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英被救出,段瑞逸也挨了一通打。接下来婉英的去处是个大问题,高子昂知道李政航不接受她,恐怕她回不了李府,只是随口问了一下她是否要回李府。
婉英果然有自知之明:“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回李府。”
“那就先住客栈吧。以后走一步看一步,我跟婉宁再劝劝李伯父,也许他会心软。”高子昂提议道。
于是李婉英被安排在客栈,只是婉英要求了一家她跟段瑞逸从未去过的客栈,因为她怕段瑞逸再来骚扰。
高子昂和张翰鈺圆满完成任务,可以回高府跟婉宁汇报了。而婉宁也是连李府都没有回,一直在高府等着。高子昂和张翰鈺一回来,她就贴上来问:“怎样?姐姐救出来了吗?”
“哥哥办事,你放心。”高子昂简短的一句答话。
可是这句话还是让婉宁不满意,紧追着他,回到屋里的高子昂大口喝了几口水,才又说:“救出来了,安排在客馆。”
“在哪里?哥哥带我去,我现在就去看姐姐。”婉宁拉着他就走。
她的力气还不足以拽动一个大男人,高子昂待在原地不动,并反对着:“哎,婉宁,你姐姐刚安定下来,就别去打扰她了,让她休息休息,多休息几天。改天找个合适的机会,我跟你一起去看她。”
婉宁觉得哥哥说得有道理,却仍有些失落:“哦。”
婉宁抓着他的大手,微微仰起脸说:“赎姐姐的黄金,我定会还你。只是眼下父亲和母亲都不同意赎她,妹妹又不藏有金银之物,可能稍晚些时候给你。”
高子昂看着她,眼中含着一丝狡黠,道:“你不用还。”
“那可不行,百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怎么能不还呢?”
悠悠饮着茶水的张翰鈺看着此时的婉宁和高子昂,心里颇不自在。而这正是高子昂想要的,他心里可美着呢。
张翰鈺说:“既然人已救出,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我回府了。”
一码归一码,张翰鈺是来帮忙的,高子昂当然还是感激的,他连忙阻拦着:“哎,晚上就留在高府吃个便饭,你也好久没来府里聚了,咱俩喝几盅。”
张翰鈺想找个台阶下,看了看婉宁问:“婉宁是希望我留在高府吗?”
婉宁脱口而出:“那当然了。”
于是,张翰鈺便留下了,这正是婉宁想要的,希望他们二人不会因为任何起争执。
自从高子昂为救李婉英,出了那百两黄金之后,婉宁一直在想办法还他。可是她一个大小姐,出门花银子有下人付账,李政航自然知道,金银在婉宁这里几乎没用。所以婉宁手里的银子一向都少得可怜,更别说金子了。她都没有想到,自己也有“钱到用时方恨少”的时候。
在这个档口,她一跟父亲母亲张口要银子或金子,李政航夫妇准知道是为了李婉英,他们也不会给。面对此种情况,婉宁把自己的各样首饰搜罗了起来。她想着,虽然哥哥用不到这些,抵押在他那里也好,等自己攒够了金子就赎回。
对,就这么办。这天婉宁没有带任何下人,直奔高府。来到高家,门房一看是婉宁,满面堆笑迎上来:“婉宁小姐,您来了。您怎么独自前来呢?连个下人都没带。”
“禀报你家少爷,我有事找他。”
门房仍是一脸的笑意:“婉宁小姐,我们少爷早就吩咐了,您来无须通报,直接请进来。”
婉宁随丫鬟来到高子昂的房间外。丫鬟知道少爷的规矩,没有特准,府里任何下人都不许进入他的房间,远远地就在门口通报:“少爷,婉宁小姐来了。”
“让婉宁进来,你们都下去吧。”
“是,少爷。”丫鬟答应着,躬身离去,“婉宁小姐请!”
高子昂正在作画,见婉宁来,说道:“婉妹妹来得正好,快来给哥哥指点一二。”
“哥哥你文武双全,还用得着妹妹我班门弄斧?”
高子昂放下笔道:“这长安城谁人不知婉妹妹的画作堪称一绝!尤擅风景画,画出来的梨花栩栩如生,就连梨花蕊都宛在眼前。《梨园图》也为名家所赞赏、收藏。”
“哥哥,谬赞了。”
婉宁走到他身边欣赏起画作来,他画的是万马奔腾的战争场面。多匹骏马驰骋于空蒙辽阔的战场,气势磅礴,尽情追逐青春梦想与恣意挥洒的壮美、活力与激情。笔触坚定有力、雄健苍劲,笔墨洗练简洁,呈现出一种痛快淋漓、恣意舒展之美。
婉宁连连称赞。唯一不足的是人物不够生动,她便拿过笔,寥寥几下点睛之笔,主体人物就跃然纸上。由于下笔柔软,婉宁并没有再多着笔墨,以免破坏作品氛围。仅仅几笔足见其功力,且刚与柔的结合恰到好处。
高子昂正惊叹着她的寥寥几笔,只听婉宁说道:“哥哥,我今天来是要归还你赎姐姐的黄金。”
“你真的要还吗?”
“自然了,借人钱财怎可不还!”说着,婉宁打开钿盒,“眼下父亲、母亲都不同意救她,妹妹并不藏有金银之物。虽然这些同你的百两黄金不等值,可妹妹只能如此,这些都是我最喜欢的,我会拿黄金来再把它们赎回去。”
“知道不等值还给我?”
“剩下的我也会还你。”
高子昂的目光从眼前的画作挪开,瞥了一眼首饰盒子,目光移到婉宁脸上,说道:“我不要你这些钗钗环环。”
“那你要什么?”
他淡淡一笑,凑近婉宁,眼睛色眯眯地看着她:“你说呢?聪明伶俐的婉妹妹。”他顿了顿,低声道,“你们李家可有一件无价之宝。”
婉宁还未来得及思考,只觉得一抹清新、柔软落于唇角,瞬间又离开,却是如此美妙,让人留恋。
婉宁微微一怔,她知道哥哥不允许丫鬟进屋伺候,但丫鬟们时刻都在门外听后差遣,这要是让外面的下人瞧见——?她当即羞红了脸,捂着小脸跑出了门,跑出了高府。他总是能让人心跳,让人心乱。