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葳然偷偷的跑到了城郊的河边,准备投河自尽。
或许是老天开眼,不忍心让孙葳然真的死。
孙葳然跳下的河岸正是浅滩,水线才刚刚到腰的位置,除了呛了两口水以外根本不会威胁到她的生命。
孙葳然就把自己泡在水里,想等到夜深了活活冻死。
谁知道天刚一擦黑,就听到身边有脚步声。
河岸旁边正是一片细密的树林,那两人走过的时候根本没留意到河里还泡着个人,也正因为如此孙葳然才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你说淑贵妃娘娘大半夜的派我们去做这种事是不是不太好啊?”
“不过就是送些银票过去,有什么不妥的?再说,孟氏向来贪财,她若是得到银票不知道要有多高兴呢。说不定还指望着有日能逃庄子,拿着这些钱过她大富大贵的生活。”
京城里这么多皇族朝臣,每一家的女人又那么多,可唯有安信侯府的孟氏是最出名的,孙葳然几乎是瞬间就认定了那两个人口中说的孟氏应该就是安信侯府里的那个。
最重要的是,她听到了淑贵妃的名字。
淑贵妃险些和安信侯府结了亲家,若是与孟氏有往来,也实属正常。
可是前不久刚
刚发生了安灵云那件事,淑贵妃恐怕早已恨上了整个安信侯府,她又怎么会和孟氏一个姨娘再有交集?
孙葳然忍不住疑惑,暂且压下了那颗想寻死的心,仔仔细细的听了下去。
“可是光凭着钱怎么能堵住她的嘴呀,要是哪天的突然反了水,供出贵妃娘娘害了那叶氏……那可就全完了。你可别忘了,前些日子那安姑娘在永靖城都做了什么。”
“所以淑贵妃娘娘才派咱们二人去守着,她胆敢吐口一句,就立刻杀无赦。”
孙葳然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在寻死的路上还能听到这么惊天的秘密,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抓到淑贵妃的把柄,那颗灰暗濒死的心也终于找回来一丝生的希望,她放弃了自尽,跌跌撞撞的回了家中,之后又大病了一场,身子更是大不如前了。
她一直想找一个机会,揭发淑贵妃的罪行,可却遍寻不得。
而这时,赵子若又忽然邀请她,拿她当枪使。
孙葳然洞若观火,在诗会上赵子若刚说出一句话,她就猜到了赵子若对安逸臣的心思。
可她又不敢反驳赵子若,心知自己出言就是得罪了安信候府的人,又知道那么大的一个秘密,一时间情绪激动,所
以在见到安子篱之后便倒头就晕了。
说完这些,孙葳然早已涕泪横流。
她望向安子篱,“安姑娘,我并非是真心实意想要附和姚宁县主,我只是没有办法,今日能有幸来上侯府一趟,我的夙愿也算是了了。我不求安姑娘你真的能帮我什么,只求我死后若淑贵妃倒台,安姑娘一定要去我的坟前给我上一炷香,把这件事告诉给我。”
在永靖城的时候安子篱就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知道母亲的死和淑贵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淑贵妃竟然是借了孟氏的手才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可那已经是近十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安子篱的母亲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入,深宅院里的一个妇人,淑贵妃为什么要杀了她?
还有她和孟氏之间究竟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淑贵妃那么讨厌安灵云,真的只是觉得她为人浪荡,又身份卑微,不是个能安分伺候二皇子,对他有助力的人吗?
还是说说贵妃一直在忌惮着什么,所以才对安灵云如此厌恶。
甚至还有孙葳然遭到二皇子强迫的事,这些事明显是发生在安灵云私通事发之后。
那个时候淑贵妃受了皇后的斥责,被关在自己的宫内闭门
思过,却还是不消停。不停的为这二皇子的婚事奔走牵线,间接的毁了另外一个无辜女子的一生。
这其中的细节与秘密,让安子篱惊心动魄。
她猛地坐起身来,想马上冲出去,去查清这些事。
可抬眼一看,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早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雾蕊听到里面的动静,急促的敲了敲门板。
“姑娘,是你醒了吗?”
雾蕊走了进来,灌门而入的冷风吹在安子篱的身上,她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
雾蕊连忙关紧门,招呼雾华给安子篱备热水,让她好好泡个澡。
一直到被两个丫头伺候着沐浴结束,更换了衣服之后安子篱才终于回过神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
“已经是寅时了。”
竟已经到后半夜了。
安子篱扶住额头,“玉修回来了没有,阿兄那边还好吧?”
“都好,陈大人亲自把小公子送回来的,大公子那边什么都没说。”
安子篱长喘了一口气,抬眼一看,才留意到雾华揪着自己的帕子,小脸皱在一起,似乎是在纠结的想着什么。
安子篱这才记起在永定伯爵府发生的那些事,她对雾蕊使了个眼色,示
意她先出去。
待雾蕊走远了,安子篱才开口。
“其实我以前见过你的。”
雾华一愣,惊讶的抬起头来。
“姑娘,你……”
“你是先国相的女儿,洛南星。”
雾华瞪大的眼睛,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来。
她腿肚子转筋,险些跪在地上,下意识的反驳。
“不,我不是!”
安子篱睨了她一眼,淡淡的开口道。
“见到你的时候,你才五六岁,还是个小丫头,没想到这一别都已经快十年了。”
“姑娘认错人了!”雾华猛的向后退了一步,“我只是一个流浪的乞儿,怎么敢跟国相攀扯上关系?”
安子篱不理会她的辩驳,自顾自的说道。
“那年相爷被查出受贿,其实那点银钱根本算不上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钱被查出是来自镇北将军的府上。”
当年镇北将军手握重兵,所有人都担心他会谋反,而他却在这个时候对国相行贿。
所以皇上才会大怒,围剿镇北将军,斩首示众,将兵权分散于各地,再不叫某个人捏住全部兵权。
而国相爷也被抄家流放,一家子人都死在了苦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