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从一开始的时候某些人就没想让安旭活下来,
但是陈卿阎现在要纠结的不是这一点,而是另外一件事。
安子篱连夜给他传了个信,仅仅是几句话,但是陈卿阎相信安子篱的判断能力。
安旭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的。
他眯起眼睛仔仔细细的在那具尸体的脖子上打量着,那勒痕的确是有些深了,已经深入到了皮肉之内,虽然没有触碰到要害,但即便是人活下来了,养伤也要养个一年半载。
为什么要勒的这么深?究竟是为了刑讯逼供,而是真的为了掩盖什么呢?
“来人把这具尸体给我抬走。”
大理寺卿连忙拦住,“陈大人,万万不可如此!”
陈卿阎转头看他,“为何不可以?”
“皇上下令说是要把他的尸体发还本家的,虽然他罪无可恕,但是人死灯灭,有些事也不必这么较真了吧?”
陈卿阎轻笑一声,“本官较真什么了?难道本官例行看看尸体,就是较真?”
大理寺卿擦了一下冷汗,“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东西污秽不堪,陈大人不宜触碰,再者,若是耽误了时辰,可不大好啊。”
他紧张地补充了一句,“况且现
在虽然已经入秋,但天气还是燥热的很。这尸体才放了一宿就已经腐臭了,若是再停些日子,那恐怕……”
陈卿阎歪过头细细的打量着大理寺卿的脸色,忽然笑了一下。
“好吧,那本官就不带走了。”
大理寺卿咽了下口水,虽然陈卿阎同意了,但他却总觉得事情不这么简单。
果真,陈卿阎后面立刻补充了一句。
“本官会留下人在这里把手,并且亲自送回到他的本家去。至于后续的事,你就不必再管了。”
陈卿阎话音刚落,他身边带着的人就涌了进来。这些人训练有素,多半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血光杀戮见惯了,又怎么会将一具尸体放在眼里?
他们刚进门,就板着脸眼观鼻鼻关心的站着,硬生生的是把那大理寺卿挤到了外围。
陈卿阎还极其体贴的扶了扶大理寺卿。
“这个这些人鲁莽惯了,大人可千万别怪他们。”
大理寺卿紧张的点头,陪着笑。
“不会的,不会的,都是为国征战的人,怎么可能会怪罪,下官一介文臣,是很敬重武将们的。那陈大人,咱们先走?“
陈卿阎点了下头,“当然,这些日子以来大人辛苦了,还是早些回去
休息吧。至于后续的事大人不必着急,更不必忧心,本官自有安排。”
大理寺卿紧张至极,可终究什么都不敢说,一边佝偻着身子一边走出门去。
恐怕他也没有想到,替人办事,还要承担这么大的风险吧?
而站在他身后的陈卿阎一边目睹着他的背影,一边露出了一个叵测的笑容。
他就知道大理寺卿绝对不简单,不过此刻陈卿阎没有心思想这个。他要想的是怎么才能不动声色的查查那具尸体到底有什么问题。
其二,他现在高兴得要飞起了好吗?
安子篱竟然主动给他写信了!
这件事是今天一大早陈卿阎才突然反应过来的,他觉得自己灵光的脑子可能都用在办案上了,竟然没想到安子篱主动给他写信是因为安子篱猜到了什么。
那是不是证明安子篱也知道自己其实是为难的呢?
她应该是理解自己的吧?
陈卿阎的嘴角挂上一抹笑意,暗卫在他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
不是吧,在死人面前还能笑的出来?
暗卫轻咳一声,“陈大人,稍稍收敛一些,收敛。”
收敛个毛线呢?
陈卿阎愉悦的背着手,走了出去,一边问道。
“
我那日派你去乱葬岗查看,你有发现什么诡异的地方吗?”
“没有。”暗卫摇了摇头,有些颓丧的看着陈卿阎,“陈大人,这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乱葬岗那边虽然大多是随手扔了的尸体,可是也有好多尸体是被埋在下面的呢。我们总不能把整个乱葬岗都翻过来吧?而且闹得动静这么大,铁定会惊动了那边的人,万一他们知道了,就更不会让我们顺利办案了。”
好吧,说了也等于没说。
陈卿阎挑起了眉头,“那也就是说,这件事查了等于没查。”
那他可不可以合理的怀疑,那具尸体偷偷被人运走了呢?
或者是说狸猫换太子,李代桃僵?总之怎么形容都好。
他转头和暗卫对视了一眼,“这件事你怎么看?”
暗卫吞吐了一下,“倒是可以细查查里面的那具尸体。”
“嗯。”陈卿阎满意的点头,“看来你脑子很灵光。”
暗卫无语,今天的陈卿阎话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而且尽说些没有用的话。
暗卫躬了躬身,“大人,奴才先退下了。”
陈卿阎愉悦的点了点头,挥挥手。
“去吧。”
暗卫满心无语的走了,而后不久,陈卿阎也
从大理寺里走了出来。
他回到了陈府,提起笔来想给安子篱写封回信,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如果安子篱真的知晓自己心意的话,她就能明白自己现在不宜和她接触太多。
虽然心有遗憾,但是陈卿阎心中仍然是喜悦的。毕竟能被自己喜欢的姑娘这样信任,简直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与此同时,侯府那边安子篱一直捧着药碗面带着微笑,不知在想着什么。
她把站在床边的张生吓得一愣一愣的,张生忍不住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嘿,醒神了。”
安子篱猛地抬起头,“吓死我了,张先生,你是不是不想让我的病养好了?”
张生点了点安子篱手中的药碗,“你这样下去病才是不会好的呢,快点吃药,还等什么?”
安子篱撇了撇嘴,“真凶。”
张生无奈,“对你这种人就该凶一点,你不能病刚好一点就把心思都抛到别人身上了吧?你什么时候能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啊?”
安子篱一口喝完了碗里的药,随手抹了下嘴。
“难道我不是在操心自己吗?”她嘿嘿笑了两声,“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
话音刚落,安子篱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