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倾,桂嬷嬷便进来了,“王妃,该起身了!”
陈画儿点了点头,由着众人更衣、上妆。
她随口道,“这是额娘派人送过来的吗?”
“是呢,愉妃娘娘说了,今日还有别的安排,穿这件为宜!”桂嬷嬷手下动作未停。
陈画儿没说什么,看着铜镜中人,仍旧皓齿明眸,巧笑倩兮,眉眼也弯了几分。
“王妃生得真是好看,恍若天仙了可是!”桂嬷嬷笑道。
“嬷嬷惯会说好听的话呢!”她笑笑,抚了抚头上的发髻。
她又想起了什么,便道,“小燕子呢?”
“还珠格格早早就出了去,也不知在搞什么幺蛾子,咱不管她...”
陈画儿敛了敛眸,复又展开,“事情如何了?”
“王妃别担心,奴才都安置好了,量她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桂嬷嬷一笑置之,她在后宫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知道该如何做...
陈画儿抚上发髻,取下一只精致的明黄色簪钗,又换上了一只小巧的珠钗,眼中神色不显,“这只就不戴了!”
“是!”桂嬷嬷心下了然,也不在开口。
——
晴儿是先来了她这,才跟着陈画儿一同去太和殿。
宫人们都在后面跟着,离得稍远些。因着两人自上次就没见过,走在前面说这说那的,也没闲着嘴。
“瞧着似乎是瘦了些,可气色看着倒也不错!”陈画儿笑道。
晴儿一袭黄色宫装,笑得明媚,却又仿佛多了些不同的东西,“哪里会消瘦,我近来胃口倒是不小呢!”
“是吗?那敢情好着呢,上次见着你回宫后我还有几分担忧,挂着心不敢让老佛爷知道,可真是险呢!”
“难为你们为我费心了!”她神色淡了几分,不知是又想起了什么。
“那你与景安...”陈画儿斟酌着开口。
“唉,左右不就是那回事吗?说来我也没什么想法,我们身为女子可不就是这样的命格吗...”
她一向知礼守节,难道与景安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吗?
“晴儿,景安无非是不知道你对他的心意,毕竟他等了你那么多年,为什么不迈出那一步呢?”
陈画儿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她,毕竟他们的感情归根结底还是要靠他们自己,只是希望晴儿这样好的姑娘能够好好的过下去...
不禁感叹世人对女子真是太不公平了,教她们知礼守节,又要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女子一向要求严苛,不仅仅是知画,还有晴儿,她们都被这礼教深深压迫着、束缚着,往往女子在背后默默做出再多,世人都看不到,恍如那楚汉之争中明艳无比的女主角虞姬,最后不也只是在史书上一句话带过了...
她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同他的感情也不是一两句话便能说得清的,你可知道御史家的上官小姐?”
陈画儿微蹙了秀眉,“听闻,似乎是...”
“是了,若我没有和景安完婚,如今嫁进富察府的便会是她,称得上是京城贵女中的翘楚,景安的父母和御史家早年也有意,只是未来得及请旨,便由我抢了这位子,那个姑娘更是...更是爱慕了他多年...”
她眨了眨眼,抿了抿唇,终究是没有把她们二人的会面说出口。
“我似乎有所耳闻...”
可是上天总是不能眷顾所有人,终究要有人“择良木而栖”,有人却要“退而求其次”!
“可这是不能改变的,既然如此,你我皆知两情相悦的感情如此难得,为何不努力一把,要知道景安心中人是你啊,把他拱手让人,你真的甘心吗?”
她覆上她有些发凉的手,神色凝重道。
晴儿微怔了怔,难道真如陈画儿所言,他与她这份难得的感情若就此付之东流,自己真的甘心吗?
“我...”
陈画儿笑道,“我知你心中所想,我也会支持你的全部决定的!”
“如果你还有迟疑,那就看看,看看那般风流韵致的男子,如今又会为了你如何?”
晴儿还有些迟疑,却又点了点头。
再往前走着,便依稀传出窸窣的说话声来,两人都不是爱看热闹的主儿,便想着从旁的走开,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晴儿微讶,拉着她的衣袖,“这不是?”
陈画儿敛了敛眸,对着她摇了摇头,果然,两人一转弯便看到一袭红色身影——
在宫中明目张胆穿着红色宫装的,除了还珠格格,还有谁?
“我警告你,若是你把今天的事说了出去,我就让你看看会有什么下场!”
她神色阴冷,全然不复当年那般笑靥如花的模样,甚至有几分渗人。
边上跪着的宫女还瑟瑟发抖,不敢起身,“是是,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晴儿微扯了扯了她,陈画儿马上回了神,两人悄悄退开。
“怎么这些日子不见,宫里头可出了什么事呢?”
方才小燕子的模样她是看的一清二楚,瞧着真是骇人!
陈画儿唇角上扬,多了分妩媚,“看来今日咱们是能看一出好戏了!”
晴儿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她还带着几分茫然,“是...”
两人一同转身,朝着太和殿的方向过去,“我对她也一向不薄,她却想着法子的来闹我,看来我是也保不了她了!”
直到宴过三巡,晴儿才知道陈画儿口中的好戏指的是什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陈画儿刚着人把小家伙抱下去,就听到上首传来一阵声音,只听得最后,“立陈知画为荣亲王正妃,名列族谱,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