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阮换好衣服，按照传呼机上的号码用座机打回去，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白阮小姐吗？我是帮您打离婚官司的律师李伟。
我现在在您丈夫的单位里，麻烦您过来一趟吧。”
“什么！”白阮握着电话听筒惊出一身冷汗。
这个李伟是费凌远给她找的离婚律师，两人之前见过一次，白阮将自己的情况都告诉了他。
李伟也很尽职尽责地帮她分析情况，告诉她应该整理什么材料，如何准备证据。
但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今天已经找到司正凯单位去了！
“你你你现在在国棉三厂？？”
“国棉三厂？”电话中的李伟有些疑惑，“我现在在民泰床上用品生产厂。”
白阮一听迷惑了，“床上用品厂？你是不是走错了？”
“没有啊。我现在就在司正凯先生单位的接待室里。
他现在正在开会，等会儿就出来和我们谈。他的秘书是叫杨帆吧。”
“对，是杨帆。可是...不对啊...”
司正凯怎么在床上用品厂？从来没听他提过啊，真的假的？
电话里的李伟听得都有些着急，“哎呀对着呢。您赶紧过来吧。这里的地址是...”
记下了李伟说的地址，白阮给宋胜男说了一下自己有点事，就匆匆叫了出租车，往民泰床上用品厂而去。
原来这家床上用品厂离纺织厂不远，也在纺织城的郊区。
郊区地价便宜，在这建厂房成本就能节省不少。
下车之后，白阮抬头一看，吓，这厂子大门做得还蛮气派。
而且可以看出来年限没有太长，大门和所用材料还挺新，应该不超过五年。
白阮走到门卫室，里面的门卫大叔问她找谁。
到现在为止，白阮还有些不确定地问：“我找司正凯。司正凯在这里吗？”
门卫大叔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好像她没见过什么世面，“他是我们厂长。”
厂长？好家伙，司正凯啥时候做厂长了？
待会儿得好好问问他。
“这样啊。刚才是不是有个律师李伟来找你们厂长，我也是为了那件事来的。”
门卫大叔听后，拿出册子，“在这里登记一下。”
白阮登记完后，大叔就开门让她进去了。
进去之后，白阮在这个床上用品厂转了一圈。
里面有一栋三层的办公楼，以及三间上千平米的厂房。
职工宿舍、食堂、运动场，应有尽有。
白阮正在厂区里晃悠的时候，一个人站在办公大楼门口喊她的名字。
“白阮小姐！这边这边！”
白阮转身一看，原来是李伟在这啊。
“李律师你好。”白阮跑过去打招呼，“你怎么今天突然找到这里了？”
李伟说：“其实我之前跟司先生电话联系过，他让我今天来一趟。
我想着这是你们两个之间的大事，你应该也要在场，所以就把你叫过来了。”
白阮也不是怕事的人，给司正凯点压力，探探他的态度也好。
“那行，他开完会了没有，咱们先进去吧。”
两人再次回到接待室后，不一会儿杨帆就推门进来。
“白小姐你咋来了啊。”杨帆说着，斜睨了一眼旁边的律师，“听说你...带个律师来跟少爷谈离婚？”
白阮挺直了腰板，“是啊。司正凯呢？”
还不等杨帆回话，接待室的门便被敲了几下。
几人循声看去，见司正凯正站在门口，在大开着的门上敲了几下。
杨帆见此情景，低下头长叹一声，坏了，今天又要倒大霉了。
于是，他赶紧出去接了壶茶水，回来之后给他们几个人倒上，便站在司正凯身后，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司正凯迈着长腿来到茶几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在此期间，白阮一言不发观察着他。
将近一个月没怎么见他，司正凯明显瘦了，原本就清瘦的面庞，现在瘦得竟有些凹陷。
他微微颔首垂眸，眼下的青色白阮隔这么远都能看到。
再加上他端着茶杯的右手，手背上凹凸不平的疤痕，大声提醒着白阮几个月前司正凯的救命之恩。
所有的一切，让白阮心里的愤恨怒火，以及到嘴边的质问，都渐渐消弭，融化成淡淡的苦涩，浮上心头。
[说吧，你们有什么要求。]
杨帆将司正凯的话翻译出来后，李伟作为一名专业律师，开口帮白阮说道：
“司先生好，我是白阮小姐的律师。我之前已经了解了你们之间的情况。
白小姐是你们家的童养媳。请问当时她是怎么到你家的？
是通过正规手续从孤儿院收养的，还是从人贩子或是她亲生父母那里买的？”
连白阮都没想到李伟会问的这么直接，司正凯这么聪明谨慎，当然不会回答这种问题。
[当时我年龄还小，对这些事情并不清楚。所以请你不要用‘童养媳’来称呼她。]
李伟似乎预料到他不会说，于是借着他的话继续追问道：
“这么说您也不清楚白小姐的身世。
但不管通过什么途径您家收养了白小姐，你们的目的是为了让他长大后嫁给你对吗？”
司正凯微微蹙了蹙眉，沉默了几秒，才做手语道：
[我们家也不是为了让她嫁给我才收养她，是我们长大后...]
“您想说是你们长大后两情相悦，才要结婚吗？
但我的委托人却向我表示，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想和你结婚，是被逼无奈才领了结婚证。
对于这一点，您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李伟律师咄咄逼人的一道道质问，让司正凯都不禁乱了阵脚。
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喝了一口水，理了理衣襟才用手语说：
[我没有义务在这里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如果你们要去法院告我的话，我也会请律师来回答这些问题。
但我要说明一点，我跟白阮离婚，会保证每个月给她生活费，直到她找到新的伴侣。
她如果有任何财产方面的要求，符合法律的我也会尽量满足她。
如果你们还想去法院上诉，那就去吧，一切交给国家法律来裁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