系,王刃和左相府的关系,暗想自己判断的没错,那些想要自己死的人,怎么可能不利用这次绝好的机会?
涂万虎厉声道:“赵澄!没想到吧?没想到我不但没跑,居然还主动来找你!”
赵澄配合着他的表演,高声道:“我的天呐!为了杀我,你居然连命都不顾了,我真的好意外哦!”
陆源道:“赵澄,你怂恿陆琛和涂子鸣残害我们两家,简直卑鄙无耻!”
赵澄摊摊手,道:“这算什么,陆琛还给了我两万亩地呢!”
陆源顿时大怒,喝道:“这个败家玩意!!土地是我陆家的根,他怎敢连祖宗的东西都动!!”
赵澄道:“我觉得他挺好啊,果断、大方,与他合作可比你舒服多了。哦对,涂子鸣也不错,虽然只给了我一万亩地,但毕竟涂家的地没陆家多嘛……”
涂万虎怒目圆瞪,吼道:“这个小王八蛋!等我杀了你,再回去收拾他!”
薛盖抬起手,道:“陆老板,涂大师,别与他废话了。”
“动手,还我儿命来!”
“杀!!!”
一声令下,两百人有一半都朝赵澄冲去,瞬间压缩包围圈。
再看赵澄那边,势单力薄,加上徐鞍的护卫也就二十来人,仿佛瞬间就要被吞噬。
赵澄倚在拖箱子的马车边,脸上笑意不改,在箱子上拍了两拍。
陡然间,那十几口箱子同时打开,每个箱子里都跃出来四五人,这些人统一着装,左手弩右手朴刀,在左手臂外还系着一个小圆盾,全是柴薪从郡守府挑选出来的精锐。
昨天赵澄对柴薪说不需要人,只带上徐鞍的护卫就行了,那是担心人太多把涂万虎他们给吓住。
后来还是黄华提议,最好还是带点人,不明着带那就想办法把人藏住,赵澄立即被点醒,想出了这个把人藏在箱子里的主意。
这五十个郡守府精锐一出现,便朝着扑过来的敌人射出弩箭。
如此突然,距离又这般近,第一轮弩箭几乎全中,让对方死伤一片。
这种精巧的小弩只能单发,且上箭麻烦,一轮射杀后,精锐们毫不停顿,冲过去便去补刀,从远程到近程的转换非常娴熟。
战斗便就这样开始了!
赵五、赵演和衡文昊都护在赵澄周围没动,乾浪、于谨和贺老三则带着徐鞍的护卫们向涂万虎冲刺,精锐们负责掩杀,他们则形成尖刀之势发起猛攻。
陆源、涂万虎和薛盖手下各有一名一流高手,这三人立马召集一部分人拦在涂万虎他们前面,抵挡乾浪等人的进攻。
这时,一个光头和尚从人群中跃起,隔空一拳朝赵澄打去。
虽然隔得远,但在他出拳的那一刻,赵澄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赵澄不由想起当初从长绥回去之时,面对虞北漂的那一刀,但悔印和尚这一拳之威,竟让赵澄感受到了比那一刀还要大的压力!
赵五立即拦在赵澄的前面,将破刀横挡在胸前。
砰!
赵五的刀刃炸响,竟被震得连退数步,连带着赵澄也往后踉跄,险些摔倒。
“这是个硬茬。三公子,请保护好主子,寸步不离!”交代一句后,赵五拖刀朝悔印和尚跑去。
突然一道身影拦在他面前,黑衣黑斗笠,腰间系着两把刀。
“两断刀?”
赵五打量着这人,疑问道:“双刀武布?”
武布抬起头,将斗笠往上提了一下,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
“能认出我就最好了。两断刀,你的对手是我。
”
锵——武布缓缓地把双刀抽出来,脸上的笑容更甚。
“抽刀断水,你愁不愁哇?”
赵五握刀的手又紧了一分,眉眼间出现少有的凝重,自语道:“今夜,来的都是硬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