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昂的怀里仍旧拘着个女子,两个人尽情地饮着酒。周围的人不知所措,全都无奈地看着他。王品鸿越来越坐不住:“我们几个把他架走不就完了吗?”
张翰鈺则颇为担心:“他这个样子,硬阻拦他是会动手的,你要砸了人家酒楼不成?”
“我还真就不信那个邪!”王品鸿起身走到他身旁吼道:“你是想找打吗?为了个女人如此颓废,丢不丢人?你父亲不在府上,连你也喝得不省人事,想没想过府上怎么办?”
他果然抬起头,狠狠地瞪了王品鸿一眼。这一眼瞪得,王品鸿都觉得胆战心惊。战争仿佛一触即发。片晌,高子昂才收敛怒目,低下头,微笑看着怀里的女子,两人又愉快地喝起酒来。
张翰钰实在看不下去了,来到他跟前,猛地将那个女子拽了起来,扯到一边,道:“没出息的东西!既然放不下就去找她!”
高子昂心情不悦,起身抓起张翰钰的领口,冲着他喊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来管我的事!”说完,松了手,但顺带将他推了出去。毫无防备的张翰鈺愣是被他推倒,后面的桌椅跟着退出去好远。
周围的人大吃一惊,立即上前扶起了张翰鈺。王品鸿朝高子昂嚷道:“你是什么情况?下手这么重!”
义儿见状,只能立即替主子向张少爷赔礼道歉:“张少爷伤着没?您别生气,少爷他酒后无德。一个喝醉酒的人,下手没轻没重的,您别往心里去。”
连张翰鈺都差点挨了打,在场的人也不敢劝了。已经损坏了桌椅,再劝真的就是要砸了人家的酒楼。大家都盯着他跟那女子放肆地饮酒,一直饮下去。
许久,高子昂似乎有些撑不住了。是啊,强颜欢笑能撑多久呢?他不时地往桌子上靠。陪他的女子更是撑不下去了,趴下后就没有再起来。
此时天空中乌云密集,黑压压的,是要下雨的节奏。义儿想在下雨之前将少爷送回府去,他大着胆子试着将少爷扶起。好在这回少爷没有抵抗,顺从地跟着义儿走。
终于肯走了,大家都舒了一口气。
然而到了楼下,却突然哗啦哗啦地下起了大雨。稍淋了点雨的高子昂仿佛一下子又精神了,他再次甩开所有人。手里拿着个酒壶,踉踉跄跄行走在大雨里,一口一口饮着酒,很是颓废。愣是将那壶酒喝完,最后倒在了大雨里。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立即上前把他架起,塞进了马车里。几位少爷安排各自的小厮跟义儿一起将他送回府。
张翰钰站在那里,撑着把伞,看着他们驾车远去,说道:“他并非这么荒唐的人,是有什么用意吧?”
王品鸿很不屑:“不管什么用意,为了个女人醉成这样子也够丢人了。”
张翰鈺同样瞥眼看他:“你还不是一样?为了个女人放浪形骸,还有脸说别人!”
“我至少还享受着欢愉,他这算什么!一个女人就把他折磨成这个样子!泛桃花流水桥西又如何?女人不值得!”
“哼!你也就欢愉一下吧!你就没想过对尊夫人好一些,多疼疼她?最近你们的关系不是好多了吗?你明显放不下,还装出一副风流的样子,折磨自己干什么!有些女人是值得醉一回的。”
王品鸿并不想提自己的事,他听得出张翰鈺口中的赞叹之意:“李婉宁有三头六臂吗?把你们两个都迷得神魂颠倒。”
“也许醉过这一次才有机会醉一辈子。”
“你来劲是不是?”
“你跟我急什么?我说的是子昂,说不定他是在使苦肉计呢,还真说不定婉宁会对他心软。”
“难得你还能一心从他的角度考虑。”王品鸿缓了缓语气,“他方才对你下手确实狠了些,你不会生气吧?”
“哪里的话?我生什么气?我们几个一起长大,他任性跋扈的脾气,我又不是不知道。若件件事都跟他生气,早就气死了。”
“虽然你说得没错。心里总会有疙瘩的吧。等他醒酒了,我跟他说改天给你赔罪。”
“不必,我一个大男人摔一下又没什么,而且又没受伤。”
一堆人伺候着高少爷到了高府,刚下车,“噗……”一口鲜血从高子昂口中吐出,随后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周围的下人吓了一大跳,立即过去将少爷扶起,簇拥着将他送回房去。
这一躺下,仿佛很难再爬起来。当晚到深夜,他发起烧来,连气息都变得微弱,眼见就要生一场大病。
在一旁的义儿吓坏了,他深夜请来了太医,经过诊治,开了一副退烧的方子,并叮嘱道不可再饮酒,便离开了。
幸亏药方里的几味药府上都有,义儿立即交代下人连夜熬药。
此时的少爷已经烧得神经昏乱了,义儿隐隐约约地听见他不时呼唤着婉宁小姐。可不是吗?此刻最有效的药就是婉宁小姐了,只要她一过来,比什么药都管用。
义儿刚要去李府请婉宁,忽地想起少爷在快活林饮酒的时候,就去请过了,小姐不肯来。他有种预感,此刻去请,她仍然不会过来。他看了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少爷,不想放弃任何一丝希望,犹豫了一阵子,决定还是要到李府走一趟。
婉宁也不知为何,今晚很精神,很难入眠,已经是深夜了,她仍旧没有睡意。跟燕儿聊着天,燕儿很了解她的心情,不想让她烦,一直没有提到高少爷。
很晚了,她提醒小姐早些睡。自己出去将各处检查一遍,就在此时碰到了义儿。她回到房里禀报说:“小姐,义儿又来了。”
“又是为了他主子吧。”
“义儿说,少爷在酒楼买醉,谁劝也不听,终致醉倒,回到高府后还吐了血。喝那么醉,晚上又淋了雨,已经发了高烧。少爷需要您,希望小姐您过去照料。”
婉宁面有愠色,饮了口茶后将茶杯重重置于桌上,茶水四处飞溅,说道:“姐夫生病了应该去告诉姐姐,怎的来找我这个妹妹?!我不去,你去回他吧。天很晚了,我休息了。”说完,毫不犹豫地爬上了床。
义儿一早知道会得到这种答复,他还要赶回去照顾少爷,只能失望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