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轻时就是个长舌妇,老了老了,性子也没有改。
可毕竟她还是更顾念自身,更何况她也是个女人,侯府出事不仅仅会牵连到她自己,还有她的夫家,她当然不会真的闹到惊动皇上,就只好气愤的收回了拐杖,继续不甘示弱却毫无底气的说了一句。
“狂妄至极!”
可除了怒斥以外,却又不再说什么了。
林祖母急了,“难道就这样算了,我孙子的命不是命吗?他如今死了,你们侯府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安子篱按住有些发痛的太阳穴,她实在是懒得在应付这些不长脑子的人了,只能转头看了安信侯一眼。
安信侯也是气极,脸色黑沉的说道,
“事情已经有了定断,老太太就算是再怎么闹,那孩子终究是回不来。老太太还不如回家好好想想怎么给孙子办丧事吧,毕竟这种事也不光彩,要想留个体面,可得花一番心思。”
林祖母原本还准备了一肚子话准备去骂安信侯,这会儿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到底是因为流连青楼,所以才闹出了这么多的事,还伤及了皇上身边看中的内官。
因为这种缘故而死,已经不能用不光彩来形容了,那简直是大逆不道。
这事若是在老家那巴掌
大的地方传的沸沸扬扬,他们就只能举家搬迁,一辈子再也不回来。
她心堵了片刻,终究还是只能选择了放弃,一边谩骂着一边走了。
安老太太见到林祖母走了也站起身来,又装模作样地训斥了安子篱一番之后才离开。
安子篱冷眼看着他们离去了之后,便轻哼了一声。
“父亲,您对此事怎么看?”
“一群腌臜婆!”
安信侯极不恭敬的评价了一句,又连忙补充。
“罪过罪过……”
毕竟也是自家长辈,这么评价实在是有点过火,可安子篱却觉得这个点评十分的到位,便干脆说到。
“父亲,这件事大理寺那边到底还没有明着说出去,可姑祖母和林祖母那边却得到了消息,您不觉得奇怪吗?”
安信侯这才意识到什么,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安子篱。
“那会不会是小道消息?毕竟这京城里可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
安子篱无奈的摇了摇头,安信侯也在官场浸淫了这么多年,可到底还是满嘴的之乎者也,让他去想这些阴谋诡计属实是有点为难他了。
不过现在事无定论,安子篱也不想和安信侯说的太明白,便敷衍道。
“此事他们不敢闹的太大,父亲也不必忧心,
待到来日大理寺那边有了消,息安信侯府也自然可以解封了。不过父亲,女儿有另外一件事想要请示父亲。”
“你说。”
安子篱的脸上露出一抹羞涩,“如今二妹妹已经出嫁了,可女儿的婚事还一直没有定。”
安信侯愣了一瞬,这才想起自己对这个女儿忽视的实在是太多了。
如今她都已经过了该成婚的年纪,却迟迟必定人家。
而且因为安灵云的事,外面的人也不敢轻易来侯府提亲,一拖再拖,便拖到了现在,
安信侯难免愧疚,只得说道。
“等过些日子能出府了,父亲自然会为你相看人家的,不会不管你的婚事。”
安子篱一笑,“父亲不必为此过于费心劳力,其实女儿有了另外一个打算。”
安信侯抬头看她,“什么?”
“女儿想举办一场比文招亲。”
安信侯愣了一会儿,有些气恼的说了一句。
“胡闹,这不妥,绝对不行!”
安子篱就猜到了安信侯会是这个态度,也没着急,只是慢慢到来。
“父亲,当今圣上看中文官清流,为此也改了科举制度。若是来日女儿能嫁与一位文臣,对侯府未来也有好处。况且比文招亲向来都是大雅之事,这不仅不会丢了侯
府的脸面,反而标新立异,让侯府更上一层楼。”
安信侯所担心的无非就是家中女眷的名声,他不想让自家的女儿过于主动,就像当初安灵云一样那般失了脸面,所以安子篱就干脆把话都和他挑明了。
再者,她用的方式不像是安灵云那般龌龊,自然也不会被人诟病。
安信侯因为对安子篱心有内疚,她的话到底也听进去了一些。
沉思了一会儿之后,便有些犹豫的问道。
“你确定这样可以吗?若是成了自然是件好事,可若不成,你要考虑到后果。”
安子篱笃定的点了点头,“父亲放心,女儿对这些事还是很有把握的。再者,即便是父亲相看人家,因为从前二妹妹的事也未必会有人情愿,而且这些事到底还要从长计议,倒不如比文招亲来的快一些。”
安信侯听到安灵云这个名字就觉得一阵头疼,女儿家的婚事向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经过安子篱的劝说,安信侯也有些许动摇了。
便道,“既然你有此打算,便好好规划着吧。只有一点,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侯府的脸面。”
安子篱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对安信侯行了一礼。
“父亲放心,女儿对这些事自然有把握,绝对不会发生父亲所担心的那些,那
女儿先退下了。”
安信侯摆了摆手,安子篱便直接出了门,转身就一头扎进了安逸臣的院子。
她把这些事对安逸臣说了之后,安逸臣的反应和安信侯差不多,除了惊讶,更是惊讶。
但是无一例外,安子篱舌灿莲花,当然是把他的阻拦之语给堵了回去。
但她对安逸臣说的,却比对安信侯说的要更多一些。
她面庞红晕,有些羞涩地说道。
“阿兄,其实我想让陈大人知道这事。”
安逸臣的脸色更加古怪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你,忍不住了?”
安子篱灿然一笑,“阿兄是最了解我的人,虽然妹妹从未对阿兄明说过,但是很多事阿兄心中应当是明白的,阿兄何不成全了妹妹呢?”
安逸臣沉思了一会儿。
其实说起来,这京城的子弟安逸臣都偷偷打听过。
论起人品家世,自然是陈卿阎最好,况且陈卿阎和安子篱又相熟,知根知底,自然是要比旁人好上很多。
不过从前安逸臣并不明白安子篱的心思,也不敢多提,生怕影响了她的名声,这会儿确实稍稍想通了一些。
他瞥了眼安子篱,心中忽然生出一个令他大为震惊的想法。
他们不会是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