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曾游小峰山
江冲赶在宵禁前回府,至于剩下那俩,一个是没老婆的,一个是老婆管不住的,夜宿青楼也无妨。
莫离在得知江冲回家的第一时间赶来禀报,洪先生确实有找他问过刘氏的事,他也按照江冲的意思告诉洪先生自己亲眼目睹刺客手里拿着刀。
近两个月来,江冲躲在别苑享清福,莫离却在为行刺的事自责奔波,累得瘦了一圈,这些江冲都看在眼里。
“你可有劝他亲自去天牢探望?”江冲问。
莫离道:“属下劝过,但洪先生似乎并无此意。”
江冲点头,其实他一点都不想洪先生去见刘氏,因为他俩一见面这事就穿帮了,但韩博的意思是洪先生生性多疑,江冲越是想让他去天牢,他反而越不会去。
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好了,去歇息吧,我这不用人守夜。”
“是。”
自从刺杀案后,江冲便不许任何人近身,莫离已经习惯了。
听到关门声,江冲将自己摔在床上,脸埋进被子里轻声喘息着。
他想韩博了。
从会试考场外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中时,那种想要触碰亲近的渴望便挥之不去。
江冲草草解决了自己,抽出丝帕擦手时从丝帕中掉出一物。
那是一颗四四方方、看起来甚至有点廉价、尝起来甜过头的桂花糖。
也是支撑着他熬过七年流放生涯的希望。
那年流放漠北,韩博带了棉衣和干粮前来送他,用厚厚的银票遮住押送官差的眼,递给他一个小纸包糖,郑重地对他说:“漠北苦寒,若是熬不下去便吃一颗,在你吃完之前我一定会来接你。”
抵达漠北的第一晚,江冲便吃掉了所有的糖,只留下一颗藏在衣带里,藏了七年,直到他咽气都舍不得吃。
韩博先前说见了尸体,那么想必也看见了最后的那颗糖。
所以这辈子他才一改往日小心翼翼的对待,奋勇直追逼着江冲正视自己的心意。
这天晚上,江冲是带着笑容进入梦乡的。
他梦见前世在安州太守府做客,韩博带他去听戏,听的是一出安州当地的《卖茶女》。
他正为旁的事焦头烂额,实在太累便在雅间睡着了,睡醒时已经不知过了多久。
出于礼貌,江冲随口问故事讲的什么,韩博便逻辑清晰条理分明地讲给他。
茶楼座无虚席人声鼎沸,所谓“雅间”也不过就是两扇屏风隔开的,江冲听得不太清楚,便向韩博靠近。
直到二人之间再无半点缝隙。
清晨醒来,江冲先是回想起梦中场景忍不住老脸一红,他敢拿狗命保证事实绝不是那样的,当时他听了《卖茶女》的前半出,后半出是在韩府花园里韩博讲给他的。
随后他坐起身,瞬间僵住,哀嚎一声倒在床上,睡前刚换的亵裤又脏了……
他昨晚才给杜宽暗示自己不太行,就不能配合点吗!
因心里憋着火,江冲在练功房,箭靶射穿了两个,□□挥断了一根,谁来劝就揍谁。
好容易挨到会试散场,江冲亲自去接。
江文楷从考场中出来,心里有些忐忑,因为他这次发挥得不太好,可能要给他们家丢人了。
提着考箱出来便见重光重明两人精神抖擞身姿挺拔地在又冷又累的考生中鹤立鸡群着。
江文楷大喜,随手将考箱交给重光,“三哥还特意来接我啊?”
重光:“……”
重明:“……”
公子特意接的谁,四公子您心里就没点数吗?
重光跟着他走了,重明还留在原地接着等。
韩博的位置在考场西南角,距离出口最远,好容易从考场挤出来,看见的便是焦急等待的重明。
“韩公子,我家公子在车上呢。”重明连忙从他手中接过考箱。
尽管知道江冲会来接,但这种被心上人等待着的感觉还是让他无比愉悦。
马车上有火炉温着的姜汤,江冲正倚着小茶几打盹。
韩博舍不得惊动他,一边端着姜汤小口喝着,一边欣赏江冲的睡颜。
江冲这几日不停地做梦,全是和韩博有关的,从彩衣楼初见到相约小峰山赏雪韩博第一次向他表明心迹。
睁眼时,和梦中一模一样的面孔撑着下巴专注地看着自己,江冲有一瞬间的恍惚,甚至有些分不清这是不是在去往小峰山看雪的路上。
韩博见他醒来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模样甚是少见,忍不住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怎么?不认识我了?”
江冲被他手指的温度冰得浑身一个激灵,瞬间回过神来,伸手在韩博脸上手上摸了摸。
韩博刚从外面进来,一身的寒意尚未散去,正要说自己不冷,江冲已经起身,长腿一跨,面对面地坐在韩博腿上,张开怀抱抱住他。
这个姿势只在韩博的春梦里出现过,此时此刻纵然知道江冲是在给自己传递温暖,还是忍不住受宠若惊,同时也有一丝忐忑,唯恐自己考试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江冲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故意板着脸,声音淡漠高冷:“你是不是偷亲我了?”
韩博冤枉,他不想把自己身上寒气传给江冲,连坐的位置都没敢贴近,此时这样大一顶帽子扣过来,他真是冤得很。
江冲知道他在想什么,眼底满是审视与质问:“我说的是那年去小峰山看雪,你是不是趁我睡着偷亲我?”
这倒不冤。
不过几十年前的事被翻旧账翻出来,韩博都忍不住笑,“你不是睡着了吗?”
“我方才梦见了。”
证据确凿,容不得韩博抵赖,他老老实实地在江冲唇上补上一吻,“那过几日再游小峰山,我光明正大地亲,可好?”
江冲从未如此地渴望靠近一个人,仅仅是这样抱着还不够,他勾着韩博的衣领,还想要更近。
“别动。”韩博用尽全部的自制力才没有将手伸进江冲衣襟里,感觉到夹在腰间的双腿渐渐收紧,他声音染上一丝喑哑:“忍着点,回家再说。”
他们是如何回到韩宅,又是如何在仆婢们的注视中纠缠着摔上房门,这些江冲都不大清楚,一场酣畅淋漓的云雨过后,他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靠在韩博怀里沉沉睡去,意识却穿过重重雾霭,飘到了他在漠北最后的那个夜晚。
他看见漠北遮天蔽日的风沙席卷而来,军卒们将他的尸体丢在满是断肢残躯的万人坑里。
他看见韩博踩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背着他爬出来。
他看见韩博为他擦洗身体换上干净衣裳发现他手里紧紧握着一颗油纸包裹的糖果时泣不成声。
他看见江南的小桥流水烟雨蒙蒙,两鬓斑白的韩博跪在一座新坟前如同行尸走肉。
房门“吱呀”一声,江冲清醒过来,半边枕头都是湿的。
韩博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一小把梅花,找了个花瓶插^_^进去,放在江冲可以看见的位置,转身见江冲已经醒了,便坐到床边,看见江冲眼角的泪痕时,微微错愕:“不应该啊,明明没伤到……”
江冲踹了他一脚:“你住口!”
韩博眼疾手快地抓住踹他的那只脚,微凉的手指沿着脚踝小腿滑进锦被,“大清早的勾引我?”
江冲整个人缩在被中,裹得像蚕蛹一样,只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眼,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待他将脸凑过来时,嘴唇在他脸颊上轻轻印上一吻。
韩博顺势靠在床头,连人带被拥进臂弯,用拇指擦干他眼角的泪痕,“怎么哭了?”
江冲靠在他怀里,“我梦见你不要我了。”
“是么?”韩博轻笑,“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江冲只顾抿嘴笑。
韩博捧着他的脸,意有所指:“我说侯爷,奴家几时能去给公主驸马上柱香?”
经他这么一提醒,江冲立即想起来了,他来韩宅这么多次,还没有去拜见过韩母。
以韩博对江冲的了解,不用看就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我娘说了,等你认真考虑清楚,决定好了,再去见她不迟。”
江冲想了想:“我考虑清楚了,不过礼物还没备齐,得再等等。”
“礼物?”韩博面色古怪,“该不是什么千年老山参之类的吧?”
江冲:“……”
“还真是?”韩博笑得前仰后合,见江冲要恼,连忙讨好地亲亲他,“宝贝儿,你一心一意待我,比送什么都贵重。”
江冲眨眨眼,撒娇似的道:“哥哥,我要吃糖。”
韩博一僵,差点没把持住白日宣淫,落荒而逃从外间取来一个白瓷罐子,取出一颗糖剥开糖纸递到江冲唇边。
江冲笑意愈盛,“哥哥,你不喂我了?”
昨夜情到浓时,韩博逼着江冲一遍又一遍地叫“哥哥”,如今总算是遭了报应。
韩博头皮都快要炸了,所谓自作孽不可活,不外乎如是。
江冲吃了糖,换上韩博给他准备的里衣,起身梳洗。
“不多睡会儿?”韩博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为他披袍子、添热水。
江冲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年关事忙,家里还有一堆账簿等着我过目,老章只许我出门十二个时辰,再不回去他就撂挑子不干了。”
韩博从未见过连家主都敢欺压的奴仆,更没见过乖乖任由奴仆约束的家主。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江冲十一岁父母双亡,带着个拖油瓶的妹妹,扛起平阳侯府的担子,若非有那几个忠心耿耿的奴仆支撑着,早被人生吞活剥了。
“舍不得我走?”江冲捧着毛巾笑得眉眼弯弯。
十八岁的神采飞扬和二十八岁逐渐趋于成熟,以及四十岁经历过沧桑的笑容都是完全不同的,韩博被这样毫无阴霾的笑容迷了眼,搂着他的腰,低声道:“我一刻都不想和你分开。”
江冲勾住他的脖颈,咬开他的牙关,舌尖将只剩下小指尖大小的糖块推过去,柔软的舌尖互相触碰交缠,直到糖块彻底融化消失,“过两天我再来,或者你去找我也行。”
韩博贴着他的额头叹息:“早知如此,昨夜就不该手下留情。”
“你留情了吗?”江冲挑眉。
韩博隔着衣服在江冲后腰以下揉了揉,“留了好多,你没感觉到吗?”
江冲一怔,瞬间脸红,一把推开他:“禽兽!”
韩博整整衣冠,心情大好地送他出门。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真火宛如海纳百川一般向它会聚而去,竟是将凤凰真炎领域收回了。
炽烈的凤凰真火在它身体周围凝聚成型,化为一身瑰丽的金红色甲胄覆盖全身。手持战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视着美公子。
美公子没有追击,站在远处,略微平复着自己有些激荡的心情。这一战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她的情绪却是正在变得越来越亢奋起来。
在没有真正面对大妖王级别的不死火凤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她的信心都是来自于之前唐三所给予。而伴随着战斗持续,当她真的开始压制对手,凭借着七彩天火液也是保护住了自己不受到凤凰真火的侵袭之后,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这百年来,唐三指点了她很多战斗的技巧,都是最适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还有刚刚第一次刺断了曹彧玮手指的那一记剑星寒。在唐三说来,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经过他的略微改变之后教给了美公子,都是最为适合她进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对唐三心悦诚服起来。最初唐三告诉她这些是属于神技范畴的时候,她心中多少还有些疑惑。可是,此时她能够越阶不断的创伤对手、压迫对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为差距之下怎么可能做到?
此时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众位皇者无不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当凤凰真炎领域出现的时候,他们在考虑的还是美公子在这领域之下能坚持多长时间。白虎大妖皇和晶凤大妖皇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出手救援的准备。可是,随着战斗的持续,他们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美公子竟然将一位不死火凤族的大妖王压制了,真正意义的压制了,连浴火重生都给逼出来了。这是何等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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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曹彧玮内心所想的那样,一级血脉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回事儿啊!更何况还是在天宇帝国之中名列前三的强大种族后裔。论底蕴深厚,不死火凤一脉说是天宇帝国最强,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天狐族并不擅长于战斗。
可就是这样,居然被低一个大位阶的美公子给压制了。孔雀妖族现在连皇者都没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还是一名九阶的存在,还在参加祖庭精英赛。而半年多之后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给她几年,她又会强大到什么程度?她需要多长时间能够成就皇者?在场的皇者们此时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觉,因为美公子所展现出的实力,着实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头微蹙,双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从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够更好的延续,为了让妖精大陆能够始终作为整个位面的核心而存在。
为什么要针对这一个小女孩儿,就是因为在她当初夺冠的时候,他曾经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也从她的那个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强烈的威胁。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够感受到这份威胁,威胁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护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导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杀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回归之后,说是有类似海神的力量阻拦了自己,但已经被他消灭了,那个叫修罗的小子彻底泯灭。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属于修罗的那份气运存在了。
所以,只需要再將眼前這个小姑娘扼杀在摇篮之中,至少也要中断她的气运,那么,威胁应该就会消失。
但是,连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没想到,美公子的成长速度竟然能够快到这种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来,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还能够与大妖王层次的一级血脉强者抗衡。她展现出的能力越强,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够从她身上感受到威胁。而且这份威胁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了。
曹彧玮手中战刀闪烁着刺目的金红色光芒,全身杀氣凛然。一步跨出,战刀悍然斩出。天空顿时剧烈的扭曲起来。炽烈的刀意直接笼罩向美公子的身体。
依旧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脸色不变,主动上前一步,又是一个天之玄圆挥洒而出。
战刀强势无比的一击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场都是顶级强者,他们谁都看得出,美公子现在所施展的这种技巧绝对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对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强大的多,但却就是破不了她这超强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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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