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翰鈺走后,燕儿进屋来。她呈现出几分不以为然的模样:“小姐,您重新上药了吗?”
“嗯。”
“是张少爷给您包扎的?”
婉宁微微点头。
“这翰鈺少爷见您受了伤,还真是比谁都要着急。”
“燕儿,别以为你这话我听不出来。翰鈺只是看在我跟他一起长大的份儿上,我受了伤,他送点药过来,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燕儿边拿着一块抹布擦着桌子,边道:“换了我是高少爷啊,可不允许有这样一个男人守在您身边,怪怪的。这么长时间以来,感觉您跟张少爷有些暧昧呢。”
“对一个人的感情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很纯粹。又怎么会暧昧呢?翰鈺亲口跟我说,他要娶朱倩儿了。你就别瞎想了,这话若传到张家,岂不让人笑话?”
“您觉得纯粹,那是因为小姐您就是个纯粹的人。您对人的感情很干净,没有一点点的杂质。但您是纯粹的,可不一定人人都如此。奴婢提一个您不开心的人,比如说喜欢少爷的某些人,她就绝对不纯粹喽。也许她是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少爷,她也有目的,还总是打着‘喜欢’的名号。这种感情是靠不住的。等有一天,对想做的事失去热情,还谈何喜欢这个人呢?说这些,奴婢只是趁着机会解一解您心中的结。感情总归是双方面的。至于说张少爷,奴婢还真不知道他到底纯不纯粹。奴婢顺带问一句,高少爷、张翰鈺少爷和皇上这三个人,对他们的感觉,小姐您拎得清吗?”
婉宁脱口而出:“那当然了。我当然分得清爱情、友情。我一见到子昂哥哥,会觉得很温暖,跟他在一起的那种感觉,一如既往地安稳,想把全世界都交给他。从小就跟哥哥玩到一起,多年的感情,早就已经离不开他了。”随后,她在圆凳上坐下来,眼里闪过一丝忧郁,“也许我不能占有他的全世界,但希望他的心是完全属于我的。”
“少爷的整颗心当然都在您身上了。”燕儿又问,“其他人呢?”
“见到皇上,总觉得他高高在上,让人很景仰。皇上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那些想守在他身边的女人,很难说不图虚荣。昨晚皇上问我,他哪里比不上子昂哥哥。这些日子,我也了解了一些皇上。一国之君嘛,肯定是自负的。我半个字都不敢说子昂哥哥比他好,他会报复。为了哥哥,我拍了皇上马屁。最重要的是他们确实不能相比。子昂哥哥能给我一个人安全感,而皇上是给了全天下人安全感。只不过我也是全天下人中的一员,而这无关男女之情。”
“就男女上说,还是子昂少爷更胜一筹呗。翰鈺少爷呢?您对他是什么感觉呢?”
“翰鈺哥哥嘛。只记得小时候特别讨厌他。现在看什么都好,但就是觉得缺点什么,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热情。”
“这天底下,您最喜欢的男人是谁呢?”婉宁还没有回答,燕儿张口就来,“当然是高少爷了。您二位是与生俱来的缘分,天生的一对。对于喜欢的男人,尽管他时常令小姐您不开心,但仍然可以忍受,可是换了张少爷,他有再多的优点,仍然吸引不了您。小姐,您心里的人一直是高少爷。就像是这件衣服,您喜欢它,虽然开了线,缝缝补补,又会回到从前,而其他的衣服,出现毛病,就有可能直接把它丢掉。少爷就是这件您喜欢的衣裳,只要是真的喜欢,一切的缺点都不是缺点。从前一些不愉快的事,就慢慢放宽心呗。”
婉宁傻傻地坐在那里琢磨燕儿的话,这种事情本人怎么可能琢磨得明白?只有外人才看得清楚。
趁婉宁还迷糊着,燕儿凑了过来:“小姐,胳膊还疼吗?”
“哎,你别说,翰鈺哥哥拿来的药还真的很神奇,疼痛果然减轻了许多。都说你别想太多了,因为他有良药,只是看在我跟他一起长大的份上,把药送了过来,希望我的伤快点好。说不定真的像他说的一样,过不了几天伤就好了。”
燕儿脸上露出些笑意:“只要您跟高少爷的感情好好的,其他人就闯不进喽。奴婢才放心呢。”
义儿很快知道了婉宁回到李府,他像平时一样告知了少爷。正当高子昂心情愉悦时,义儿轻皱了一下眉:“不过——”
“不过什么?”高子昂见他支支吾吾,“说!”
“她是跟张少爷一起回来的。”
“张少爷?哪个张少爷?”
“张翰钰少爷。”
“张少爷刚去过李府,还进了婉宁小姐的闺房,足足一个时辰才出来。”
高子昂原本就忌惮张翰鈺,现下心中更是一沉。从前李家未脱罪,张翰鈺为了张家,还不敢光明正大往李府跑。现在可是堂堂国公府了,从前一些熟悉的人巴不得登门拜访。张翰鈺这回可以没有任何顾忌地来李府了。
就算去了,他怎么可以进婉宁的房呢?从前的婉宁可不会让其他任何一个男人进她房间的。真是个不省心的丫头,心里顿时生了一种酸涩。
在一旁的义儿看出了他的心思:“少爷,您多虑了吧。婉宁小姐不会跟其他人不清不楚,也许有别的事呢?按照习惯,这回我们要去李府吗?”
高子昂没有回应,只抬腿往外走。义儿明白少爷这是要去李府了,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两个人出了府门,慢悠悠走了一会儿,还没有离开高府的地界。高子昂忽然停住脚步,瞬间又回转身来,坚定地说道:“我们回去!”
门房见少爷如此反复,便偷偷问义儿:“义儿,你们在做什么?”
义儿瞅着他,没好气地说:“做好自己的事!少爷的事少打听。”
门房低低应声:“是。小的这不是关心少爷吗?他很少如此,举棋不定可不是少爷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