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有胆子陷害侯府,就有办法在事发之后逃脱。即便是她自己没有本事,有二皇子做担保,她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更何况二皇子也不想二妹妹落难,毕竟狗咬狗,万一咬出了谁,那可不是好受的。”
安信侯终于肯相信了,他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捶胸顿足。
“作孽呀,我这是养了个什么女儿!”
安子篱叹了一口气,“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父亲当年纵容她们,便应该知道会姑息养奸。”
安信侯后悔不已,这侯府里的许多灾难从他把安灵云母女接回来那一天起,就已经注定了。
他真后悔当初没有听从安子篱的,非要娶一个扬州瘦马回来做自己的妾室。
安逸臣出言安慰,“父亲不必为此后悔,说到底是二妹妹自己没良心,是因为她从未把这侯府当做家,一心只考虑自己。但凡她为侯府多考虑一些,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安子篱默默地听着安逸臣说的话,并没有反驳,毕竟在这个时候刺激到了安信侯也未必是什么好事,点到为止便好。
安信侯似乎垂死挣扎一般,又多问了一句。
“你说的这些话,真的没有半句虚言吗?”
张生站了出来,“侯爷,我本是个外人,可是因着父亲与侯府交好的缘故,有些事也替侯府留了一些心。我回京不久,与这侯府里的人也不熟,所以我可以公公正正的说上一句,这位二小姐的确心思不纯,并且陷害侯府早不是一是两日,今日仅仅是事发而已。”
一个人说不作数,可是两个,三个,所有人都这么说的,还不作数?
安信侯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他悔不当初,却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事,只能依托于安子篱。
“那你说到底该怎么办啊?”
“正如我之前所说,坐实了就好。”
“那,那总不能……”安信侯吞吞吐吐,“总不能我跑到大街上告诉所有人,这人是我杀的吧?”
“自然是不能的。”安子篱笑了笑,“他们既然有本事在候府门外杀了人,就一定也有本事让外人相信这人是我们侯府杀的,所以父亲只需不反驳就好。”
安信侯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爵位是祖辈留下来的,他这辈子也是个文臣,别提杀人了,就连杀鸡他都没看过。
让他忍下这件事,可属实是委屈他了。”
“还有。”安子篱忽然开口
道,她认真的看着安信侯,“咱们侯府里不安定,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咱们,所以才让阿兄和张先生偷偷把父亲请了来。因此父亲即便是知道了这样的事,也断不可以对外声张,哪怕是身边最亲近的奴才。父亲若想谈,可以找女儿来谈,对其他人最好是烂在肚子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安信侯颓然叹气,“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他站起身来,有一些摇晃。
“早知今日……”
又何必当初呢?
众人目送着安信侯离开,便都叹了口气,
张生转过头来,“也真是难为你父亲了。”
他这个人虽然有时候行事有偏颇,但也只局限于侯府之内。
“让他扛下来这些事,当真是有辱斯文。”
“何止是有辱斯文。”安子篱放下茶盏,轻轻的摩挲着自己有些酸疼的膝盖。
张生留意到了她的动作,“又疼了?”
“有一点。”安子篱缓缓点头,“张先生,我养病虽然是为了掩人耳目,但是必要的时刻,我还是要出去。”
张生理解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你们在家里除了你以外也没什么靠谱的人了。”
安逸臣
坐在一边听到这话便抬起了头,“张先生,您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我也不靠谱?”
张生笑了笑,“大公子自然是个靠谱的,可是大公子为人良善,有些事情便是与你说了,你也只会觉得这是假的,或者是别人信口胡诌。”
安逸臣被张生的一番点评说的心服口服,便也不再辩驳了。
他打量了两眼安子篱,忍不住问道。
“我之前就一直在想,那日你是不是和陈大人在一起,没想到你们还真在一起呀。”
安子篱失笑,“不然阿兄以为呢?”
安逸臣一阵无语。“我之前还以为自己是想错了,可是你们二人……”
“既然阿兄知道我要比文招亲,便应该知道我与陈大人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情谊,何须惊讶呢?”
安逸臣简直败给她了,当朝对于女子的管束极为严格,尤其是婚姻大事。
在成婚之前,大多数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更别提私下与谁两心相许了。
可安子篱偏是个与众不同的,她把整个京城都当自己家一样逛,还有了一个……
也罢,安逸臣也向来看不上这样的约束,看到有人能冲破牢笼,他其实是开心的。
只是到底做出这样事的人是自己的妹妹,他是担心,又心疼。
安子篱对他笑了笑,“阿兄不必再思虑这么多了,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好好的,等到这些劫难过去,好日子自然多的很。更何况阿兄现在也已经到了许婚的年纪了。”
安子篱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如今赵子若已经被指给六皇子了,阿兄自然也不必为这些事忧愁,或许阿兄也可以选择一个你真正喜欢的女子。”
安逸臣被她说的一阵面红耳赤,抬起手来作势要打。
“莫要胡说,打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
张生在旁总结,“你妹妹一向如此,你是第一次知道吗?”
这两人一唱一和,把安逸臣说的倒有些无地自容了,他站起身来。
“总之你自己好好的,别出什么事就好。”
安逸臣摇摇头,转身走了。
张生又给安子篱留下了一些外敷的膏药,嘱咐道。
“这些日子,你们侯府怕是要乱,所以这两日我就先不来了,且等等消息再说。给你留下的药应该足够吃两日的,你千万不要怕苦,该吃药吃药,该敷药敷药,该休息休息,否则这些波折真不是你能应付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