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双手拿着药瓶,眼望着他:“虽然母亲那样讽刺我们,可是你的药真的还没上完呢!”
高子昂看她的眼睛里很清澈,脸上浮现淡淡的笑:“你就是最好的药。一听见你叫的那声‘母亲’,我什么疼痛都没有了。”他再次提起让自己高兴的事,一脸的笑意。
婉宁的嘴角同样也牵出一丝微笑。久久靠着他。内心由起初的宁静渐渐变得纷繁复杂,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上回嫁子昂哥哥,父亲母亲都还在,父亲将一切安排地妥妥当当,可这回只能自己多用些心了。
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婚姻能得到全天下人的祝福。许多达官贵人自不必说,就算他们中有人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婉宁心里也是开心的。平民百姓呢,甚至还有一些特殊的人……
“哥哥,你还记得送我们铜戒指的婆婆吗?”她忽然问,“不知婆婆他们好不好,我们哪天去看看他们吧?你说,我们可不可以请他们过来参加我们的婚宴?”
“当然记得了。婆婆送我们铜戒指,希望我们白头偕老。你马上要嫁给我了,她的愿望会实现的。只是——我想既然他们住得偏僻,大概不希望我们过去打扰。他们大概也不愿意出席这种场合。我们去了,真的好吗?”
“可是我好想让婆婆知道我们真的要在一起了,我真的要嫁给你了。”
“好,一切都听你的,我陪你去。我们去看看他们,请过来参加我们的婚宴。他们愿意来更好,若不愿意,那就去告诉他们,我们真正在一起了,告知老人家这个喜讯。”
婉宁仰起脸“嗯”一声,随后问道:“你说婆婆会为我们高兴吗?”
“她既然送了戒指给我们,一定会的。”
她再次舒心地靠在子昂哥哥怀里,不一会儿,嘴里开始念叨:“事情还真挺多。我一到了高家,李家必定不能事事都管得到,全都落到钟叔一个人身上。从我还未出生,这么多年,他尽心尽力,从未有一句怨言。李家遭变故,他仍旧忠心耿耿,甚至我身无分文时,他仍然跟着我。”
“是啊,李伯父很会识人。给你留下一个好帮手。”
“钟叔受累一辈子,妹妹想让他轻快一些。”
“所以,婉宁你想怎么做?”他问。
“小唐子跟随钟叔,有他忙的了。我还想再找个可靠、有经验的人来,替我打理田庄上的事,也替他们分担一些。”
高子昂忽然想到:“这件事是我的疏忽。你不说我险些忘记了,皇上恢复了你李家的田产,那么多杂乱的事务要处理。”
“哥哥,怎么能怨你呢?从前钟叔两下跑着,腿很勤快。可我到了高家,他怕是忙不过来。”
还未等子昂哥哥回答,婉宁又说:“对了,还有师傅呢。依妹妹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跟一些达官贵人坐到一起吃饭的。”
高子昂发现,她因为事情太多,乱了阵脚了都。“婉宁,你现在先把伯父伯母的忌日办完。田庄上需要人的事,我替你留心着。挑选的人非常重要,忠心是必然需要时间来考验的。其他的事,我们一件一件来,有我帮你。想邀请什么人来,送喜帖的时候再想。我知道你,从前有李伯父张罗一切,眼下只能自己来了,所有的事仿佛又都赶到一起。李府上,姑母会帮你,你嫁人这么大的事,甚至皇上也会帮你。我们大家都在你身边。你不要慌。”
“有你真好,我的好哥哥。”婉宁紧紧地搂着他,“我可能不是慌乱,我甚至有些紧张呢。你说我们总黏在一起,为什么我还会紧张呢?”
“别想那么多,你越想越乱。要想也只能想我们两个的事,就安心当哥哥的新娘子。”
“好,听你的。”
“妹妹这回可要为自己准备正红的嫁衣哦。”
“是哦,从前说要做你的妾的,我还买了茜色的布料回来,嫁衣都没有做成。这回的嫁衣是我亲手绣的呢。”可是片晌过去,婉宁还是深深叹了一口气,“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穿正红的嫁衣了。从前穿正红的嫁衣,一次又一次,却到现在都没有嫁成你。”
“婉宁,我们不提过去。从前的坎坷是为了成就往后更好的我们。”
婉宁直起身子,笑着狠狠地“嗯”了一声。片刻间,她又靠了回去,歪着脑袋看整间屋子:“你为了我们的未来,睡到偏房里,这是委屈你了。”
“都是高家的屋子,怎么会委屈呢?”但他又一下子转了念,“所以呀,你要快点过来,我就能早日搬回到正房去,脱离苦海。”
半晌,婉宁变得严肃,握着他的手柔声道:“但是哥哥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永远不会再纳妾。”
高子昂闻言,表情稍显凝滞:“我还以为什么条件呢!”
他缓缓道:“婉妹妹,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受了多大的委屈,我又怎么再纳妾让你受委屈呢?有了婉妹妹,我怎么可能还想着纳妾?我们之间怎么会再容得下第三个人?最重要的是,与你一起生活,让你做我的妻子,是我一生所愿。”
婉宁语气霸道地说:“你不纳妾,不代表叔父他们不会啊。到时候,我不允的话,还不是就说我不够贤良?”
“哦~你这是先拿下我。”
“相爱而在一起的两个人,无非就是做一生一世的夫妻。妹妹只想堂堂正正跟你做夫妻,可你一旦纳了妾,我们还如何称得上是夫妻?这话我也只能这个时候说,一旦嫁了你,这种话就是大逆不道。”婉宁转到一边,又小声嘀咕道,“既然我在你心中占据很重要的位置,若一直想着自己风流快活,有没有想过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我是怎样一种感受?”
“婉宁,你想想我们的誓言。”他笃定地说,“哥哥不会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