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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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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一大早春杏就回来了,还带了好多自家的山货给溶溶尝鲜。

溶溶带着春杏去肉市买回来五条上等猪后腿,准备再做一批“早春腿”。这回有了本钱,溶溶挑的都是最好的猪后腿,腿心饱满、瘦肉多肥膘少、猪皮齐整。一年里适合做火腿的时间就这么两三月,在没想好做什么营生的时候,这五条火腿或许就是今年唯一能挣钱的东西了。对她来说,绣坊的活儿又累又挣不着多少钱,实在是不想做了。

火腿分为腌制和熏制两类,溶溶没有自己的厨房,因此采用的是腌制的手法。火腿之所以价格昂贵,除了因为制腿人家不外传方法,还因为一条火腿的制作需要八十多道工序。因此,这五条火腿,已经是溶溶和春杏两个人能做出的极限了。

溶溶和春杏整日忙着整治火腿,等到把火腿都挂起来风干的时候,已经是元夕了。

“姑娘,咱们去街上看花灯吗?”春杏在院里听着绣娘们要结伴出去看灯,早就心痒痒的。见溶溶一直坐在窗边翻话本子,憋了又憋,终于忍不住主动过去提出去玩的事。

溶溶早看出春杏的心思,只是存心想作弄她,才故意不开口提起。

“你若想去,就跟秋月姐姐她们一块儿去吧。”

春杏顿时大喜,旋即问:“姑娘不去吗?我听说京城的元宵灯会可热闹了,从皇城到京城南门全都挂满彩灯呢!”

溶溶并没有看过京城灯会,但前世在宫里的时候,每年元宵节御花园会挂满各式彩灯,民间的彩灯再好,也比不上宫里头的,因此并不觉得好奇。

“你去吧,我不爱凑热闹。”

溶溶这么说了,春杏知道劝不动她,自去院里跟绣娘们说好叫她们等自己片刻,回来找了身好看的衣裳换上,认认真真梳了个头。溶溶给了她一串钱,叫她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买一点。春杏前阵子伺候受伤的溶溶,着实辛苦。

春杏欢天喜地地接过钱去了。她们出门没多久,天色就暗了,溶溶点了两根蜡烛,坐在桌前看杨佟的书稿。前几日一直忙活着五条火腿,压根没来得及看他的话本子。

要说杨佟的故事,每一个都独具新意,不重样,有时候是独行江湖的剑客,有时候是走南闯北的商人,有时候是梅妻鹤子的隐士,他们的际遇各不相同,情节也颇为离奇。笑和尚和竹间生的书就完全是另一个路子了,笑和尚的主角都是一个人,一个寺庙香火破败后的落寞和尚,这个和尚在走遍天下收妖的时候总是会跟漂亮的狐妖鬼魅发生许多香艳的故事。竹间生则喜欢写深宅大院里的女人,有寡居的侯府夫人与侯府中最不起眼的车夫苟合,有宰相家的小女儿爱上了自家姐姐的相公,还有的管家太太喜欢观看自家夫君跟丫鬟们厮混。

坦白的说,不是杨佟的书不好,但笑和尚和竹间生的书看起来更令人放松。对溶溶来说,劳累了一天,就想不带脑子看些有趣的故事,实在是对如何验尸、如何破案的兴趣乏善可陈,看着就想打哈欠,不知梅凝香怎么会更喜欢这种风格的话本,大约她太闲了,更想追求刺激和悬念?但笑和尚和竹间生的书也不是太好,溶溶总觉得,他们笔下的女人,虽然个个美若天仙,却只是男主人公的玩物。她讨厌玩物。

“唷,离了侯府你倒成了秉烛夜读的女先生。”

熟悉的声音,溶溶一抬头,就看到蓁蓁明艳的笑脸。

她惊喜地起身拉着蓁蓁进屋,“什么女先生,不过是些话本子罢了,消遣时间的玩意儿。你怎么来了?你这夹袄真好看,上面的花都是苏州绣娘才绣得出的样式。”

“这是侯府新年做的衣裳,我还不知这绣花有这讲究呢,素日穿着干活呢,偏你懂得多。”

“你忘了,我现在就跟一群绣娘住在一起。”溶溶笑着给蓁蓁倒了杯茶,“我这里没买茶具,你且将就我的杯子用。”

蓁蓁坐到小桌旁,瞅了一眼桌上的书稿,觉得无甚趣味,“你我之间哪有那么多讲究,你也太大胆了,怎么不关门?”

“这院里素日人多,都不关门的。”更何况,百姓住的地方没有大窗户,屋里没有炭炉,无需捂什么热气,开着门倒没那么气闷。“你还没说今日怎么得空来找我了。”

“世子跟几位公子约了东湖的画舫游玩,许是彻夜不归的,我正好这月还有假期,便告假出来了。”

“今儿是元宵,要告假的人多吧?荣康院那边能轻易答应?”上回蓁蓁和溶溶得了谢元初的应允出来逛半日还被王宜兰找了话说罚跪呢!

“年三十和初一我都没告假,今儿告假,哪有不准的?”蓁蓁得意的说,见溶溶问话的模样,忽然想到,“荣康院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溶溶心中一动,那夜“捉奸”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荣康院怎么了?”

“就你赎身那几日,荣康院里的下人卖得卖撵得撵,王宜兰身边最坏的那个欣荣,都被送回王家去了。现在荣康院的下人有的是从侯夫人院里过去的,大部分都是外面买来的。”

“那世子夫人没再找你麻烦吧?”

蓁蓁笑得欢快:“她自己惹得侯夫人和世子不高兴,整日闭门不出呢!哪有闲工夫找我的事。”

“那就好。”溶溶放心了。

蓁蓁瞅着她模样,眼睛一动:“荣康院这事,不会跟你有什么关系吧?”

溶溶急忙否认,“怎么会与我有关系,世子和世子夫人之间,哪是我这种身份能影响得了的?也许有别的事触怒侯夫人了吧?”

如今侯府的掌家之权虽然都交给王宜兰了,但众人心里都有数,那是侯夫人想吃斋念佛求清净,哪天她想管了,那也是雷厉风行令行禁止。

蓁蓁琢磨了一下,认可地点了点头。

溶溶见她丝毫不疑有他,显然对那一晚太子到来的事毫不知情,料想侯府把那夜的事处理得十分干净,她终于放了心。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夜的事溶溶回想起来只觉得丢脸,只当是从没发生过好了。

“你和世子如何了?”

蓁蓁脸一红,懦懦道:“什么如何了,不就是主子和下人,还能如何?”

“你……没有给他吧?”溶溶不放心,还是要问实了才行。

“你这人说话真是……什么给不给的。不告诉你了,是主子和下人么!”

“你且守着身,往后会好的,”溶溶瞅着蓁蓁害羞又委屈的模样,终于放了心。她起身拿起自己的青色棉斗篷,披在肩上,挽着蓁蓁站起来,“我不问你那事了,我这里实在没什么东西可招待你,我们去街上走走,看看花灯。”

蓁蓁这才转过脸来理她,“正是来找你看灯的,出来得晚,还怕你已经出门了。”

“春杏早往街上去了,我原是不想去的,既是你来找我,当然要去看的。”

这话听得蓁蓁喜笑颜开,等着溶溶锁上门,两人手挽手一起往街上去了。

今年的灯会是在京城的主街上,从皇城门口一直延绵至京城南门,若是站在宫门的高墙上,就能看到一条长长的火龙。

饶是溶溶觉着自己心如止水,走到灯市上看到各式华丽的彩灯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也被这种热闹感染,心情愈发轻松。

溶溶本以为看过宫中的灯会,再来瞧街市上的灯会必然无趣,可逛着逛着就发现了不同的滋味。就说花灯吧,宫中的花灯自然是新、奇、大,华丽灿烂,有些还镶珠嵌玉的,无比珍贵。民间的灯无法与之比较,但又有自己的长处,就拿最常见的兔子灯来说,家家都有,每一家工匠却有做的不一样。一个灯会上竟然有几十种不同样式的兔子灯。一言以蔽之,宫中不缺珍稀材料,民间不缺奇思妙想的工匠。

蓁蓁和溶溶各挑选了一盏兔子灯,两人都争着要付钱,一人说侯府里才发了新年红包,一人说自己谋生有方早就赚到大钱了要请客。

相持不下的时候,旁边有人爽快地给了掌柜二两银子,还说不用找补了。

“世子,你怎么来了?”蓁蓁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脸上的笑容有点生硬,“你不是去画舫游玩吗?”

谢元初从老板手中接过兔子灯,一盏递给蓁蓁,一盏拿给溶溶,笑道:“画舫实在无趣,我坐了一会儿就逛到这边来了。”

“多谢世子。”

谢元初的目光落到溶溶身上,只停留了一下就飞快地转到蓁蓁身上,亲昵地说:“方才我在前面看到一盏走马灯,特别有趣,带你过去见识见识。”

“是那种会动的走马灯吗?”蓁蓁的兴趣一下就被钓起来了。

“走!”

两人旁若无人往前走去,溶溶在后面跟了几步,却发现这两人有说有笑的亲密无间,自己着实多余。

想着蓁蓁很快就要心想事成,溶溶倒也开心,脚步放缓落后他们几步,自去逛自己的了。

谢元初带着蓁蓁一路向前走,寻思着差不多了才站在一个摊子前边。

“没跟上来吧?”谢元初侧头问。

“没有,她跟了几步就往旁边去了,这会儿我都看不到她人了。”蓁蓁大口喘着气,“紧张死我了,世子,她没看出来吧?”

谢元初看着蓁蓁红扑扑的脸颊,顿觉俏皮可爱,温柔地说:“放心吧,瞧不出来。”

蓁蓁这才松了口气,“还是世子想得周全,我到她那儿的时候,她正点着烛看什么话本子,压根没想到灯会上来逛逛。也是为了陪我才过来的。”

“给你记一功。”

“世子,咱们要过去看看吗?”蓁蓁有些不放心。

“不用了,咱们的差事已经了了,打道回府就行了。”

蓁蓁微微一怔,“现在就回府吗?”

谢元初正在往远处张望,听到蓁蓁的话,转过头,对上蓁蓁如水的双眸,顿时心中一荡。蓁蓁见他看着自己,顿时羞赧地低下头,今夜出门前并未用心打扮,身上的衣服都是做事的时候穿的,水绿色的夹袄,外罩着老气却耐脏的石青色比甲,下面是一条暗红色的十六幅湘裙。梳的是简单的坠马髻,只簪了一支银簪,可映着满城灯火,这样简单的点缀更显她天生丽质。

“怎么没戴斗篷?”谢元初问。

“从侯府出来的匆忙,没来得及。”新竹来叫她的时候,她正在整理书架,听说是有重要差事,放下帕子就跑出来了。

谢元初看着她微红的鼻尖,解下身上的大氅罩在她的身上。

蓁蓁的脸更红了,正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听到谢元初的话飘进耳朵:“不急回府,再多逛一会儿。”

……

溶溶独自在灯市上走了一会儿,很快便觉得无趣了。

方才有蓁蓁一路时,两人见到什么好看的灯,又说又聊的特别起劲,这会儿一个人逛着,便是见到什么好看的灯,也没人陪着说两句了。

溶溶提着先前买的兔子灯,又买了一盏荷花灯,打算拿回去送给春杏。

正往回走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攥住了她的衣角。

溶溶转过身,便看着一个带着孙悟空面具的小矮人站在自己身后。小矮人虽然戴着面具,但身上披着一件白狐斗篷,溶溶哪有认不出来的道理?

“元宝殿……”溶溶急忙蹲下身,摘下小矮人的面具,果然看到了元宝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你怎么一个人?这里人潮涌动的,万一有什么事,暗卫站在远处也护不了你的。”

“我不是一个人。”元宝笑着纠正溶溶的话,扭过头朝远处一指。

溶溶抬眼望去,便看到一个戴着红脸关公面具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他身材挺拔,站得笔挺,宛如松柏。身上依旧是玄色衣袍、玄色大氅,许是因为今日出宫来了灯市,连腰带都用的素面绸带,只镶嵌了一块玉片。但别说他还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就算他化成了灰溶溶也能认出来。

溶溶松开了扶住元宝肩膀的手,深吸了口气,站起身往那边福了一福,眼睛故意不去看他。

“元宝想瞧瞧民间灯会。”轻飘飘的说了句话。

溶溶知道他是对自己说的,隔着那个红脸关公面具,溶溶猜得到他说这话时会是什么表情,定然又是那种高高在上不屑一顾漫不经心的模样。

“溶溶姑姑,我和父王都不认识宫外的路,你帮我们指路好不好。”元宝扯着溶溶的衣角,奶声奶气的央求道。

元宝是溶溶的恩人,要不是元宝,她这会儿就是残废了,溶溶只好应下来。

“不知道元宝殿下想去哪里看看?”

溶溶问的是元宝,可元宝还没开口,太子就开了口:“东湖。”

东湖是京城里的金粉荟萃之地,湖上十余艘画舫,载满了能歌善舞的佳人,京城的公子哥们经常呼朋唤友,在画舫上寻欢作乐。

溶溶看了太子一眼,元宝还这么小,他居然要带着去东湖?

可他说的话溶溶哪有置喙的余地,只能默默说了一声“是”。

元宝许是不知道东湖是做什么的,一脸的期待,甚至拉住溶溶的手蹦蹦跳跳往前走。

灯会上人太多,前面搭了台子猜灯谜,不时就会引起一阵骚动。溶溶牵着元宝,小心翼翼地护着他,生怕叫人冲撞了。太子仍旧戴着面具,落后他们两三步。

“溶溶姑姑,你的兔子灯真好看。”

“那我送给殿下。”

“溶溶姑姑,爹爹说在宫外不要殿下殿下的叫,你叫我元宝吧。对吗,爹爹?”元宝回过头,朝太子一笑。

太子点了点头。

溶溶料想面具下那张丰神俊逸的脸此刻定然在笑,心里顿时酸溜溜。

他是会笑的,可上辈子自己陪他那么久,他连根头发丝都没笑过。

上辈子只跟他一个男人亲近过,便以为自己是宫女,身份低微,他拿这种态度对待自己也是理所应当的,可认识了谢元初之后,才知道主子也可以不对婢女那般冷漠,病了温言呵护,累了会纵容偷个小懒。虽说谢元初对身边两个丫鬟存着那种心思,可太子对从前的景溶难道就没那种心思吗?哪怕是蓁蓁跟谢元初两情相悦,也不过是拉拉小手,他呢?夜里抱着自己死命折腾,早上起来一张脸仍然跟块冰似的。

说到底,谢元初对蓁蓁是有几分爱意的,他呢,只不过拿景溶当个寻常司帐,没有半点心思。或许,他会对着元宝的胡姬娘亲笑吧。

“溶溶姑姑,你不开心吗?”元宝仰起脸问道。

“我……”溶溶正想说话,身旁的人潮忽然一起向前方涌去。

“正兴钱庄的老板得了舞狮大赛的头彩,正在发红包呢!”

“听说一个红包里面包着五个铜板呢!”

“五个铜板儿?赶紧去!”

灯市上原本缓缓流动的人流突然间全都往一个地方挤去。溶溶见势不妙,急忙蹲下身把不知所措的元宝抱在怀里。然而往这边挤的人越来越多,溶溶抱着元宝能站着都已经很勉强,只怕再撞过来几个人就会将他们撞倒。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太子身形一动,往前迈了一步,伸手将溶溶搂住,宛若一道铜墙铁壁般将溶溶和周遭的人群隔绝开来。

他身量极高,比寻常男子要高出半头,比溶溶更是高出许多,溶溶离他太近,轻轻一动,额头就碰到了他的下巴。只是接触的那一刹那,许多面红耳赤的回忆就如同潮水般袭来,打得溶溶浑身不自在。想退一步离他远一些,又惧怕周遭因为着急捡铜板而兴奋的人群。

还好怀里抱着元宝,不至于同他贴身而站。

人潮不断向前涌动,太子护着溶溶和元宝,一点点朝街边退去,等到三人终于推到大街旁的小巷子里时,溶溶赶紧站得离他远一些。

“不沉吗?”他冷不丁地问道。

溶溶茫然看他一眼,旋即明白他说的是自己怀中抱着的元宝。本来还不觉得,他这么一说,溶溶突然觉得手臂发麻。元宝已经四岁了,个字比同龄孩子还高一些,太子又把他养成了一个圆乎乎的团子,抱着还是挺沉的。

“爹爹,我不沉。”元宝抗议道。

溶溶知道,红脸关公面具下的脸定然是又笑了。虽然隔了一层面具,但她感受得到面具后那双眼睛明显柔软了许多。

“不沉,爹抱你。”他不由分说伸手来抱元宝。

因他动作极快,指尖从溶溶的胸前蹭过,饶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夹袄,溶溶仍然能明显感受到他的力度,顿时又想起了从前两人厮混在一起的情景,他最喜欢玩弄这对软玉,变着法的作弄她,弄得她告饶不止。一想起那些画面,溶溶浑身一颤,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留意到她的反应,抬起头望过来。

“溶溶姑姑,你不舒服吗?”元宝窝在太子怀里,扭过头看到溶溶的模样,关切地问。

“殿下,我确实有些不适,恐怕不能带你们往东湖那边去了……”

溶溶的话还没说完,太子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短暂地惊诧过后,溶溶突然反应过来他是查看自己的脉象。

这……

溶溶一时之间只觉得心跳得更快了。

他既精通医理,自然知道自己说什么不适都是推托之词。溶溶心一横,知道最好,就是要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想跟他同行。

“脉象急促,浮而有力。”他淡淡说了两句话,说得意味深长。

溶溶又羞又恼,却拿他无法,就算不提两人之间天差地别的地位差距,斗智斗勇,她也全然不是他的对手。

“父王,脉象急促浮而有力是什么病症?”元宝认真地问。

“元宝殿下,我没有什么病,只是有些劳累。”

元宝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溶溶,长长的睫毛闪烁了一下,白皙的小脸蛋上浮出一抹颓丧:“还是元宝太沉了,把溶溶姑姑累着了吗?

“不是的。”溶溶见元宝那懊恼的表情,顿时不忍心了,连忙安慰。

元宝却依旧情绪低沉,趴在太子的肩膀上,“父王,从明日起我不吃饭了,什么时候不沉了我再吃饭。”

“殿下才四岁,怎么能不吃饭呢?”溶溶道,她望向太子,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他是个可怕的人,谁都怕他,只要他发话,元宝肯定要吃饭。

谁知太子却无动于衷,还平淡地说了一个“好”。

好什么好?溶溶快被这父子俩气疯了。

宠孩子也得有个度吧,这么小的孩子说不吃饭,做父亲的也不斥责两句,哪怕孩子说的是一时气话,并不会真的不吃饭,可这也实在是宠溺太过了。如今是不吃饭,往后再大些,要风要雨的他是不是也给?

他是储君没错,孩子要什么他都给得起,可是养孩子不能这么一味的骄纵,会把孩子惯坏的。

若是元宝的娘亲在这儿,绝对不会看着他们这么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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